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最後的晚餐

“我實在地告訴你們,你們中有一個人要出賣我了。”——耶穌

※※※

殺戮完畢後,凱撒兵士將山上堆疊的屍體,全部扔到了山下的壕溝裡,隨後澆上火油焚燒,再蓋上了土掩埋,至於蘇爾庇修斯等元老留在山頂上的輜重和財貨,全被李必達下令,讓兵士們瓜分掉了。

當然,這不是李必達在自作主張什麼,這是凱撒默示的命令,這位獨裁官從崛起時就和龐培、克拉蘇一樣,深受元老院的掣肘與迫害,他與其他兩位一樣痛恨這個機構,但克拉蘇企圖靠錢,龐培企圖靠勳勞來掌控這個國家,擺脫“老人政治”和“集體共和”的陰霾,凱撒則不一樣,他希望通過適當的殺戮,讓這羣人最好在戰亂裡喪生,這種藉口在古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所以,當凱撒的令牌官疾馳來的時候,李必達得知了此君進入了投降的塔普蘇斯城,前去勒索當地長老會賠償資金了,看來是完全將繼續掃蕩的任務託付給了自己,“重點要殺死的對象,是前任執政官阿弗拉尼烏斯,還有元老克魯斯,及努米底亞國王朱巴王與龐培岳父西庇阿。”

李必達於是下令全軍在魯斯皮納休整,而後命令伊塔索斯的利古里亞軍團,配合本都軍團,在安東尼的統一指揮下,繼續朝扎馬城挺進,那兒還殘餘着龐培黨徒的八軍團,另外西庇阿和朱巴王也越過傑馬勒山,朝那兒竄逃——他們也只能往扎馬城去了。

但在中途,西庇阿和朱巴王還是帶着千餘名殘兵敗將,提前一步馳到了烏提卡城,威逼城內開門,並且繳納五十個塔倫特的錢財出來,不然他們就會血洗全城。烏提卡城一下子進入了箭在弦上的狀態,長老會與商會緊急在市政廳召開會議,決定是否對西庇阿採取抵抗的政策,會上的討論極其激烈,有的長老主張利用凱撒伯父曾經通過的《尤利烏斯法》,先對西庇阿虛以委蛇,叫商會籌措些錢趕緊打發這幫人走,而後再給凱撒獻款,並向羅馬城提交申請,索取公民權——這樣想必凱撒就不會對烏提卡採取報復措施了。

就在其他長老紛紛對此“明智”方案頷首時,滿頭銀絲的會長加爾巴很生氣地拄着柺杖,對這方案採取了否決的態度:“朋友們,不管是在政治上還是在商業上,貪圖眼前的利益而採取投機手段都是不足取的,還會給我們帶來徹底的災難。凱撒當然知道,烏提卡城始終是龐培黨徒在此地的大本營,他原本就對我們抱有很強烈的厭惡與敵視,現在我們再做這樣行爲,無疑是對他的耍弄——若是龐培軍隊還未徹底失敗時,凱撒出於我方城市的重要性,可能還有條件可以來談判,但現在的局勢,凱撒隨時就能將我方城市毀滅掉。所以,當今不是搖擺賣巧的時刻,是要徹底下決斷了。”

說完,加爾巴用柺杖敲擊着廳堂的大理石地面,說到——即刻將貴族,外帶龐培妻子和奴隸,全部前去衛城固守抵抗西庇阿,並站到凱撒這邊來。

“那市民呢?”一名長老小心翼翼問到。

“接受神祇的安排吧。”加爾巴無奈地說。

烏提卡城內,許多提着武器的武裝奴隸,衝到了先前龐培的住宅,他們聲稱得到了市政長老會的命令,要求龐培妻子高乃莉婭隨着他們,前去衛城,因爲外面有亂兵在實施暴虐的行爲,這是加爾巴閣下爲了她安全着想。

德米特留斯恐慌而悲傷地扒着窗櫺,朝院子外窺探,對背後扶着椅子哭泣的高乃莉婭說,“主母閣下,現在的情勢非常明顯了,假如是主人取得了勝利,敗兵不會往烏提卡城方向而來的,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主人徹底失敗了。”

