第五零四章 下一個“幹”誰

世事無常,武三思聽着聖旨,如墜冰窟。

怎麼也想不通,昨日還是前程風光,怎麼今天就......

若如聖旨所任,他得去涼州守邊關。而武載德更慘,去吐蕃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放牛。

這和原本的任命,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不止。

武三思心裡那個苦啊,就別提了!

.....

時間倒退回昨夜。

白日裡,穆子究向武承嗣舉薦的那兩個人,武承嗣雖說心裡打鼓,不知道穆子究這回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可卻也沒太多想。

倒是難爲了武攸寧、武攸暨兩兄弟,就跟丟了什麼寶貝似的,心裡空撈撈的。

說起來,這哥倆兒也不容易。

當年,武老太太初得大位,對武家人重用扶持。

武承嗣、武三思得了勢,不說權傾朝野也差不多了。而武攸寧、武攸暨,也是得了富貴和寵愛。

兄弟二人不但都封了王,還深得老太太寵愛,有一段時日幾乎是形影不離,寵之任之。

可以說,如果拋開朝堂的權力之爭不提,這哥倆是過得最舒服的。

但是,人有的時候就是不知足,或者說,到了他們這個高度,不得不爲以後着想。

老太太在,他們風光。可是,老太太萬一哪天不在了呢?萬一繼任的是李家人呢?

二人不得不想好退路。

所以,當武承嗣欲行逼宮之舉的時候,兄弟倆兒毫不猶豫地背叛了武則天,選擇站在武承嗣一邊。

算不上涼薄,但也絕對不算光彩。

本想打算的好好的,武承嗣事成,哥倆兒都屬功臣,將來少不得重用,富貴榮華起碼還能再續一朝。

可是,穆子究今天卻是把他們二人心裡最後的一點指望都給挖空了。

如今錢荒,舉國之政居然用了武三思和武載德,獨把二人撇開。

哥倆能順氣嗎?難道任由武三思和武載德把他們的東西都搶走?

可是,不順氣又能怎樣?老太太急於平定時局,用人甚急。

而白天聽武承嗣的意思也是頗有認同,二人就算想翻都翻不過來。

“穆子究太狠了!”

武攸寧暴躁的在府中叫嚷:“根本不給咱們兄弟反應的時間啊!”

“是啊!”武攸暨同樣愁眉不展,“最遲後天,這兩個任缺就得定下,我們根本沒機會讓太子轉變心意。”

“可是....”武攸寧還是想不通。

“可是爲什麼呢?穆子究不用他的人,偏偏把這兩個人捧了上去,他圖的是什麼?”

武攸暨搖頭,“想不通。想得通他就不是穆子究了!”

“直娘賊!”武攸寧大罵。

可是罵也沒辦法,只能乾着急。

這個時候,光靠他們二人的腦袋想扭轉乾坤,是不太可能的了。除非老天開眼,穆子究有什麼破綻讓他們抓個正着。

但是,怎麼可能呢?吳老九要是有破綻讓他們抓住,那他就不是吳老九了。

除非....

除非這個破綻是吳寧故意漏出來的。

....

正當二人愁眉不展之時,府中僕使告罪而入。

“啓稟兩位王爺,剛剛成王派人送信來,說是今夜鳳來樓之宴,因另有它事,改在下個月了。”

武攸寧一聽,更是煩躁,“現在哪還有心思赴他的宴!?滾滾滾!!”

家僕一縮脖子,也不知道自家王爺哪來的火氣,灰溜溜的就要下去。

“且慢!”卻是被武攸暨給叫住了。

只見他眉頭深鎖,對家僕問道:“成王府來的人說沒說是什麼要事?”

家僕茫然,“回千乘郡王的話,這倒沒說。”

“怎麼了?”武攸寧看着武攸暨,“有何不妥嗎?”

武攸暨道:“兄長不覺奇怪嗎?今日在皇城遇見,李千里還對咱們兄弟連連道賀,直言穆子究三策由太子督辦,對我兄弟二人必有依仗。說不定明日旨意下來,就要出京辦事了。”

“對啊!”武攸寧一下反應過來,“今晚這個宴,就是他提出來,明爲飲宴,實則是爲我兄弟送行。怎麼就改期了呢?”

