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一個被拐賣的孩子，叫宋新浪。”我說。
顧鵬正看了看我，隨後失笑：“這個宋新浪，我聽說了，前幾天在B市的公園挖出了他的屍骨，是吧？”
我點了點頭。
“你是準備告訴顧叔叔，你夢見了二十年前的事情，碰巧就是孟玉明拐賣了這個宋新浪，結果又將他殺害嗎？”顧鵬正笑着看着我。
我見他的表情，似乎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也是陳述事實，反而越會被人當成是捏造的。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全靠自己的判斷。
我看着顧鵬正，也是微微笑了：“顧叔叔，這件事情聽起來確實不可思議，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再說了，都過去二十年了，所有的證據都不一定還留着了。你就當滿足下侄女的好奇心，只讓我看看這個孟董事長的照片，就好了。”
顧鵬正失笑：“既然你們都請老爺子出面了，我也不好不答應。而且只是看下照片，這個也不算什麼大事，局裡經常會有人來找失蹤的家人或者來對比嫌疑犯的照片。”
說着，那個叫小李的警察已經將孟玉明的資料找了出來。
看見孟玉明身份證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來，這個人是我夢裡那個年輕人無疑。
儘管二十年過去，變化很大，但是五官卻並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而且這個孟玉明自負得很，他堅信二十年前的事情不會有人知道，甚至情理之中的整容也都沒有做過。到現在，除了身材發福，眼中滿是市儈商人該有的神色，便沒有太大的變化了。
“是這個人嗎？”顧鵬正問。
我慢慢地收回目光，沒有正面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笑着：“顧叔叔，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我的好奇心已經滿足了。”
“你這丫頭。”顧鵬正失笑，轉而看向一旁的裴胤，“胤兒，小延的母親，我聽說是你找了大夫來，替她治好的？”
裴胤微微一笑：“顧叔叔，我和延多年的交情，你也知道。我不過是幫忙找了一個醫生罷了，算不上什麼。”
“可如果不是你，小延的媽媽現在還躺在病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顧鵬正眼裡出現一抹感激，“小延能有你這麼個朋友，是他的福氣。你失蹤了將近四年，我們都以爲你死了，可是小延卻堅信你還活着。果然，你們是真兄弟啊。”
我有些驚訝地看向裴胤，這件事情他從來沒有跟我提到過。一早知道他和顧千延是好友，可是我沒想到他們之間的友情已經深厚到了這種地步。
沈鈺在一旁，看着沒有半點兒表情，可是以我對他的瞭解，他心裡肯定已經翻江倒海了。
告別了顧鵬正，離開警局以後，沈鈺一臉不爽地哼了一聲，那看向裴胤的眼神寫滿了幽怨，我甚至懷疑沈鈺會不會可憐兮兮地哭出來。
“姐夫，你怎麼可以這樣？”沈鈺控訴裴胤，“明明是我用人情換來的，結果全成了你的功勞了！”
“一家人，何必客氣？”裴胤神色平靜，完全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愧疚。
也對，裴胤又怎麼會愧疚呢，他可是我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早就見怪不怪了。我捂着嘴，忍不住笑出了聲。
“姐！”沈鈺一雙眼睛頓時浮現出水花，看着我們兩個，“你們就知道欺負我！”
“好了，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我出聲安慰他。
沈鈺哼了一聲：“我不管，反正你們得答應我一件事，不然我心裡不平衡，會的抑鬱症的。”
“就你還抑鬱症？”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天底下的人都會得抑鬱症，你都不會！”
裴胤只是挑了挑眉，看着他：“什麼事？”
沈鈺眼珠子一轉：“我聽說，歸墟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還有那兒的酷刑，也有很多我都沒見過的。我想要姐夫你的貼身令牌，就跟我爹給判官的一樣，能夠在歸墟通行無阻。”
裴胤眼中的笑意加深：“你知不知道，這令牌意味着什麼？”
“當然知道，這和皇帝的尚方寶劍沒什麼兩樣嘛。姐夫，你還不相信我嗎，我保證只是玩玩，肯定不會用它幹壞事！”沈鈺伸出手，做出發誓狀。
“誰給你的勇氣？”裴胤似笑非笑地問。
“當然是……”沈鈺挽住我的手臂，嘻嘻直笑，“我姐呀。”
我額頭頓時掉下黑線，連忙將他的手拂下，撇清楚和他的關係：“這件事情和我沒關係啊，我都不知道你什麼令牌的。”
“姐！”沈鈺氣得直跺腳，“你還是我阿姐嗎？”
“阿姐也不能昧着良心說話不是？”我往裴胤身邊一站，“你要知道，我和你姐夫纔是一條心，重色輕弟，你不總是這麼評價我嗎？”
沈鈺癟嘴：“我不管，你們要是不答應，我就哭！反正在警察局門口哭，丟臉的也是你們！”
“幼不幼稚？”我翻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沈鈺的眼淚當場就蓄滿了，那速度，簡直看得我目瞪口呆，就連專業的演員都不一定有他這樣的速度。
更重要的是，他這一委屈的樣子，簡直讓人心都揪了起來，好像我們真的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我腦門直飛過一排烏鴉，朝着裴胤看去。
“你要是能趕在我面前，找到燮，我就將令牌借你三個月。”裴胤這纔開了口。
“那不公平！”沈鈺一氣，“阿姐可是神助攻！”
“你也可以找她，只要你能說服她。”裴胤挑了挑眉，“三個月，不能再多了。否則，我把你丟進歸墟的無盡深淵，相信你爹肯定很樂意我這麼做。”
“無盡深淵，那是什麼？”我好奇地問。
“類似於十八層地獄一樣的地方。”裴胤攬着我的肩膀，“想見識下？”
我打了個寒顫，連連搖頭。
無意中，我正好瞥見了一個身影，頓時愣了下。
“那個人……”我下意識伸手指了過去，對方正好上了車，正在系安全帶。
“我沒看錯的話，是邢雨萱？”我疑惑地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