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很靜,風吹激不起半點漣漪。
水很清,也很澄澈,如果不是知道其威力,斷不可能知其恐怖。
就是這麼一條平靜澄澈的河,竟然蘊含着強猛的腐蝕之力,可毀法寶,可灼穿肉身,堪稱大殺器,然而此時陰|水河上,卻漂浮着一物。
淡紫色,微泛着黑光的一件鉢盂。
海碗那麼大小,如一艘微型的船,悠遊地在陰河水上漂來蕩去。
“定是了不得的異寶!”陸羽因爲緊張,呼吸都有些急促。
腐蝕之力驚人的陰河水上,竟還還有一件鉢盂能夠自由地飄蕩,不消說,這絕對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寶,至少可以不畏腐蝕。
“”
陸羽甩手丟出一塊金烏木。
一尺來長的金烏木入水,陰河水只泛起點點漣漪,如起了微小的風,還沒來得蕩起更洶涌的浪,就化作一灘污水融解無蹤了。
“啵……”
泛起的漣漪,輕輕盪漾,推動着鉢盂向岸邊靠近。
陸羽一面仍舊非常豪邁地享用着美食,故意讓木峰等氣鬱,同時又緊張地關注着陰河上的動靜,期待着鉢盂能夠靠岸。
可隨後,他就失望了,那泛起的漣漪實在太弱,根本無法使鉢盂停靠。
“得想辦法,否則鉢盂就順流而下了!”
他不能逆流,否則的話,就會引起木峰等人的注意。
一旦他們也發現鉢盂的奇妙之處,可能就會上來爭搶,陸羽可不確定能否佔得先機,得到鉢盂,因此他得想辦法,以最快的速度將鉢盂取到。
“可惡的小賊,總有一日,我會親手屠了你!”另一邊木峰大罵。
陸羽這邊悠遊的享受,讓享受慣了的他,非常不爽。
“有了!”陸羽卻是心中得意,索性懶洋洋地躺下了。
“唉,就你們這些懦夫,竟然還妄想屠殺我,下輩子吧!”陸羽一邊啃着美食,一邊出言譏諷,下嘴是毫不留情,感受到木峰如雄獅般讓人心凜的怒氣,心中更喜,繼續道:“有本事發怒,那就過來啊,杵在那裡是要看我睡覺嗎?”
沒有多久,陸羽就呼呼大睡了。
鼾聲如雷,震得陰河水都在震盪,四周的泥土也極有節律地抖動。
“睡着了!”
“他就這樣睡着了!”
“他當着我們的面肆無忌憚地睡了!”
在場的每一個修爲都不俗,當然明白陸羽是真睡還是假睡。
他們神識釋放,立時明白陸羽就那般明目張膽地睡了,似乎早就料到他們不敢上前攻擊的樣子,非常囂張,讓人鬱悶。
“”
木蜂一拳砸入大地。
拳影奔騰間,一頭猛獸虛影咆哮着閃動。
強猛的威勢捲動這裡,還沒有臨近,方圓數丈範圍內就已經出現一個讓人心驚的大坑,他心中的憤怒無以言表,唯有如此才能稍稍發泄。
陸羽越是如此,越讓他憤懣。
分明他修爲更高,境界更高,卻被陸羽壓制。
到如今竟然敢這般囂張地呼呼大睡,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這是蔑視,也是侮辱,是不能接受,也無法容忍的!
“嗷吼……”
怒嘯震天,饕餮顯形,再次騰躍向前。
木峰雙木熊熊冒着火光,一步一顫地逼近陸羽,如山嶽般沉重的威壓,也緊緊地鎖釘陸羽,要生生地把陸羽碾碎,才能匯他心頭之恨。
“大人,不可,萬一有詐!”
衆女修忙上前阻攔,不敢讓木峰犯險。
畢竟身靠陰|水河,陸羽就有了令他們忌憚的利器,隨時都有可能濺起洶涌的陰河水,襲擊木峰,可能鑄下大錯。
“唰”
一面金光四射的大旗浮現。
大旗展動,上面繡着的猛獸雲紋,便咆哮着開始顯化,威勢動天地。
衆女修一下子就認出了這面旗,驚呼出聲:“萬獸旗,大人你……”
她們不敢想象,木峰竟然動用了禁忌法器……萬獸旗。
要知道這萬獸旗,自從族內賜予木峰之後,本就沒指望他動用,只是用作關鍵時刻保命而已,能不動用就不動用,儘量不施展。
畢竟,萬獸旗太過霸道,不僅僅威力霸道,而且還會反噬己身!
她們沒有想到,堂堂萬象真人境圓滿的木峰,面對一個人族修者,竟然動用了這等霸烈的法寶,不惜因此而受傷!
“你們退後!”
