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發自肺腑。
也是尚青此時最真實的想法。
他被困天人道的時間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雖一次次掙扎,卻也漸漸不支,如今清醒的時間都越來越短,神魂已經被輪迴之力侵蝕了九成,再過不久就會真的輪迴。正是陸羽的出現使他免於輪迴,他如何不報恩?
對於普通修者來說,輪迴意味着還有活命的機會。
但對於超脫者來說,輪迴意味着未知,可能再次超脫醒轉,也可能根本沒能醒轉就已經身隕,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是令他們痛恨的。
所以,陸羽之恩,恩同再造!
“我進入輪迴通道,確實有目的。”
尚青神魂內設有禁制,陸羽倒不怕他會反了。
尚青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拱手道:
“還請道友說明,我定當盡全力相助。”
“告訴你也無妨,只是我擔心你恐怕也不知那物。”陸羽輕輕嘆氣,隨後在尚青懇切的目光中如實道:“我要尋那輪迴蓮。”
“什麼?”
尚青臉色驟變。
隨後他就露出爲難之色。
以他對於天人道的瞭解,更爲稀珍的奇珍,他都可以指出來現在何處,甚至可以爲代爲尋來,但唯獨這輪迴蓮是他未曾得見的。
“實在沒有,我也不爲難道友,只需告訴我一些線索就可。”
陸羽深知輪迴蓮之奇特,很難得見,更不要說得到了。
“道友非得輪迴蓮不可?”尚青眉頭微皺,“我知道有幾株神珍,其效用即便是對我們超脫者都有大用,其神妙可遠超過輪迴蓮了。”
“其他神珍再怎麼神妙,可於我無用啊。道友如果沒有相關線索,便可脫離輪迴通道,以免再次陷入輪迴之力當中,不得脫身。”陸羽委婉拒絕。
以他平時的性子,真有神珍自然不肯放過。
但現在首要之急是尋找輪迴蓮,這尊靈身能不能撐到那時還是兩說,卻不能節外生枝,縱然神珍再如何神妙,也只得忍痛割捨了。
“道友于我有恩,豈能說走就走?”
尚青卻是不肯離去,將腦海中有關天人道的情況繪進玉簡交給了陸羽。
陸羽接過玉簡,手輕輕探着,便有無盡信息沒入腦海,那是尚青對於整個天人道的認知。整個天人道是何地形,包括哪裡生長着神珍都清楚地標記了。
“難道天人道沒有輪迴蓮?”陸羽嘆氣。
玉簡非常詳細,卻無輪迴蓮的痕跡。
“或許其他我沒有探知到的地方存在輪迴蓮吧?”尚青道。
“這天人道你已經探察了九成以上,剩下的一成恐怕存在輪迴蓮的可能性也極低。”陸羽微微搖頭,不過隨後又道:“但也不能心存僥倖,萬一那裡就有輪迴蓮錯過了可不好,還請道友帶路,我們前去搜尋一番,如果實在沒有,再想辦法進入其他通道吧?”
“隨我來。”
尚青立即確定一個方向在前帶路。
尚青在天人道的時間太久,對於大多數地方都非常熟悉。
他領着陸羽越過許多神奇的地方,比如一個幽暗的大湖存於天人道當中,高聳的大樹坐落於天人道正中,等等,很快來到一個玉簡中沒有出現的地方。
那是一片荒蕪。
隱隱間有灰色雲霧飄浮。
這些雲霧也不知是何,但竟能阻隔肉眼的探察。
陸羽舉目遠望,也只能看到暴露的地表,卻也不過數百丈遠,想要更深入只能施展天眼神通了。
“奇怪,那雲霧究竟是何物?”
“明顯不是輪迴之力,卻能阻隔探察。”
陸羽非常納悶,覺得非常怪異。
縱然陸羽施展了天眼神通,也只是比原來看的範圍大了一倍而已。
“灰色雲霧一直在這裡,終年不散。”這時尚青開口,“當年我曾來過這裡,但擔憂灰色灰霧暗含難以估量的兇險,纔沒有進去。”
“我們走吧。”
“到其他地方探探。”
陸羽立即提議。
尚青點點頭,便帶陸羽繼續行去。
然而,隨後就帶着陸羽出現的大湖前。
不待陸羽發問,便解釋道:
“這個大湖也是有限的幾處我沒能探察的地方,那湖飛羽不過,大石掉入其中連聲音都不會發出,也不會濺起絲毫波瀾。論詭異,還要勝過灰色雲霧地帶。”
陸羽從空間戒指當中取出一根羽毛。
這羽毛是當年雪羽鶴蛻下的,具有一定的空間神通,比普通羽毛神妙得多。
輕輕一揮,那羽毛就徑直射向幽暗的大湖,陸羽雙目灼灼放光,緊緊盯着飛行的羽毛。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彷彿幽暗的大湖四周布有禁制,那羽毛剛剛飛臨大湖上空,就突然迅速地向下方跌去。並且是垂直的下落,水平方向半分沒有前進便落進了大湖。
大湖沒有絲毫波動,羽毛就詭異地不見了。
陸羽目露驚詫之色,又撿來一塊平整的石塊,貼着地平面向前方拋出去。石頭拋飛的速度絕對難以想象,刺得虛空都傳來轟鳴聲。
石頭到了湖面上空的剎那如羽毛一樣,瞬間水平方向沒了速度,徑直向下跌去。
這塊石頭絕對不輕,並且陸羽在石頭施加了力道的禁制,使得重量是本身的萬倍以上,可以說相當於一座小山。但這石塊沒入水面居然沒有丁點聲音,水面也沒有什麼變化。彷彿石塊直接穿破了過去,到達另外一個地方似的。
“此地極爲詭異。”
“我之所以沒有首先在此停留,而是首先到了灰霧地帶,就是認爲相對於這裡,那晨更加的平穩一些。”尚青開始解釋。
陸羽一言不發,盯着這大湖。
尚青一頭霧水跟着陸羽使勁盯着,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尚青按捺不住要問陸羽究竟在看什麼的時候,陸羽猛然轉過身來,看着嚇了一跳的尚青道:“如果我說這大湖根本不是湖,而是一個通道,道友怎麼看?”
“不,不會吧?”
這明明就是湖,尚青想說。
陸羽笑了笑,不言不語,但卻自信從容地走向大湖,擡起腳踏向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