高乃莉婭簡直是六神無主了,她只能繼續流淚,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該如何辦,丈夫是勝利還是失敗,是生還是死,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將航船帶往哪片莫名的海洋?隨後,高乃莉婭看到了掛在牆壁上的佩劍,心中一股衝動和悲慟涌起,便跳下了椅子,衝到了那兒,準備拔出劍來自戕。結果德米特留斯衝過來,將劍給空手奪了下來,血從猶太人的手掌間流下,接着他半跪了下來,抱住女主人的裙裾說道,“千萬不要這樣,請憐憫主人走前的要求吧,將主人的家庭給延續下去。這樣,這樣!”說完,猶太佬爬到了廊柱邊的櫃子前,抽出了個精美的匣子,這時候外面烏提卡武裝奴隸的叫囂聲和撞門聲越來越激烈了。

庭院裡滿是絕望的氣氛,有的龐培奴隸已經開始掏出毒藥自殺了,德米特留斯扳開匣子琺琅板,從裡面捧出了光彩耀目的一個小冠冕,吶吶自語說,“這大概就是償債吧,短短十年的時間,主人先前在米特拉達梯和金槍魚身上所贏取的一切,就都要償還回去嗎?”說完,他將匣子給捧好,交到了高乃莉婭的手中,囑咐說到,“主母,馬上我們進去後,你定要死死抱住這個,您是高貴的人,那羣奴隸是不敢侵犯到你的身體的!萬一有什麼不順的話,您就高喊自己是偉大的龐培之妻子,若是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凱撒定會不饒恕這座城市的。”

這會兒,門閽被砸開了,許多披着皮甲,拿着匕首短劍的奴隸衝了進來,隨即他們看到了站在內廳門口的高乃莉婭與德米特留斯,就粗魯地喊着要上來拉扯推搡,“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高乃莉婭喊着希臘語,隨即又喊着拉丁語,但許多武裝奴隸根本不吃這套,當他們看到高乃莉婭手裡的小匣子後,就認定裡面的東西價值連城,帶頭的就揮舞着匕首,朝高乃莉婭撲來。

一聲尖叫後,德米特留斯將手裡的佩劍,刺入了那帶頭的胸膛,時間瞬間凝固了。

短短几秒後,幾名奴隸一擁而上,將還在失神的猶太佬按在了牆壁上,匕首和短劍不斷地刺入了德米特留斯的身體,鮮血飛濺在高乃莉婭的身體和衣服上,她叫喊着,“你們不可以這樣對待偉大的龐培,你們不可以這樣對待偉大的龐培!”

最終,武裝奴隸的情緒平復了下來,但德米特留斯也歪着腦袋,渾身是血,斜靠着牆壁慢慢坐了下來,他臨死前的眼神還在盯着女主人,帶着些欣慰,大概認爲女主人這下是不會遭到侵害了吧。

“拼死保護這個小冠冕,並和烏提卡城談判,將這個寶物定要送到李必達烏斯的手中——記住,就算是令尊還活着,也不要跟着令尊走,因爲那樣是活不了的,就呆在烏提卡,等着李必達或凱撒的到來,以我曾經的經驗這樣相對是最安全的。主母時刻記住,現在要的是忍辱負重。”這是德米特留斯先前的囑託,現在他坐在血泊裡,死死地看着高乃莉亞,直到腦袋歪在肩膀上,嚥下最後口氣,“卡拉比斯,看到我的屍體你定會欣喜吧?也罷,龐培是我一生當中最失敗但也是最成功的投效,就是這樣了……永別了卡拉比斯……繼續走下去吧,你旅途的終點也許還很遙遠,我的到頭了。”

在城市邊的壕溝處,果然西庇阿的騎兵衝鋒過來,高乃莉亞甚至看到了父親的身影,他的頭盔已經失去,身邊的人馬一看就知道是慘敗下來的散兵遊勇,正在揮劍砍殺劫掠四處亂跑的烏提卡市民,她記住了猶太佬生前的提醒,緊緊抱着匣子,被加爾巴的手下一路拉到了衛城堡壘當中。