木蜂若猛獸,氣勢凌人。
他冷毅的眸子閃爍着怒火,緊緊盯着呼呼大睡的陸羽,曲指彈射。
“啪”
一滴精血如箭射出,迎風一晃,幻化饕餮身影,衝向旗子。
立時,本就氣勢無匹的旗子,散發的兇威令天地震盪,此地起了風,濃濃的霧氣滾滾涌動,將陸羽鎖定在裡面,而濃霧之中則是一隻只咆哮的猛獸,貪婪地盯着陸羽,圍繞着他轉,要將他吞噬。
“嗯……”
木峰身體晃動。
一滴精血雖不多,但足足耗了他三層靈力,身體也遭受了不小的重創。
因此,那杆旗重愈千金,幾乎連他都無法施展了,甚至也無法控制一隻只奔騰的兇獸,形勢非常危險,也異常糟糕。
“噗……”
又是一口血吐出,化作血精與萬獸相融。
瞬間,這裡血氣森森,陰森異常,萬獸宛若真實一般,兇威凜凜,但已經能夠被控制了,雖然木峰本人臉色蒼白無血。
“去死!”
木峰伸手疾指。
頓時,那頭威猛的饕餮躍到了陸羽上空,爪芒鋒銳,要撕碎陸羽。
與此同時,萬千猛獸也如脫籠的餓獸,流放出令天地皆震的氣息,一齊奔來。
“哼,真的以爲我不敢衝來殺你?”木峰冷哼,陸羽此時還在沉睡,而饕餮道紋與萬獸旗都已經攻來,他覺得這一次定將陸羽誅殺,即使陸羽有詐,也改變不了什麼。
“我好怕啊!”
陸羽假裝驚懼的樣子,一躍而起。
他速度非常快,如七彩的鳳凰避向陰|水河,而且電光火石間,一連丟出十數件一次性消耗法寶,幾乎是一瞬間,滔滔河水就沸騰了,涌向了高天。
“嗷……”
饕餮怒吼,聲音越來越弱。
陸羽速度實在太快,於不可能的瞬間,還是擊起了陰河水,等饕餮攻來的時候,正好與奔卷而來的陰河水撞在一起,最終無力地崩潰消解,兩隻前爪就在陸羽頭頂不過三尺之地,再晚一分,估計就要身死道消了。
“譁……”
一瞬間,陸羽又取出數十件法寶。
個個都大如傘,雖沒有傘那麼方便,但卻足夠護住他,避免被陰河水波及。
這些法寶消逝得非常快,陸羽一邊快速地法寶防護,另一邊也時刻關注着被法寶濺起的水浪,好在,一切都在算計之內,鉢盂恰好流經他這裡時,濺起了水浪,而且水浪捲住了鉢盂,像倒卷的瀑布射向陸羽這裡。
同時,萬獸旗中奔騰的萬獸,也攻了過來,咆哮着要將他撕碎。
不過,一場陰河水涌動卷舞,氣勢凌人的萬獸,瞬間就化作了一灘水,萬獸旗中萬獸的神魂被融,萬獸旗只剩下了一面旗,威力消解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陰河水襲來,木峰不得不全力應對,因此他展動萬獸旗防護。
唯一令陸羽疑惑的是,木峰沒有絲毫的痛惜之色,似乎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要犧牲這面萬獸旗。
“唰”
漫天陰河水中。
重重的法寶閃爍下,一隻溫潤如玉的手伸出。
這隻手白皙異常,而且十分修長,宛若遊動的精靈,穿破法寶光芒,迅捷無比地接近隨水浪而來的鉢盂。
“滋……”
滾滾青煙直冒。
法寶與鉢盂間還是有空隙,手伸出的瞬間,就遭受陰河水的腐蝕,光潔如玉般的肌體,瞬間朽如爛泥,即使第一時間龍鱗浮現,也無濟於事。
陸羽痛得直咧咧嘴,但他眉頭沒有皺一下,還是更加迅速地抓到了鉢盂,並且及時地以鉢盂擋着滾落而下的陰河水,不過那雙手仍舊是漆黑如爛泥,只剩下點點的光澤了。
這還是他肉身強大,竭力抗衡,沒有過多接觸的結果,否則這隻手恐怕就要徹底廢了,但縱然如此,還是受傷頗重,恐怕需要很久一段時間的調養才能恢復如初。
“小子,我看你這次還如何應對!”
這時,木峰殺意凜然的聲音激盪而起。
他身裹着萬獸旗,腐蝕之力全部被萬獸旗消解,如一道利箭襲了過來。
陸羽急忙閃避,而且不時以法寶濺起更多的水浪阻止木峰追來,可萬獸旗材質驚人,重重水浪不斷侵襲之下,雖然威能早已經喪失,光澤也黯淡了,但一時半刻仍舊沒有融解,還能護着木峰一段時間。
“怪不得他毫不吝惜,原來是早就抱定了這份心思,想出其不易地攻擊!”
陸羽迅速閃避,也明白了木峰真正的動機。
但,不再懼於陰河水的木峰,就像有了翅膀的雄鷹,他行如風,迅如雷,穿梭於水勢洶洶的陰|水河岸,很快將陸羽逼入絕境。
“受死吧!”
木峰驟然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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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頭如山,壓得陸羽骨骼在轟鳴。
陸羽明白無法抗衡,抱着僥倖的態度揚起手中鉢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