“而且,還是下個月!?他怎麼知道下個月咱們還在長安?”

武攸寧似乎想到了些什麼,瞪圓眼睛,“難道...李千里知道這差使落到了別人身上?所以也不用給咱們兄弟送行了?”

“還不止!”武攸暨斷然道,“他就算知道差事和咱們兄弟沒關係了,也不至於變得這麼快吧?出於人情世故,這一宴他也該請!”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皆感蹊蹺。

轉頭對家僕吩咐道:“去,派人暗中查一查,成王今晚到底有什麼事?”

家僕稱諾,轉身下去了。

過了有一個多時辰,出去打聽的人迴轉。

“稟兩位王爺,成王殿下今晚是請了別人,所以才改了咱們府上的期。”

“好你個李千里!!!”武攸寧一聽就炸了。

真是人未走茶先涼哈,老子剛失勢,你李千里就變了臉色改請了別人,能不能再勢力一點?

武攸暨倒是沒武攸寧那麼暴躁,冷然問向家僕:“成王請的是什麼人?”

“回王爺,請的是禮部侍郎穆子期,還有....還有...還有武載德。”

“什麼!?”

哥倆兒騰的就站了起來,驚的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這還沒完,家僕頭也不敢擡地又報出一句,“小的...小的還有一事稟報。”

“說!”

“剛剛路過教坊,裡面甚是熱鬧,聽說是.....是長寧郡王包了場子。樑王世子武崇訓回城了,長寧郡王特意爲他接風的。”

“......”

“......”

砰的一聲,二人砸回座位,眼中滿是釋然。

全明白了...全明白了!!

“就說穆子究爲什麼把這肥差給了武載德和武三思,原來癥結在此。”

武攸寧大吼:“他們早有聯絡!!”

現在哪裡還看不出來?

穆子期陪着武載德,而穆子究和武三思那個紈絝公子的關係早也不是什麼秘密。

這二人能得到穆子究的舉薦,說不得背地裡使了什麼力氣呢!

至於,李千里怎麼還摻和進來了...

更不用說了,因爲李千里與武載德早就有交情,這在朝中也不是什麼秘密。

武載德能得到這好差事,應該就是李千里給牽的線搭的橋。

“唉!”武攸寧長嘆一聲,看着武攸暨,“咱們還是失算了啊!”

這樣看來,這一陣輸的不冤。

他們兄弟還坐等着太子重用,殊不知人家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在穆子究那裡埋下釦子了。

......

“攸暨啊!”武攸寧苦臉長嘆,“看來,咱們兄弟下次也要多長個心眼了啊!”

“下次?”武攸暨恨的牙根直癢,“我讓他這次就過不去!”

“嗯?”武攸寧一愣,“什麼意思?”

“哼!”武攸暨冷笑着,“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隻求了穆子究辦事,而不是已經背叛太子,倒向穆子究了。”

“倒....”武攸寧愣了。

“這...這不太可能吧?那二人說再怎麼說也是咱武家人。再說了,背叛太子,倒向穆子究,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武攸暨聞言,依舊皮笑肉不笑。

“有什麼好處?那就不是咱們能知道的了,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至於....可不可能?只要太子相信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

武攸寧沉默了,武攸暨的言下之意他已經全明白了。

現在是太子監國,太子獨攬大權,不管武三思、武載德和穆子究是什麼關係,也不管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只要太子武承嗣認爲他們有關係,認爲他們已經不再是自己人了......

那麼,最後做決定的,還是太子不是。

“來得及嗎?”武攸寧疑聲發問。

“有什麼來不及的?”

武攸暨眼眸之中現出瘋狂,“只要讓太子相信這二人已然背叛,那就算穆子究說的天花亂墜也是枉然。”

武攸寧聽罷,猶豫都沒猶豫,“那就依你的意思辦吧!!”

