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奇怪，達西先生竟然這麼快就回來了！”賓利小姐驚訝的說。
“也許這裡有什麼吸引他的可人兒呢~”赫斯特夫人意味深長的看着自己妹妹，說道。
賓利小姐有些害羞的看着赫斯特夫人，沒有說話。
賓利看了眼自己的姐妹，張了下嘴，但是沒有說什麼。
其實他很早就想告訴卡洛琳，還是趁早的放棄達西比較好。這個人雖然對自己的佃戶，工人，僕人來說，是一個難得一見的慷慨又善良的主人，但是他絕對不是什麼好的愛慕對象。不然，以達西的條件，身邊圍着的姑娘應該能從梅里頓排到倫敦去了。
但是每次看到卡洛琳看向達西的愛慕的眼神，賓利又不忍心說。又或者，他就算說了賓利小姐也不打算放棄。因着賓利自己同達西的好友關係，卡洛琳總是覺得自己的機會更多。
說真的，賓利真的很難想象今後達西可能會愛上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那位小姐一定容貌，儀態，舉止無不上佳；音樂，繪畫，縫紉無不精通；既能在思想上達到達西的高度，擁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又能處事圓潤，溫柔嫺淑。
可是，這樣的小姐存在嗎？賓利先生想了想，然後得出一個結論，也許達西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什麼人了。
可憐的達西。
清晨，薄霧隨着太陽的升起逐漸散去。在樹林中散步的伊麗莎白看到了賓利身邊那個騎着黑馬的熟悉的身影。
“貝內特小姐今天怎麼沒有來散步？是不是又熬夜讀書了？”賓利先生看到伊麗莎白獨自一人，便開口問道。
賓利先生，你真是時時刻刻都不忘給簡嵐穿小鞋……
伊麗莎白搖搖頭，擡頭看了眼達西先生，沒有說什麼，只是臉色很不好，似乎什麼噁心的蒼蠅落在了身上一樣。
達西忽然想問賓利是不是把自己要回來的消息告訴兩位貝內特小姐了。
因爲這次賓利先生還要去朗伯恩送過幾日舞會的正式請帖，所以決定散完步以後直接跟伊麗莎白去朗伯恩。
當然，賓利先生絕不承認是爲了同伊麗莎白多相處一會兒的。
當達西，賓利還有伊麗莎白三個人走到朗伯恩時，莉迪亞和基蒂迎面從裡面走出來。伊麗莎白看着兩人胳膊上挎着籃子，明顯是要去花園裡面剪花的。這活平時都是簡嵐和伊麗莎白的。顯然，這兩人是爲了躲出來纔會來搶活。
“怎麼樣？”伊麗莎白連忙問道嗎，一臉急切，竟然忘記了身邊的兩位先生。看的達西和賓利先生很是奇怪。
“簡當然是拒絕了！”莉迪亞快言快語的說：“柯林斯先生剛剛坐馬車去梅里頓了，說是要給那位凱瑟琳夫人寄去信，報告他的近況，請求她的指導！”說着，莉迪亞受不了的翻了白眼。
“不過媽媽跟柯林斯先生說簡是太靦腆太害羞了纔會拒絕求婚的。”基蒂開口說道：“然後柯林斯先生相信了。”
“真沒想到媽媽這次這麼聰明！”莉迪亞大笑着說：“伊萊扎你快些進去吧，爸爸去了下面的幾個農莊，現在可就只有簡和瑪麗在面對媽媽的老朋友！”
姐妹間的三言兩語，讓達西先生瞬間明白了狀況。
聽見基蒂說‘柯林斯先生相信了’的時候，達西先生幾乎忍不住想要笑出來了。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剛剛走進大門，還來不及讓希爾去通報貝內特太太他們到訪的消息，就聽見起居室裡傳出的歇斯底里的聲音：
“簡！你就可憐可憐我脆弱的神經吧！錯過了柯林斯先生你要上哪裡找這樣好的結婚對象！你已經二十二歲了，難道要當老姑婆嗎？！”
沒有聲音理會貝內特太太。
“簡，無論如何你都要答應柯林斯先生的求婚！不答應不行！我絕對不允許！絕對不！”
險些暈倒的伊麗莎白連忙要希爾快去開門通報，自己則帶着兩位先生急急忙忙走去，想要打斷母親的叫喊。