“你說手中的這個寶物,是羅馬騎兵長官所有的?”當高乃莉亞被帶到面前時,加爾巴吃驚地問到,“他也算是我的故人了,當年在羅馬追訴喀提林的時候,多虧了他與猶太奴隸的幫助,才化險爲夷。”

“那名猶太奴隸剛纔已經被您的手下殺害了,因爲要保護這個小冠冕,我可以將它交給您嗎?我個人認爲這寶物應該安放在您這樣的長者手中最爲安全,請將其轉交給羅馬的騎兵長官,並順帶轉述我的哀願。”說完,高乃莉婭垂淚,直接將小冠冕送到了加爾巴手裡,對方神色莊重接下,並吩咐將先前侵害尊貴女士宅院的所有奴隸,統統割下頭皮處死。

“我一定會負責好您的安全,和交涉問題的,尊貴的女士。不過您的父親,現在就在城外……”

聽到這話,高乃莉婭沉重而疲累地坐下,對着加爾巴做了個隨意的手勢,表示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入夜後,烏提卡城下到處是燃燒的火焰,西庇阿與朱巴王正在最後關頭逞兇,他們的騎兵不問對方的身份胡亂殺人,並儘可能地搶劫財貨。

但是烏提卡人在衛城上進行了抵抗,西庇阿的一名騎兵隊長在衝到下面倉庫搶劫時,被塔樓上飛來的石塊砸中了頭顱而死。大怒的西庇阿,即刻帶着衛隊,也來到了衛城下,結果他養的另外只猴子“柏拉圖”,也被城中飛出的石塊給砸死了。

“夠了,你們這羣殘害生靈的暴徒,我也已經搶劫得更多了,如果你們不想我夷平整個城市的話,就給我方備下十艘船隻,四艘帶甲板的,被籌齊所有的給養和槳手,否則我就將俘虜到的貴族全部殺死。”西庇阿撫着“柏拉圖”小小的屍體,悲痛欲絕,對着塔樓上怒喊到。

最終,烏提卡城答應了他的要求,並將船隻和槳手送到了港口處,隨後西庇阿與克魯斯就準備登上甲板遁逃,但朱巴王卻不幹,“我的王國和家族都在這片沙漠當中,如果捨棄的話,那我還算什麼國王?”接着,朱巴王便帶着大部分騎兵,朝扎馬城方向繼續前進,而西庇阿則惶惶然地登上了船隻,趁夜揚帆離開。

高乃莉婭扶在衛城的城垛上,看着月光鋪着的水灣,及父親船隻離去的影子,淚水已然灑盡,現在這種狀態,她明白龐培已經基本失去了生存的希望了。

大約在次日中午,伊塔索斯的兩個軍團率先抵達了滿目瘡痍的烏提卡城,這位將軍很有禮貌地安撫了城內商會和長老會的情緒,並且派遣了軍隊將城市給保護起來,而後他答覆加爾巴說,前任騎兵長官正帶着其他兩個軍團在後面,約莫三個時刻後就能到達,說完即馬不停蹄,繼續追擊朱巴王去了。

傍晚時分,李必達果然在扈從、衛隊和無數旗標的簇擁下,乘馬來到了已經投降的烏提卡城,當他看到在城門前恭順拜倒的加爾巴時,便急忙跳下馬來,表示凱撒已經給予這個城市充分的自由權,任何人都不必擔心凱撒會施加報復。

“罰金方面怕是不容客觀,我聽說塔普蘇斯城被課以二億塞斯退斯的鉅額罰款。”在去衛城的街道上,李必達這樣對加爾巴說到,“但我會全力斡旋,儘量將罰款壓低到這座城市現在所能承受的力度內。”接着,在市政廳前的臺階上,他看到了手捧着小冠冕的奴隸,李必達沉默了會兒,便對加爾巴說,“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龐培所有的物品,那麼順帶着,他的妻子現在如何了?”