於是,武載德與李千里、穆子期同宴,武崇訓則是和穆子究在教坊喝得天昏地暗的消息,當夜就傳到了東宮武承嗣的耳朵裡。

這下可好,輪到武承嗣睡不着覺了。

這未免太巧了吧?穆子究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第二天一早,武攸寧、武攸暨依約與武承嗣相見。

只見太子殿下頂着兩個黑眼圈兒就出來了,二人暗自一笑,心知已然見效。

當下不再遲疑,在一旁添油加醋,生生把武三思和武載德說成了穆子究的人。

而穆子究此次,表面看是不用自己人,實則已經把武三車和武載德當成了自己人。

反正是怎麼讓武承嗣生疑就怎麼說,力圖將武三思和武載德的這趟肥差給攪黃。

只是,哥倆沒想到的是,武承嗣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多疑,更加涼薄,甚至更加的小心眼。

在武承嗣的心裡是容不得半點背叛的,一但讓他相信武三思和武載德已經背叛,那麼之前二人做過什麼,幫過他多少,就都不重要了。

往死里弄,不但這趟肥差已經和武三思、武載德無緣,武承嗣還要徹底將他們連根拔起,以震懾宵小。

武三思做夢也想不到,只是讓兒子與吳老九見了一面,就招來這麼大的禍端。

......

——————————

長寧郡王府。

吳啓吳大公子揉着後腦勺,咬牙切齒,“哎呀呀,我這個腦子啊!”

看着高座無憂的吳寧,心說,你特麼怎麼步步都是坑啊?讓人防不勝防。

本來想得挺美,打算看吳老九的笑話。可是,萬萬沒想到,只一夜之間,武承嗣那邊自己窩裡鬥上了。

而最最讓吳啓無法接受的是:他這回明顯是想坑吳寧,結果卻是,吳寧借他的手,把武載德搞掉的。

要是他不去赴那個宴,可能就沒後面這些事兒了。

心裡不服氣,“武承嗣特麼的是不是傻啊?就這麼輕易就鑽套裡去了!?”

吳寧斜了他一眼,“因爲他天性如此。”

整件事情,其實吳老九能坐的事兒很少,最多是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關鍵,還是看武家兄弟是不是一條心,武承嗣自己如何判斷。

“說白了,蒼蠅不盯無縫的蛋。他們自己要是鐵板一塊,我使再多手段,也是枉然。”

吳啓:“......”

他還是順不過那口氣,太丟人了!

“不是,我還是想不通!!”

吳啓甩着膀子,“特麼武三思不聰明,這個時候還讓萌公子自己送上門來,這怪不得別人。”

“但是,武載德.....武載德不是棒槌吧?”

“這麼關鍵的時刻,他就不知道防一手?就不知道避嫌?明知道我要去赴宴,他還敢去?”

在吳啓看來,武家的那些人,武攸寧、武攸暨只是表面才情,自詡高明;武三思腦子真不行;武承嗣則是多疑善嫉,難堪大事。

唯獨入眼的,就是武載德。

別看這位現在是武職,可人家是正經的進士出身,文治武功內外兼修,在朝中交際方面也是八面玲瓏。

與成王李千里是近交,和盧嵩之那些世家走的也近。連狄仁傑、岑長倩這種老臣,也說不出他半個不字。

自己本身又是擁立太子的功臣,可以說是八面玲瓏,穩如老狗。

你要說武載德做事不過腦子,打死吳啓他也是不信的。

就這種角色,怎麼就栽在這麼點小事上了呢?

“這說不通啊?”吳啓撓頭,“你怎麼就知道武載德一定會赴這個宴呢?”

“呵呵。”吳寧乾笑一聲,“你說的沒錯,武載德確實不是一般人物。而且,他遠比你想象的要精明得更多。”

“哦?”吳啓更是生疑,“到底怎麼回事?”

只聞吳寧道:“他精明就精明在,他和武三思不同。”

“武三思是不知道有坑,而他......”

吳寧嚴肅起來,“而他卻是明知是坑,自己故意跳進來的。”

“啊!?”吳啓更不懂了,“幾個意思啊?”