於是，當希爾推開門的時候，伊麗莎白和兩位先生也剛好走到了門口，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貝內特太太一手插着腰，一手點着簡的額頭，口沫橫飛的說這話。瑪麗坐在一邊的扶手椅上對大姐不離不棄。而主人公則站在貝內特太太的面前，咬着脣，偏着頭，睫毛忽閃忽閃的，眼中飽含着水光，彷彿極力控制着，可是肩膀卻還是微微顫抖着，看着有種柔弱的倔強。
伊麗莎白差點兒心疼的上去擁抱她可憐的簡。
賓利覺得貝內特小姐看起來實在是太柔弱，太需要呵護了，還是伊麗莎白更可愛。
達西忽然心底一抽，一股無力感瞬間涌上全身。
而被衆人注視着的簡嵐，仍沒有擡起眼簾的簡嵐，依舊努力保持着這種看起來在竭力忍耐但是還忍不住的全身顫抖的簡嵐，聽到開門聲，心想：
捶地啊，伊麗莎白你終於回來了，你再不回來，你可憐的大姐就快抖出帕金森了……
接着，簡嵐用她最柔弱的姿態，緩緩的擡起不知掐了自己多少下才灌滿的一眼眶淚水的天藍色眼睛……
接下來簡嵐不僅看見了伊麗莎白，還看見了她身後的賓利和達西……
於是簡嵐算好了要在伊麗莎白麪前掉下的眼淚瞬間就給驚回去了。
結果伊麗莎白更心疼了，簡爲了不讓自己擔心居然連眼淚都忍着不讓掉出來（霧啊……）
開門聲當然吸引了貝內特太太的注意，一秒的停頓，然後，上一秒還茶壺狀數落簡嵐的貝內特太太立刻恢復往日的樣子，歡快（？）的向賓利先生迎過去。
簡嵐默默的看着貝內特太太，實在覺得她應該再揮舞一個小手絹，嘴裡喊着：“姑娘們~都出來接客呦~”
於是簡嵐這個敗家賠錢貨就被貝內特太太丟到腦後了。畢竟……十個柯林斯先生在她心裡也抵不過一個賓利先生的。
伊麗莎白對簡嵐使了個眼色，於是簡嵐擡起手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睛，準備沉默退場。就算簡嵐不想承認，她也必須說賓利先生絕對是一個比伊麗莎白還好用的救星，沒看見嗎，他一來，簡嵐都不用哭了！
這時候瑪麗小妞特給力的走過來拉住簡嵐的手，用力的握了握，一臉支持和安慰，然後掩護着簡嵐離開起居室。
貝內特小姐真是太悲傷和絕望了，以至於忘記了跟賓利和達西先生行禮。
不過，鑑於這特殊而敏感的時期，沒人會怪罪這樣一位美麗的小姐，不是嗎？
於是簡嵐特哈皮的跟瑪麗小妞謝幕了。
簡嵐這邊爽了，留在起居室裡的達西先生就沒有那麼開心了。跟賓利先生寒暄着的貝內特太太很奇怪，爲什麼那個討厭的達西先生臉色比往常還要難看許多？
達西先生強大的氣場讓貝內特太太同賓利先生寒暄都寒暄的很不舒服。所以，當達西先生表示想要到花園裡面單獨走走的時候，貝內特太太，伊麗莎白甚至賓利先生都欣然同意。
其實達西那種表情不是爲了表現給誰看的，一直到他站在朗伯恩後面那個頗有幾分野趣的小林子裡面的時候，達西的臉仍然陰鬱的很。
事實上達西自己也弄不清楚此刻是一種什麼感覺。
搖搖頭，達西往林子的更深處走去。
“簡，聽母親的意思，她是不會放棄讓你嫁給柯林斯先生這個想法的。”瑪麗略帶擔憂和氣憤的聲音傳進達西的耳朵裡。
達西腳步一滯。
腦中忽然出現那雙還帶着淚的雙眼。
“那麼想嫁柯林斯先生，讓她去嫁好了。”這是某人軟糯的聲音。可是這話就不那麼軟糯了。而且，聽着語氣哪裡還有一星半點兒剛剛在起居室裡的柔弱可欺啊？！你辜負了那副好嗓音啊簡嵐！
“相信我，瑪麗，要是媽媽再年輕二十歲，絕對比我更合咱們那位親愛的表哥的品味。”
瑪麗明明忍笑忍的不行了，可是還保持嚴肅表情對簡說：“簡，這話太不像話了！太失禮了！”
“怎麼？你不相信嗎？媽媽年輕的時候可是個美人兒！要是真的年輕二十歲，別說柯林斯先生了，就是賓利先生，不，就是達西先生她說不定都有信心拿下。”簡嵐完全不在意瑪麗的指責，繼續發泄自己對西門大媽的怨念。
不打算再聽壁角，準備往回走的達西忽然腳下有點兒不穩。
“當然了，達西先生的傲慢可不討媽媽的喜歡。”簡嵐的聲音裡面帶上許多笑意，說：“說起來，媽媽更欣賞那些紅制服。”
