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千柳莊

“青雲子”言道:“神密人物走了後,大師兄纔跟我們說:‘上面要我們籌集十五萬兩銀子,兩個月後派人來取。並且爲了道教在龍門地區的興盛,特贈仙丹六瓶,澤福龍門一帶的百姓。’我當即問道:‘上面要這許多銀子何用?我們修道人如何籌集十五萬兩之巨的銀子?’大師兄回答道:‘這個上邊有佈署,這六瓶仙丹有兩個用途,一是爲上邊籌集資金;二是在龍門一帶爲道教揚威。’我們幾個感到奇怪,追問之下,大師兄才道出真情。原來這六瓶所謂仙丹,三瓶是害人的毒藥,下在水源中令人象染上瘟疫一樣,三瓶是相應的解藥。當時我極力反對,但大師兄以門規壓制,強迫我們去做,並且還讓我去與上面派來的蒙面神秘人在龍門附近強擄大戶人家,以收集銀兩。”說到此處,羅平章接言道:“千柳莊羅家的血案想必就是上邊派來的蒙面神秘人乾的吧?”

“青雲子”點頭道:“正是這些人乾的,我不想參與此事,藉故沒去千柳莊,而直接到南邊村中下丹藥去了。”李塵逸道:“你就沒想到這種毒藥會害死無辜百姓嗎?”“青雲子道:“這種丹藥發作似是很重,但十餘天后無藥自解,不會傷害人命。”李塵逸道:“這樣你們才四處下毒,坑害百姓,廣取不義之財。你不覺得比強盜還狠幾分嗎?”“青雲子”面帶愧色,低頭道:“貧道自知幹這種事傷天害理,但大錯已鑄,只盼倆位高人出面,制止罪惡發生。”

羅平章接言道:“道長這次將藥施放到了什麼地方?”

“青雲子”答道:“龍門南較富庶的王家集、三陽莊。”羅平章向“青雲子”道:“道長自知悔改,道出真情,羅某不會難爲你們。”說着取出三粒丹丸放到“青雲子”手中,接着又道:“你三人受傷不輕,我這藥丸可起到療傷作用,你們自己尋個去處療傷之後,遠走他鄉,不要再爲壞人做事危害百姓。”

“青雲子”接下丹藥,道:“老善士想必要去五雲觀吧?若有可能,貧道代師兄弟求一條命!他們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羅平章一擺手,邊往五雲觀走去,邊說道:“生死自有天命,該死的決活不了!”話音剛落,二人身影已消失在夜空中。

“青雲子”見二人鬼魅般的身影,宣了聲道號,將丹藥塞入倆徒口中,自己也服下一粒,拉起倆個徒弟,跚蹣向西走去。

羅平章和李塵逸返回到五雲觀外,羅平章向李塵逸道:“逸兒,這五雲觀實是爲禍百姓的賊窩,咱爺們今日要將它連根剷除,但是不可多傷性命。”李塵逸口中“嗯”了一聲,說道:“這麼大一個五雲觀如何連根除掉?”羅平章微微一笑,道:“你身上的火種還有嗎?現在你到觀後兩側開始放火,我在正門突進,兩面夾擊,還怕五雲觀不煙消雲散?”李塵逸一跳腳,道:“好主意!我這就去放火。”說罷,一溜煙的向五雲觀後面跑去。

看着李塵逸的背影,羅平章無奈地笑了笑。

五雲觀內,觀主“出塵子”坐在殿堂之中,向“清風子”等人道:“適才觀中所進賊人不知是何來路?賊人用一塊泥巴即阻住老五的掌力,功夫也是相當了得。”“紫雲子”道:“賊人看樣子不見得是什麼高手?始終不敢正面出手,多半是雞鳴狗盜之輩,誤打誤撞破了老五的掌力。”“出塵子”道:“我看不然,愚兄的天地搜魂大法奈何不了他,況且進院賊人的一吼,似乎有與愚兄的天地搜魂大法相抗之勢,來人可能是個強敵,我們還是小心爲妙。”

“赤松子”接言道:“賊人來我五雲觀的目的是什麼呢?如果來人是武林高手,到觀中應有所圖,象這樣匆匆逃走,似乎不太可能。”“出塵子”沉思一會,道:“這件事情現在找不出個所以然來,大家加強戒備,待你二師兄回來,大家共同商議對策,挖出賊人的線索,再一鼓殲之。”

“清風子”等起身出殿,佈置觀內四處防衛去了。

天將放亮,東方天邊露出魚肚白來,五雲觀中衆人經過大半夜的折騰,都有一些倦意。正在些時,忽聽觀門“轟”的一聲巨響,接着有人喊道:“觀中道士聽着,你們的事發了,趕緊舉手投降,隨爺們打官司去!”觀中衆道士嚇了一跳,紛紛向