“很簡單。”

吳寧站了起來,踱步走向廳門外。

看着府中景緻,悠然道:“武載德這個人...很冷靜。”

“當初隨武承嗣逼宮,助他拿下太子之位,那是不得已之舉。”

“因爲除了武家以外的任何一個人繼承大位,那武氏一族都沒有好下場。”

“所以,他不得不擁立武承嗣。這一點,和武三思很像。”

“即便心裡千般不認可,但也不得不這麼做。”

“可是,擁立之後.....”

吳寧轉過頭,“擁立之後,他的心境卻和別人不一樣了。”

“武三思還抱有幻想,但武載德很清楚他的處境。”

“武承嗣、武攸寧兄弟、武三思都是各懷心思,兄弟鬩牆再所難免。與其繼續留在長安陷入無休止的內鬥,還不如自己出點紕漏,躲出去獨善其身。”

吳啓:“......”

吳啓聽的有點懵,“所以...他故意去赴宴,故意跑路了?”

“正是!”

“靠!!!”

吳啓忍不住大罵,“這特麼算什麼事兒?”

越想越氣,嚷嚷道:“特麼武承嗣就活該讓你玩死!這還沒怎麼着呢,自己人先鬥起來了,能好纔怪!”

“哈哈哈哈!!”吳寧哈哈大笑,“何止武承嗣在內鬥,不都在內鬥嗎?”

“都在內鬥?”吳啓皺眉,“還有誰鬥起來了?”

只見吳寧似笑非笑,“你不知道?”

靠近吳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吳啓,“還不明白?”

“啊?”吳啓愣了,“你,你是說....咱倆?”

“那你以爲我說誰呢?”

吳寧瞬間變臉,點着吳啓的額頭,“他孃的,老子還沒找你算帳呢!”

“人家武承嗣起碼還是當上太子之後纔開始內鬥的,你倒倒好,還沒怎麼着呢,你個熊玩意就開始算計我!?”

“嘿嘿。”吳啓心虛地笑着,“你看看,怎麼還當真了呢?咱們兄弟...哪能啊?都是鬧着玩的。”

“鬧着玩也不行!”吳寧面目猙獰,“看看武承嗣....”

只這一場,武承嗣身邊四個親近之人,武三思、武載德被擠走了,馬上武攸寧和武攸暨也得償所願出京辦差,武承嗣這個太子一下子就成了光桿兒司令。

“這就是內鬥!這就是兄弟鬩牆!老十我告訴你....”

吳寧無比凝重地看着吳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咱們兄弟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哦。”吳啓悶頭應着,心說,這次....真的玩過了?

“九哥放心,不敢了。”

“嗯。”吳老九點頭,“還有你們!!”

猛的回頭瞪向角落,只見吳老八、老十一他們幾個憨貨攢成一個圈,羅廚子正抱着一堆銅錢在那兒數呢,都笑出了豬聲。

“以後再敢拿這種事來賭,別怪我不可客!!”

“哦...”

“哦....”

“哦...”

兄弟幾個一縮脖子,灰溜溜的想跑。

吳老八一邊走,一邊盯着羅廚子懷裡的錢,“聽見沒有,老九說不讓賭,把錢還我!”

....

————————

下午的時候,武崇訓又來了長寧郡王府。

不等僕使引入,吳寧便自己迎了出去。

對於武三思遠調涼州的事兒,其實吳寧還是心存歉意的。

“你爹...沒事吧?”

吳寧發問,只見武崇訓苦笑一聲,“怎會沒事兒?把自己關在屋中誰也不見。”

“不過......”武崇訓話鋒一轉,“這是好事!”

大剌剌地坐在廳中,“我一直都說,我家那個爹啊,沒你們腦子好使,留在這事非之地,不定哪天就招來大禍。還不如到涼州去,什麼麻煩也惹不着,來得安穩。”

吳寧點頭,這是早就想好的。

其實,昨夜就算武三思不讓萌公子上門,武崇訓自己也會來。

他挑這個時機從華清宮回城,就是專門來坑爹的。

要知道,武崇訓一想到他爹和武承嗣那幫人混在一塊,就心驚肉跳,他這次和吳老九可謂是一拍即合。

“只不過.....”