“龐培本人呢?”加爾巴關切地反問到。

“死了,自沉在米克寧鹽湖裡。”李必達低着頭說到。

隨後加爾巴行列隊伍裡,就有個人隨着這句答覆,扶着額頭倒下了……

龐培被燒燬的宅院裡,德米特留斯的屍體還在那兒,他的臉色蒼白,和着滿衣服的血,眼瞼半合,靠在了牆壁上,李必達帶着阿爾普及幾名衛士,沉默無言地走了進來,他看到猶太佬的屍身,便上前去脫下了自己的披風,將他給裹起來,接着親手擦拭了對方臉上的血污和泥垢,隨後對阿爾普說,“去內院裡尋找幾件體面的衣物,把他洗乾淨換上,就下葬在後院墓地裡。”隨後,李必達慢慢將德米特留斯脖子上的奴隸銘牌給褪了下來,擦乾淨放在了對方的腳下:這個東西,隨着你一起下葬吧!

“我們繼續追擊,留下衛隊保護高乃莉婭的安全,並且贈送她適當的錢財維持生活。”說完,李必達就走出了院子,跨上了坐騎,前往城外的營地去了。

這時候在扎馬城外,阿弗拉尼烏斯臨時拼湊起來的八軍團,已被希提烏斯的部隊擊敗,殘兵和這位將軍全部退往壕溝邊的某處舊營內,接着朱巴王的殘部也到了。

“這個可恥卑劣的城市,終於也背叛我了嗎?”依舊帶着獅王冠冕的朱巴王,得知這不幸的消息後,喪魂落魄地說到,接着他就要求全部殘部,將所有的資產和糧食都拿出來,舉辦宴會。

待到李必達帶着騎兵趕上來後,他看到了這個匪夷所思的場景:希提烏斯的隊伍將那座營地圍困了幾重,蓋圖利亞土王波庫斯的騎兵還在周邊搜捕落網的敵人,但營地內朱巴王卻堂而皇之地坐在了處隆起的高坡上,豎起了旗幟,與阿弗拉尼烏斯面對面宴飲,周圍的兵士,包括朱巴王的總管撒普在內,都陸續舉劍自殺了,黑壓壓的禿鷲飛落得滿處皆是,繞在兩人的周圍,發出毛骨悚然的叫聲。

阿弗拉尼烏斯身爲羅馬最尊貴的貴族,雖有就任執政官,並在西班牙指揮作戰的資歷,但其實還是比較文弱的,他舉着銀酒杯,看着食屍禿鷲在他身邊跑動呱噪,不由得嚇得縮着脖子,頭也低下去。

“爲什麼不喝!難道到了如今,你還以爲能脫身離去嗎?”朱巴王看到對方這個情狀,怒聲喝問到。

“我是羅馬公民,也是前任執政官,有極刑豁免權的,我現在完全可以出去投降,絕對能保全性命和財產。”不知道,阿弗拉尼烏斯在此刻說着這話,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

朱巴王冷笑兩聲,便邀請阿弗拉尼烏斯出去投降,質詢他爲什麼還在這兒陪着自己喝酒。對面的羅馬前任執政官就在那侷促地笑着,不做出明確的答覆,也許是自尊所致,也許是猶豫所致。

“那既然你不願意投降的話,那我們就決鬥定生死好了。”說着朱巴王將自己的佩劍仍在了餐几上。

遠遠的營地外圍,旗幟下的李必達及所有的將佐、百夫長和兵士,都將這兒圍得密密匝匝的,就好像再看兩人演戲劇般。那邊,朱巴王還在咄咄逼人,而阿弗拉尼烏斯也只能將自己佩戴的防身匕首擺了出來,這會兒朱巴王的語氣反倒變得緩和起來,“我是國王,你是執政官,我倆按照傳統和法理,都是一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雖然是曾經。所以我們的死既然沒在衝鋒陷陣當中,那就不可以在被俘後,因爲那是根本不勇敢的行爲,現在整個烏提卡和努米底亞邊境,還有許許多多的敵人在觀望着我們,所以得拿出決心和氣概來,決鬥是最好的表現形式。你們羅馬人不最愛看人在鬥獸場流盡鮮血嗎?那些鬥劍奴在瀕死前,連臉都不轉動下,然後你們纔會對他們的死報以大聲喝彩。”

“以前我們是觀衆,現在卻是演員。”阿弗拉尼烏斯苦笑併發抖着,因爲他看到朱巴王慢慢拔出了自己的劍,看來這位說得並非虛言。

“那就表演到底吧,失敗已經夠苦澀的了,不能再叫自己的死,如此下作地浪費掉。”朱巴王已經慢慢擎高了劍芒,而阿弗拉尼烏斯也只得拔出了匕首。

於是,李必達派出了名騎着快馬的令牌官,對着營地內大喊道,“前騎兵長官詢問你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夠進入實質演出的階段?”

