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小樓二層。
無心四處打量着這間普普通通的房子,房子不大,只有六十平方左右,在這間房子裡,只有幾件簡單的傢俱和一張牀,真難以想象,面前的這個中年男人就在這樣的地方一呆二十年。雖然無心在心目中對石川秀有過很多種設想,但是他依然沒有想到面前的這個前輩會是一個這樣偉大的人。
對於有些人來說,很可能覺得這樣的生活還遠遠算不上偉大,但是無心卻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在這樣的地方,在遠離祖國的異鄉,一個人默默的生活二十年,這得要多大的毅力?無心都不敢想象,更何況還要時刻保持高度的警惕,二十年沒有出現任何意外,沒有被日本當局發現,單就這份能耐,也足以驚世駭俗了。
記得有一位將軍說過,常年駐紮在喀喇崑崙之上的那些可愛的戰士,即便他們什麼都不用幹,就是坐在哨所裡,那也是奉獻。那麼,面前的這位默默奉獻了二十年,把自己的青春全部耗在這種地下事業上的前輩,應該怎麼去評價他呢?
遠離了軍功,遠離了鮮花和掌聲,做了二十年的無名英雄,爲祖國和人民付出了這麼多,卻無所求,這種偉大,無心自已都不敢想象,所以,當他聽到這一切的時候,久久沒有出聲,只是和無情一起向着這位前輩敬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當他們來到二層,石川秀就把自己身份完整的告訴了無心,因爲他已經沒有任何保留的必要了,從現在起,他就要跟着無心,和他一起去完成這次任務了,至於他的工作,到此就算是徹底的結束了。
此刻的石川秀已經不是那個面容略顯蒼老的日本中年人了,卸掉化妝的他恢復成了一個精神抖擻的中年人,劍眉星目,只有多年不見陽光的臉龐依然顯得異常的蒼白。
“新銘同志,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領導,我將跟隨着你一起去完成這次光榮而艱鉅的任務。”石川秀一臉嚴肅的道。
無心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一向都是心理素質比較好,但是面對這樣一位讓自己倍感尊敬的前輩,他還是顯得有點拘謹。
“前輩,你客氣了,我們一起去完成這個任務就好!”無心微笑着道。
“新銘,我們就不要再客氣了,以後也不要再叫我前輩,就叫我李劍吧,這是我從前的名字!”中年人微笑道。
“好的,劍哥,你這裡的安全不成問題吧?我現在想和上級取得聯繫,有些情況我要向他們彙報。”其實無心還是覺得自己叫李劍的名字不太好,所以他才決定叫他劍哥。
“你跟我來!”李劍一馬當先,帶着無心來到了二層一個很隱秘的套間,這個套間的門設計在一堵牆壁裡,是很難發現的。
隨後李劍和若睛走了出去,留下無心一人,作爲最頂級的特工,無心配備的自然是世界上最先進的衛星電話,而且衛星電話的信號進行了特殊的加密,就算是被監聽到,也是萬萬無法破解的。
套間外面,李劍點燃了一支菸,默默的蹲在那裡抽着,畢竟是一個經歷過大風浪的軍人,經歷過方纔的極度興奮之後,他也就很快的平靜了下來,慘白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看的無情心中很不是滋味,同是做這一行的,但是無情覺得她的生活相比李劍來說要好多了。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在李劍抽了兩支菸後,無心才從套間裡走了出來,看着滿面春風的無心,李劍起身和無情迎了上去。
“新銘,怎麼樣?上級是怎麼交待的?”李劍問道。
“上級對我們目前取得的進展進行了充分肯定,並要求我們一定要穩中求進,確保按期完成任務!”無興略帶興奮的道。
聽到這個消息,無情和李劍顯然也是相當的振奮,現在已經臨近春節了,如果能按時完成任務,就意味着能在春節之前回到祖國,這一點對李劍來說,顯得尤爲不同。
“劍哥,你知道山口組內部的詳細情況和山口組內部的矛盾嗎?”無心開口道。
“知道一些,之前我們在日本的情報部門對此事有過關注,同時好多的資料都是最後彙集到我的手裡,由我整理並傳回去的。”看着面前的李劍,無心的心中一陣大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有了李劍,想要知道國粹會和山口組之間的詳細情況,就不再是難事了!
國粹會。
幾乎一夜未睡的工藤一大早就起來了,事實上他根本無法閤眼,之前經歷的一切讓他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把木村中正這個傻逼死亡的消息通報給筱田,但是一想起這件事情,他就頭大,老奸巨滑的工藤打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爲什麼筱田非要把他的手伸到自已的這一畝三分地裡來,難道說身爲山口組組長的他非要把所有的權力更進一步的集中嗎?還是對他工藤有着很大的不滿,纔想要把自己的勢力全部都接手過去?
和無心的判斷一致,工藤也始終認爲處世圓滑達到大巧不工境界的筱田這次應該是犯了一個錯誤,把這樣一個傻逼青年派到自己的身邊做釘子,他也想不清楚一向精明的筱田這樣做到底是爲了什麼。所以摸不着邊際的工藤最近很低調也很謹慎,就算是小本這個義子被木村折騰的夠嗆,他都沒有出面說一句話,因爲他想再進一步的瞭解一下筱田的企圖,正所謂謀定而後動,這正是工藤一向的處事風格。
可是昨天夜裡發生的這一切,卻一下子打了工藤一個措手不及,他完全可以設想,當筱田知道這件事的話恐怕他定會暴跳如雷的!
坐在寬大的沙發裡,工藤想了足足了半個小時,這纔拿起了桌子上的那部電話,撥下了一串熟悉的號碼。
神戶灘區筱原本町,山口組總部。
一個有點陰陰的中年人正在一套超級豪華的別墅裡跑步,他身邊跟着一個年輕人,中年人突然停了下來,“井上,有沒有木村的消息?”年輕人向前一步,恭敬道:“總裁,木村少爺前天還打過電話的,只是昨天他沒有打來電話!”
中年人點了點頭,“這個傢伙一定是又跑去花天酒地去了,估計現在還賴在不知道哪個女人的牀上沒有起來呢!”陰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笑意,中年人輕聲說道。
身後的年輕人沒有說話。
“井上,你說這次我把木村派到工藤那隻老狐狸的身邊,到底是對還是錯啊?”中年人沒有回頭,淡淡的道。
“總裁,您的決定井上不妄加評論,唯有支持!”身後叫井上的年輕人再次躬身,臉上無一絲情緒波動,但是他的語氣卻透着一股強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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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這次轉過了身去,看着眼前這個只對自己死忠的年輕人,陰冷的臉上此時也不禁現一絲真誠的笑容,“井上,木村要是能有你的十之一二,我也就不會擔心了,不過你放心,你的一切我都看一眼裡,別人雖然不知道木村是我的兒子,但是你知道,我今天就給你交個底,好好幹,你將來得到的,會比木村只多不少,只是我希望你能多多關照於他!”
就在這一刻,東京那個青灰色二層小樓,無心一腳從小樓裡邁出,他的身後緊緊跟着無情和李劍。
一月份的東京,氣溫已經相對比較冷了,一陣冷風吹過,看了看有點陰沉的天,無心在心裡暗暗嘆息。
大風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