吳寧看着武崇訓,“只不過,樑王要是知道是你出賣了他,少不得要恨上你這個兒子了吧?”

“恨吧!”武崇訓倒是沒當回事。

“恨我總比不明不白地倒在那幾個人手裡,要強得多。”

“況且....”武崇訓擡起頭,似乎是做出了什麼決定,“況且,就算樑王走了,可是誰敢說樑王府就倒了呢!?”

“不是還有我呢!?”

“......”

吳寧怔怔的看着武崇訓,漸漸露出笑容。

“確實,我有種感覺...”

“什麼感覺?”

“有些人,要倒黴了。”

萌公子是長的萌,但是論心智,吳寧覺得,至少朝中的這些人少有比他想得明白,看得通透的。

要是武崇訓把心思從賣萌轉到朝堂,那還真沒有幾個能玩得過他的。

“呵....”

想着想着,吳寧笑出了聲兒,嘟囔道:“樑王走了,樑王世子也不用再裝傻賣萌了。”

“這對他們來說,到底是虧了,還是賺了?”

武崇訓一樂,“別人虧了賺了我不清楚,反正你是賺了。”

“我?”吳寧玩味,“你就那麼信得過我?把寶壓在我身上了?”

“唉!!”武崇訓裝模作樣地一嘆,“不信也不行啊,誰讓咱上了賊船呢?”

往吳寧身邊一靠,“說說吧,武承嗣那老傢伙只是表面光,你下一步要怎麼弄他?”

吳寧一笑,淡然道:“我沒打算接着弄他。”

“爲什麼?”

“他現在孤家寡人一個,且在上面供着吧!”

“那你下一步要幹什麼?”

吳寧樂了,“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武崇訓一聽,不幹了,“我說吳老九,不仗義了哈!”

一臉委屈,“本公子也幫了你不少忙了吧?這點信任都沒有?”

吳寧:“那是兩碼事。”

“什麼兩碼事?”萌公子眼珠子一轉,“那裹兒呢!?”

“你搶了本公子心儀的裹兒,害得本公子不敢出來見人,在華清宮躲了那麼長時間。”

“我不管,你得補償我。”

吳寧無語,“說明白點,我可沒搶。再說了,就算真因爲我,那我更不能信任你了,這可是奪妻之恨啊!”

武崇訓沒話說了,無賴道:“你說不說?”

“不說!”

“不說是吧?走了!!”萌公子氣急敗壞地調頭就走。

把吳寧弄的一愣,“你幹嘛去?”

“教坊裡喝酒找樂子去!!”

“回來!!”

吳寧叫住他,“你能不能別沒事兒就往巧兒那兒跑?”

“那沒辦法。”萌公子梗着脖子,“你搶了裹兒,還不讓你妹子給本公子一些安慰了?”

“行行行。”吳寧無語了,“回來,我告訴你還不成嗎?”

“這就對了嘛!”武崇訓大樂,轉身屁顛屁顛地跑了回來。

“快說說,你這齷齪心思,這回要用在哪!?”

吳寧正色,“首要還是先解決錢荒的問題。”

萌公子撇嘴,“不對,重說!”

錢荒的事兒肯定重要,但以吳老九的本事,這算不得大事兒,他心裡肯定還有別的歪心思。

趴在桌案上,給吳寧分析了起來:

“現在太子沒了左右手,正是打掉他的時機...”

“可是,你卻說不動他。那剩下的,值得你出手的人也不多了。”

“一個是李賢。他雖然現在沒什麼顯露,但是太子在朝中少了武家支柱,李賢必定勢起,不得不防。”

“還有就是...李旦。”

“他雖說沒李賢那麼張揚,但我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除了這兩個人,那個跑脫的肖老道,你應該也要查查。這個人是個隱患,不定什麼時候跳出來就是個麻煩,必須要弄清他的底細。”

“起碼要知道,他爲什麼做下這些?”

擡頭看着吳寧,“我說的對嗎?”