觀門移動。“出塵子”聽到有人叫陣,走出大殿,見觀中衆人有些慌張,隨即大喊一聲:“大家留在原地,不可妄動。”

衆人醒過神來,打點起精神,守在原地。

“出塵子”率“清風子”、“紫雲子”及五、六個小道士剛剛來到觀門前,就見到一個清瘦老者負手站在觀門以內,兩扇門倒在地上,顯然是老者以掌力將觀門擊倒。“出塵子”剛要發話相問,忽聽觀內東側廚房

“轟”地一聲響,火光沖天而起,緊接着後院道士住房和兩側藏經殿也着起火來。

原來李塵逸到五雲觀後牆外,縱身躍上一棵高大的松樹,向觀內望去,見五雲觀內戒備森嚴,各個角落均有人守衛,無法不驚動道士而進入觀中。他正在琢磨如何進入觀內時,聽到

“轟”地一聲巨響,衆道士一片驚恐,知道是羅平章在前面動了手。在道士注意力轉向前院時,雙腳一用力,象一道閃電般竄入觀內屋頂之上,衆道士只注意前面吵嚷,絲毫沒有注意到李塵逸的動靜。

李塵逸坐在觀內屋頂上,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個皮袋,倒出一些粉沬,灑在屋檐上,隨手取出火折,迎風一晃,閃出火光,往屋檐上一劃,只聽“轟”的一聲,火光四起,整個屋檐着起火來。李塵逸隨着火光,人象燕子一般在空中劃一個弧,飛身躍向後面的一排房屋。觀中衆道士在突起的火光下,眼睛一亮,哪裡見得到李塵逸閃電一樣的身影。

李塵逸躍到後面的房上,如法炮製,登時五雲觀中大火四起。

李塵逸縱起火頭,順暗處溜到地上,隨混亂的人羣跑向廚房,並和衆道士一起叫道:“走水了!走水了!”混亂中衆道士那顧得分辨人羣中是誰。李塵逸趁亂跑進廚房,順手從牆角摸起兩個水桶,四處一瞅,見到了廚房中盛香油的油缸,用水桶在缸中一撈,滿滿提起兩桶香油,隨救火的人羣跑向火場,尋着火勢減弱處用力將油潑了出去。散開的香油潑在火上,火勢“騰”地又大了起來,愈燒愈烈。

李塵逸心中興奮不已,轉身又跑向廚房,提起兩桶香油,跑回前院。剛到前院,迎面見一中年道士,這道士大喊一聲:“你是哪裡來的?亂跑什麼?”李塵逸更不答話,來到近前,擡左腿踢出一腳,將中年道士踢出有五、六尺遠,順勢又將兩桶油全潑到大殿屋頂,隨手用火折點着潑油的屋檐,口中大喊:“大殿着火了,快來救火!”邊喊邊轉身跑向廚房。

李塵逸再次跑進廚房,剛要用桶提油,身後有人叫道:“那缸裡裝的是油,你提它幹什麼?”李塵逸回頭一看,是個年輕道士,他咧嘴一樂,那道士見他一樂,怔了一下,李塵逸將水桶向後一擲,正中道士頭部,登時將這道士打暈。他縱身一躍,將水桶拾回,又打了滿滿兩桶香油,向前院跑去。

剛出房門不遠,迎面碰到“赤松子”向後院跑來。李塵逸一見“赤松子”,右手一揚,一桶香油劈頭潑向“赤松子”,“赤松子”措不及防,被淋個正着。李塵逸潑油時用的是一股陰勁,“赤松子”登時停住身形,向後慢慢倒下。

李塵逸並不停留,向前急奔,快到大殿時,左手用力一掄,一桶香油散開潑在大殿之上,同時右手取出火種,身子一躍,用火種去點大殿被潑上香油的部位。

“清風子”和“紫雲子”本來站在師兄身後,見後院火起,即轉身向後院注視,見李塵逸從後院提桶出來,並用油將師弟潑倒,繼而用油潑大殿,還想公然放火,不由勃然大怒,二人同時大喝一聲,飛身向李塵逸撲來。

李塵逸身在空中,剛用火種點燃大殿上潑油處,見二道向自己撲來,兩道猛烈的掌風離身前尚有三尺就感到如利刃般割面,當時運氣下沉,身形突然下墜。

“清風子”和“紫雲子”的兩道掌力從李塵逸頭頂襲過,二人覺得掌力落空,心中暗道不好,剛想收招變式,就覺得肋下受到重重一擊,內腑翻騰,身體失控,象兩塊破木頭一樣,落在塵埃。

