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夏多隻覺得頭皮發麻，其實打開負能量通道，他也做得到，只是他不願意接觸負能量，也不可能像莫頓祭司那樣高效地轉化不死生物。
畢竟他又不準備成爲死靈法師。
但那種疑似讓不死生物獲得智慧的手段，卻不是他能夠做到的，甚至連思路都沒有半點。
其實在今天之前，夏多就見過不少不死生物，就是薩維爾領的巡夜人，以及大夏領墓園守衛莫特祭司製造出來的地精不死生物。
但眼中泛着紅光，具有智慧的卻一個都沒有，地精不死生物就不說了，跟個笑話似的，還要用繩子拴着，連基本的交流都無法做到。
而巡夜人，也是需要具有智慧的活人來指揮的，指揮者通常是輪值的死亡祭司，或者傳承特殊職責的特定士兵。
僅靠不死生物巡夜人它們自己可做不了什麼好事。
不死生物由負能量驅動，而負能量卻不僅僅是一種能量，它是生命的對立面，也是秩序的對立面。
如果用地球上一個比較流行的詞來形容的話，那麼負能量也可以稱爲“熵”。
因而，在夏多看來，不死生物天生無法和【智慧】這種秩序、負熵的東西扯上關係。
但不死生物可以具有智慧卻又是一個再確定不過的事實，只是他沒有親眼見過罷了。
對於智慧的、擁有自我意識的不死生物，夏多還是非常感興趣的，但也僅限於此了，而一旦親眼見到了這樣的存在，更令他心神震動。
人類、精靈、矮人這樣的活物，究其源頭，其實是以正能量爲食，就算是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幽暗地域中、害怕陽光的卓爾，其生命的存在也是用正能量維繫的。
接觸到負能量，卓爾的生命一樣會枯萎。
這樣的生物或許可以稱爲“正能量生物”，而不死生物卻是天然的“負能量生物”。
兩者天生對立，很難共存。
看到莫頓祭司這般輕易就製造出一羣疑似擁有智慧的不死生物，夏多又怎麼可能不爲之震驚呢！
一旦不死生物擴散開來，哪還有活物生存的空間！
儘管這位莫頓祭司是塞汶頓議會請來幫忙的，應該是相當可信的，不虞對方有過多的惡念。
但接下去發生的一切，卻讓夏多對莫頓祭司升起了濃濃的忌憚、警惕心理。
只見，那一羣眼泛紅光的魚人不死生物，開始向着它們原本的同類撲殺過去，戰鬥方式極其簡單，毫無策略可言，就是衝上去釋放負能量。
被負能量衝擊的活體魚人，幾乎眨眼睛就委頓了下來，隨着不死魚人負能量衝擊的持續進行，活體魚人的生命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而一個活物，不管其生命是以何種方式終結，在其死亡之後都會釋放出負能量。
只不過正常死亡後屍體釋放負能量的速度十分緩慢，只要不是大量屍體堆積，甚至於連負能量都很難積攢起來。
但那都是正常死亡，可現在，這些活體魚人卻是被負能量給殺死，它們死亡的一瞬間便釋放出大量的負能量。
就好像將正常死亡時緩慢釋放的負能量全部集中釋放出來了。
於是，連鎖反應便出現了，大量負能量匯聚產生的類似灰暗霧氣的異象開始沿着沃夫堡河向北方蔓延，沿途任何活物都被這不斷蔓延的灰暗霧氣所吞噬。
而莫頓祭司則一副完全無動於衷的樣子，一動不動，默默地注視着北方正在發生的一切。
……
似乎是注意到衆人臉上忌憚、警惕的表情，奧隆大法師主動解釋道：“想要快速妥善地處理掉這些魚人，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放心吧，莫頓大祭司會處理好一切的！”
夏多沒有搭話，不止是他，妮雅也沉默不言，如果說她過去還對耐色瑞爾禁絕死靈法師心存疑問的話，那現在，她是一點疑問都沒有了。
如果只是研究一下負能量，那不算什麼，死靈法師的標誌是大量製造不死生物，而大量不死生物出現的後果，妮雅已經看到了。
如果這都不禁止的話，那很多事就真的不可控制了。
在對待負能量、不死生物、死靈法師方面，精靈諸國比耐色瑞爾更加激進，至少耐色瑞爾還允許不死生物的存在，研究負能量也沒問題，只是禁止大規模製造不死生物。
而在精靈諸國，只要發現了不死生物，唯一的結果就是被消滅，同理，負能量、死靈法師也都是這樣處理。
看着不遠處完全不類活物的莫頓祭司，妮雅心中透着寒意，難得對精靈諸國的行爲感到了認同。
她挪動腳步朝夏多身邊靠了靠，碰了碰丈夫的手背，悄悄傳訊問道：“魚人潮是解決了，可負能量流過的影響卻很難消除，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奧隆大法師不是說這是最好的辦法嗎？上面既然安排莫頓祭司過來，想必會考慮後續影響的，安心看着吧！”
夏多這樣回答，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眼下這種局面，確實是沒什麼辦法像莫頓祭司這樣高效地清理魚人。
即便是他利用隨身空間批量清理，也比不上莫頓祭司的效率。
而且他們這兩種方式，一個手動，一個近乎全自動，對於精力的消耗也截然不同。
而如果換做其他人來做，即便是大奧術師親自出手，清理完這麼多魚人，估計也要累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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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普通人，如果時間充足的話，或許可以慢慢清理。
但馬上就到新年慶典了，而且還是在冬季，天寒地凍的，哪還能大量徵調普通人去清理魚人呢！
或許也是有這樣原因，塞汶頓議會或者七塔，才決定請莫頓祭司出手，從而快速消除影響。
……
黑暗視覺可以讓夏多在夜間視物，但終究不如白天那麼方便，沒過多久，那沿着沃夫堡河向北方不斷蔓延的負能量洪流，便從他的視野範圍內消失了。
這時，一直站在河岸邊一動不動的莫頓祭司突然動了，他轉過頭來，用泛着紅光的眼睛注視着衆人。
有過之前的那些場面，加上負能量洪流還未散去，衆人心中均是一凜，隨後奧隆大法師代爲轉達道：
“我們要離開了，負能量洪流已經北上，莫頓大祭司需要跟過去維持控制，至於麥赫特湖那邊的堵塞，拜倫大師之前特意交代過，莫頓大祭司會處理好的，你們不必擔心。”
說完，奧隆轉身朝莫頓祭司點頭，行了一禮，而後者也迴應似地，眼睛閃了閃，隨後便跳入河中，與負能量洪流融爲一體。
緊接着，從時之塔原址這邊河道開始的負能量洪流開始向着北方緩緩收縮，連帶着那些已經被轉化成不死生物的魚人也一同消失了。
只留下一片清澈透明的河水，微微晃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