吳寧苦笑,這哪是武崇訓在猜,分明就是在給吳寧出主意,怕他落下什麼。

緩緩搖頭,“都不是。”

“那是誰?”

只聞吳寧道出一個武崇訓完全想不到的名字。

“李隆基。”

“李隆基?”武崇訓有點傻眼。

吳寧一笑,“怎麼?沒想到?”

“不是沒想到。”

呆呆地坐了回去,武崇訓若有所思,“我想到了他是個威脅,可我沒想到,他在你心裡的位置那麼高,甚至高過了他爹李旦。”

吳寧聽完,暗暗點頭,萌公子在吳老九心中的地位又高了一個臺階。

說句心裡話,現在李家是朝中勢力最小的一支,武崇訓可以通過日後太子黨會勢弱,進而分析出要提防李賢、李旦。

這說明,他對朝局下一步的走向看得很明白,這非常的不容易。

可是,如果他還能想到李隆基是個威脅,那可就不是看一步的問題了。

那現在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時局呢?

這件事有一個前提,就是:

現在雖然是太子監國,可是通過錢荒這件事,武老太太強勢介入,執掌大局。這可以看出一個問題,表面上,武承嗣是逼宮得手,可實際上,大周朝的運勢還是掌握在武則天手裡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老太太從臺前退到了幕後,真正說了算的,卻還是武則天。

或者說,武承嗣逼宮得手,根本就是老太太默許的。

不明真相的會認爲,老太太別無選擇,她必須傳位武家才能保住一些東西。

所以順水推舟,乾脆讓武承嗣上去了。

可是明白道理的,卻知道沒那麼簡單,比如吳寧和武崇訓。

在他們看來,不管老太太是想把皇位給吳啓也好,還是吳寧也罷,都不會是武承嗣。

而選擇吳啓、吳寧的原因,更不是什麼親情,而是別無選擇。

沒辦法,鶴立雞羣,和她那些不成器的子侄相比,吳寧、吳啓都比他們強太多了。

從心理上來說,吳寧、吳啓是外面來的,沒參與過這幾十年朝中的鉤心鬥角,再加上老太太喜歡這兩個人。

但是,喜歡是一個很抽象的感覺,老太太可以喜歡這兩個孩子,她也可以喜歡別的孩子。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那皇位之爭的味道就全變了。

就變成了,誰得老太太喜歡,誰就有希望往上走一步。

事實上,在原本歷史中,武則天最後能選擇把江山還給李家,除了狄仁傑等一衆老臣的努力,“喜歡”也佔了很大的因素。

她立李顯爲太子,一部分原因就是,這個兒子雖說愚蠢,但卻一輩子沒犯過原則上的錯誤。

就算最後也是政變才上的位,但是對她這個當孃的,還有武家,沒有趕盡殺絕。

而李隆基能在李顯、李旦之後徹底掌握權柄,這和武則天在世時對他的獨寵是分不開的。

.....

回到問題的開始。

現在武承嗣在朝中孤立,雖然是太子,也監着國,但是在老太太那兒他已經徹底沒戲了。

而之所以認定了吳啓或者吳寧,那是因爲沒選擇。

可是,要是有人趁虛而入呢?

武承嗣的弱勢,必然結果就是某些人會趁這個機會得到老太太的喜歡。哪怕是改觀,也可以動搖武承嗣的太子之位。

至於這個人是誰,武崇訓已經說了,李賢、李旦都有可能。

但是,也僅僅是有可能。

因爲這兩個人在老太太心中的形象已經固定了,不太可能翻轉。

真正能反轉的,應該是新人,一些從前並不顯露,但是突然在老太太身邊得勢的人。

只要這些人嶄露頭角,讓老太太知道身邊並不是沒有賢才就夠了。

至少能讓武則天明白,她的選項不一定只有吳啓和吳寧。

而這個人,應該出在李武兩家的小輩身上。

比如....武崇訓。

比如...李隆基。

其實,武崇訓選擇在這個時候回城,且要一改以往,時機是抓的非常之準的。

吳寧之前逗他說信不過他,也是因爲這個,可謂半真半假。

可是後來能坐來下和萌公子繼續深聊,則是吳寧突然想起他上午和吳啓說的話,兄弟鬩牆!