“就像梅里頓新來的那位威科姆先生？”瑪麗推推眼鏡，略帶促狹的說：“在菲利斯姨媽那裡莉迪亞快要嫉妒死美貌的貝內特大小姐了，因爲她的威科姆先生一直在跟貝內特小姐講話。”
“啊呀，是這樣嗎？我是不是該害羞一下？我可愛的小瑪麗？爲那英俊迷人的威科姆的傾慕？”簡嵐做出掩嘴嬌笑的樣子，問道。
達西的心一沉，目光凌厲的向簡嵐聲音的方向射去，雖然簡嵐看不見。
“如果你願意……”瑪麗說。
“瑪麗啊……”簡嵐的聲音拉長了，說：“我告訴你，柯林斯表哥那樣的人接近了頂多也就是給你多添兩個笑話，但是威科姆先生那樣的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該讓你哭了。”
聽到簡嵐的話，瑪麗和暗處的達西均訝異的揚了揚眉毛。
“這話怎麼講？”瑪麗知道大姐多半又有什麼乍聽起來很驚世駭俗但是細想之下卻很是有道理的理論了。
“瑪麗，你還沒有跟威科姆接觸。所以不知道，當你同威科姆說話時，被他注視，你會有種你自己是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珍寶的感覺”簡嵐的聲音淡淡的。
“這樣不好嗎？”瑪麗不解的問：“難道要像達西先生那樣，讓小姐們覺得自己在他眼裡什麼都不算纔好？”
“達西先生的傲慢等會兒再說。”說着，簡嵐從樹下站了起來，裝模作樣的理了理頭髮，然後清清嗓子，說：“今天長姐好好跟你講講。”
說實話，雖然瑪麗很喜歡這樣的簡，但仍然不住想要翻一下白眼。
“你說威科姆這樣很好，那瑪麗，如果他對所有的小姐都是這樣呢？”簡嵐問道：“對所有的小姐，威科姆都擺出那種我把你當做全世界最珍貴的東西對待的表情，你是什麼感覺？”
瑪麗似乎明白了簡嵐的意思，沒有說話。
“像威科姆先生的人，明明他自己沒有做什麼事情，卻挑撥的小姐春心打動。如果最後那位小姐因爲迷戀威科姆而出了什麼笑話，大家也不過會說那位小姐太不矜持，而不會責備威科姆，反而會贊他的英俊風流。但事實上呢，其實是他先給人這種要命的錯覺的。”簡嵐攤攤手，繼續說：“這種人傷害性極大，尤其是對待嫁的小姐們。所以瑪麗，以後遇見這樣的人，在不確定自己能夠不受誘惑的情況下，有多遠躲多遠。”
簡嵐那嚴肅的表情就差拿出個小教鞭敲着講桌強調了。
“這樣相比之下，達西先生雖然英俊而且富有，但是並沒有言語曖昧而給誰不該有的期許，反而是品德更加高尚些的表現，對嗎？”瑪麗舉一反三，說。
“只能說危險性沒有威科姆那樣大罷了。”簡嵐搖搖頭，說：“你怎麼知道達西先生是爲了不讓姑娘們誤會所以才如此表現還是根本就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呢？我總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達西的嘴角不由自主動了一下。
“但不管怎麼樣，達西先生沒有玩弄姑娘們的感情。”
“或許吧。”簡嵐可有可無的說：“我們不瞭解達西先生的過往，所以無從判斷。但是，瑪麗，像達西先生這樣各方面都絕對稱得上‘得天獨厚’的人，我們遠遠看下熱鬧就好了。”
“遠遠看一下？”
“當然了！”簡嵐有些誇張的擡高聲音，說：“呆在那張好像寫着‘我借了你一萬英鎊但是你沒給我寫借據’的臉十英尺內，絕對是一種折磨。相信我，親愛的瑪麗，比起你口中品德高尚些的達西先生，我寧願同威科姆先生講話，起碼他還有些觀賞價值。”
簡嵐的刻薄程度一點不下達西先生。如果賓利先生聽到了簡嵐的話，也一定會大呼讓上帝寬恕她的。
瑪麗樂不可支。
“當然了，今天看到達西先生，我還是發自內心的感到喜悅的。上帝總算還沒有拋棄我。”簡嵐忽然說。
瑪麗驚奇的看着簡嵐。
“那是因爲只有有了達西先生，我才能得到幸福啊。”簡嵐彷彿吟詩一樣的說，聲音婉轉悠揚。
緊接着，就聽見簡嵐說：
“瑪麗，你說明天我們遊說柯林斯表哥去內瑟菲爾德拜訪達西先生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