結果,包圍這座營地的所有軍團兵士,在聽到這句話,再看到眼前的景象,陸續鬨笑起來,朱巴王羞怒至極,便猛地起身,將長劍刺入了還在猶豫的阿弗拉尼烏斯的胸膛,這位前任執政官悶哼兩下,就垂下了腦袋,朱巴王拔出劍來,對方的屍體咕隆倒在了餐几上。

隨即,朱巴王站起來,望着下面萬千的“觀衆”,心底涌出豪情,轉手將劍尖對準了自己的胸口,準備用鮮血來取悅所有的人和神靈,但風兒在他耳朵呼嘯而過,他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握着劍柄的雙手卻在不安而慚愧地搖晃着——沒錯,他始終下定不了決心,將劍柄給送進來。

觀衆們噓聲四起,朱巴王臉部扭曲起來,他皺起了眉頭,鼻孔在急速伸縮,嘴也咧開了,鼻涕和淚水都不爭氣地流下,手也在抖動着,他甚至害怕再猶豫下去的話,不但顏面盡失,還會讓佩劍掉落在地,這會兒他眼角餘光瞥見了僅剩的名奴隸,便啞着嗓子說,“我賜予你自由,現在幫幫我。”

那奴隸便點點頭,隨後俯下身子,親吻了下朱巴王的靴子,對方喊了嗓子說快,他便弓着腰雙手將朱巴王的手和劍緊握中,往前猛地一推,朱巴王慘叫聲,長劍沒入了他的胸膛,他跪下來拉住那奴隸的衣角,喘氣說到“偉大的國王,是不可以自己殺死自己的,他只會剝奪別人生命。”說完這話,他鬆手就倒在了地上,死去了。

不一會兒,兩具屍體被擡下來,接受了李必達的檢驗,前任騎兵長官將朱巴王的冠冕給取下,說馬上要作爲凱撒凱旋式的展出品,隨後他看着那個殺死國王的奴隸,說“你爲什麼不殉死?”

“因爲我愛惜自己的性命,並且國王陛下在臨死前解放並赦免了我。”那奴隸雙手捧着朱巴王殺死自己的佩劍,交給了李必達,同時說到。

李必達點點頭,取過了朱巴王的劍,說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回答說我是宮廷奴隸的兒子,自生下來就是奴隸身份,只有職務,沒有名字。

“從此你就叫喜克索斯好了,我賜予你的名字。”李必達給予對方名後,便繼續吩咐他,“喜克索斯你現在馬上帶着我的命令,步行到那邊希提烏斯與馬哥將軍的營地裡去,告訴他們非洲的戰爭已經結束了,努米底亞按照事先規定的分爲四部分,他倆各佔據一部分,凱撒將剩下兩個部分成立新的戰時行省——隨後,你告訴奧塔基利烏斯這個人物,將這兩具屍體下葬到基爾塔城裡的王室墓地裡去,朱巴王的子嗣不要加以傷害,這孩子在參加大凱旋式後將會被釋放,授予元老貴族身份,至於朱巴王的妻子,將王宮歸還給她,讓她安享晚年好了。”

“還有龐培的岳父怎麼辦?”這時候旁邊的薩博問到。

出乎薩博意料的是,李必達只是淡笑了下,說就把這位,包括拉賓努斯一起,交給盧西塔尼亞的喀西約和布魯圖好了,希望他們能抓住這個機會立功。

這又是何意?薩博有點不解,這種行爲也不符合這位貪功的李必達向來的思維模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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