真的不能幹兄弟鬩牆的蠢事,內耗太大。

他當武崇訓是兄弟的,至於李隆基....

萌公子琢磨了一會兒,“這個人吧,我也琢磨過他。城府很深,心思慎密,是個人物。”

“但是......”

但是李隆基也好,他武崇訓也好,藉機上位都不過就是一種可能。

有機會,但相對大局來說,機會還是很渺茫的。

“不至於吧?把他放在第一位,有些小題大作了。”

“呵呵。”吳老九乾笑一聲。

心說,兄弟,聽我的吧,準沒錯!

李武兩家爲了一個皇位爭鬥了幾十年,死了無數人,那小小子纔是特麼的最後贏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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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七章 王從簡第三十五章 真相只有一個第三六八章 自己做主的武崇訓第四二九章 瘋魔第二六零章 再次出現的密信彙報一下近況第四三三章 要造反?第三十八章 倒黴的秦文遠第二九八章 可憐的狄胖子第二三一章 來自武則天的評價第二十三章 唐朝BBS第四二一章 殺!殺!殺!第三五二章 春風得意吳老十第三八七章 黑!真黑啊扯淡番外(兩個男人的攀比)+新年寄語第四一九章 欠老子一條命第一八六章 三個理由第一九九章 浴火重生第五一二章 準備上吊第八章 羊排砂鍋飯第二七七章 草率第四五四章 最殘忍的方式第五零七章 吳啓哭了第二七九章 發乎於心第四五八章 太倉促了吧第三十六章 到底是不是緣分第二七零章 喪盡天良第二七零章 喪盡天良第一八八章 徹底暴露第二四八章 你是不是吳寧第一七九章 三峽排幫第一五零章 玩鷹的反被鷹啄了眼第三六零章 敞開心扉第四四九章 反常第一三九章 哪個王八羔子罵我?第二七九章 發乎於心第五十七章 好命的秦文遠第四八零章 招搖過市第四三六章 玩夠了再來通報一聲第五二九章 空手套白狼第四三八章 動真格的第四五六章 微妙的平衡第一百章 與太平公主的交易第三十六章 到底是不是緣分第五四四章 父子交談第四十章 有出息第三一六章 紫玉佩第五一三章 太子殿下差點沒吊死第二八一章 局第二一七章 京城女大王第二二九章 高延福的想象力第四九二章 當頭棒喝(二合一)第一八五章 賣給我得了第三十四章 影帝級表演第三六三章 小地方來的人,格局就是小第三六五章 狄“胖”子的報復第五三五章 心疼第三二九章 傻漢子老十一第四零五章 婦人之仁第三六七章 摳死你算了第一零五章 這輩子最賠的買賣(二合一)第五十章 老子琢磨了五年了第二一一章 教你做一名合格的山賊第三三二章 這活幹不下去了第四七九章 又舒服了第五三三章 生意火爆第八章 羊排砂鍋飯第二九三章 拜訪狄府第四二四章 抓人第五二二章 打劫第四十一章 不幹了不幹了第四二四章 抓人第一三四章 兩份奏摺第一三三章 往死裡惹(2合1)第五十章 老子琢磨了五年了單章:和昨天的一樣第二三四章 心懷鬼胎第五十八章 資產轉移第三八三章 四色鏢旗請假,明日補更和一些寫作背後的故事第二七五章 逆轉第三五三章 鬧哄哄的年關第三十八章 倒黴的秦文遠第二九零章 措手不及第四二三章 三十萬援軍(三合一)第四五八章 太倉促了吧第一零七章 過年第二三三章 別和中原人比嘴皮子第二七零章 喪盡天良第二九一章 吃醋第四九二章 當頭棒喝(二合一)第三六八章 自己做主的武崇訓第二五五章 文明的支點第三十八章 倒黴的秦文遠第四五六章 微妙的平衡第三七六章 不要臉了第五二六章 神氣第三三一章 同衙爲官第五十五章 賣蘿蔔第三七八章 難題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