原來李塵逸身體突然向下一沉,避開掌鋒時,身體處在二道的下方,雙掌向上一揚,猛力擊出,正中二人肋下,他的掌力運用七重天的功力,二人的內腑不碎才

怪。

“出塵子”雖與羅平章對峙,但對身後發生的事情每一絲毫都察覺得十分清楚,這種技能乃是武學大師與別人的區別。“出塵子”見三個師弟均一招喪生,心中十分驚懼,知道今天遇到了勁敵。面前的這個老者從氣勢上看,也是一個頂尖高手。他知道今天若不拼命施爲,定難討得好去。

當下他一橫心,將九幽倒轉、血臺分魂大法功提高到極限,倒轉身向後用餘光望去。一望之後,差點將肺氣炸了,見將三個師弟擊倒在地的竟是個十四、五歲的大孩子。他尖叫一聲,雙腳一用力,拼全力向李塵逸奔去,只想將李塵逸立斃掌下。

羅平章見五雲觀主氣勢軒昂,臉上泛出陣陣銀光,知道是個練有霸道邪功的高手,暗中將功力提到極限,打算拼着幾十年的修爲,準備一擊成功,擊敗面前的敵人。

李塵逸將三個道士擊倒,羅平章歷歷在目,他又見“出塵子”臉色一變身形展動,知道他要向李塵逸進擊報復。他毫不遲疑,並指點向“出塵子”頸後,其速度如電光火石一般。

李塵逸早有精神準備,見“出塵子”臉上銀光陣陣,眼睛瞪得滾園,象要噴出火來,知道他恨自已到了極點,暗中將功力提到“九重樓”,揮掌迎着“出塵子”擊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三個人的動作不過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出塵子”掌力一迎上李塵逸的掌力,就象冰雪遇到了強烈的陽光,立時融化無形。他心知不妙,猛地感到五臟六腑好象煮沸了,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往下一沉,突然又感到頸後一股勁風襲來,其速度之快,無可閃避,只好硬挺這一擊。當時他感到頸後有如電擊,全身一麻,又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在相繼兩次重擊下,他心中明白,挺不過這一關,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他一咬牙,將殘餘的功力得到極限,一旋身,急速竄了出去。

這就是“出塵子”所練邪功“九幽倒轉、血臺分魂大法”的心法特徵所在,它不僅可用來傷人,而且可在不敵對手時,運用“接引”之術,提起功力還魂逃生。

羅平章、李塵逸見“出塵子”在兩次重擊下,噴出兩口鮮血,仍能以極快身法脫離二人功力圈,均是一怔:“此人當真邪門,練成這等功力也是不容易,放他去吧!”二人相視一笑,任“出塵子”如飛逃去。

五雲觀衆道士見幾位觀主死的死,逃的逃,發一聲喊,放下救火工具,想奪觀門而逃,哪知羅平章、李塵逸二人如天神般堵住觀門,衆道士無處逃生。

羅平章向衆道士說道:“汝等若想要活命,乖乖的給我站住。”衆道士一聽有活命希望,個個不禁喜出望外,站在院中,巴巴的望着二人。

羅平章又向衆道士道:“你們五雲觀的道士,不守清規,殘害衆生,爾等雖不是主兇,但也幫着做了不少壞事,老夫今天本想將爾等交送官府或當場處死,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就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下次若再犯在老夫手中,定殺不赦。”衆道士一聽放過自己,喜出望外,紛紛跪地磕頭。羅平章又道:“你等也不用磕頭了,站起身來,聽老夫吩咐。”衆道士站起身來,羅平章指着前面一個年齡較大的一個道士問:“這一段時間,你們從百姓手中搜刮的銀子放在何處?”

那道士眼睛環視一下身邊,道:“銀子歸五師叔掌管,都放在東側殿下的地窖內。”羅平章一揮手,道:“你等去將地窖打開,把銀子擡出來。”衆道士那敢不從,一擁而上,來到東側殿中,將地窖打開,擡出一箱箱銀子。羅平章點了一點,共二十三箱,大約十幾萬兩銀子。

五雲觀中火勢愈大,鄰近的鄉民紛紛前來救火,羅平章不願與鄉民朝面,令衆道士擡着銀箱,望北而去。

來到北面山坡的樹林中,回頭望五雲觀己成一片火海,羅平章道:“這種殘害百姓的道觀,今日除去,方始大快人心。”李塵逸接口道:“衆百姓仍矇在鼓裡,以爲這五雲觀是個好去處,不識得其真相,乃是一件憾事!”羅平章道:“人間不如意事十之七、八,衆百姓不見賊道的幕後活動。賊道心內的壞水,鄉民如何能知曉?這也是世上好心沒有好報的根源所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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