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天的交心,我和思宇的感情更近了一步,她出門不再像以前不打招呼,而是和我擁別,還詳細地告訴我將要做什麼,到哪裡去,末了還說只有用繁忙來逃避諾雷。
倒是北冥在這天早上突然來了,他帶來了諾雷的御醫,御醫要給我把脈,我死活不肯,這若被診,鐵定暴露我的性別。御醫見我氣色紅潤也很是疑惑,對着北冥道:“北冥殿下,這位公子一點都不像中毒啊。”
“中毒?”我笑了,“我幾曾中毒,倒是北冥兄身份很是奇怪,爲何大家都叫北冥兄爲殿下呢?”
北冥淡淡地笑了,看了一眼靠在門外的隨風,他身上穿的是我的白色長衫,乍看之下,多了幾分冷漠。
只聽北冥隨意道:“先生沒有中毒最好,因爲昨日在先生的酒菜裡發現了毒藥,而先生吐在地上的血也含有毒物,北冥不放心,因此才借來了御醫,現在看來,是北冥多慮了。北冥明日便會離開邶城,希望下次來看先生的時候,能得到一個可喜的答案。”
我淡淡地笑着,笑容一直撐到北冥離開。我擰緊了眉,這個北冥還真是有點難纏。
“隨風。”
“什麼事?”他的傷尚未復原,臉色還有點蒼白。
“昨晚跟你交手的刺客知道是什麼來歷嗎?”
隨風垂了垂眼瞼,低沉道:“知道,但我怕說出來你會傷心。”
“怎麼會?”我很是疑惑,“你快說,這是命令!”
隨風嘆了口氣。那神情彷彿是拿我沒轍:“好吧,他們是紅門的人。”
“紅門!”我驚了一下,只聽隨風冷哼道:“沒想到水無恨居然想殺你。”
“不是他。”我很肯定地說着。隨風臉上掛着嘲笑:“看來你對水無恨很信任啊,他要殺你。你卻還在幫他說話。”
我看着有點生氣的隨風,正色道:“有些事,你並不知道,就是夜叉喜歡水無恨。隨風有點驚訝地看着我:“難道是她?”
“恩,應該就是她!”如果這個女刺客是紅門的人。那必定就是夜叉,也只有她,完全有理由殺我,,16k.,水無恨就會徹底忘記我而愛上她?哎,可悲的女人。
既然知道是她,我反而不怕了,心情立刻輕鬆不少,整理一下東西。準備出門,然後對着門外的隨風道:“今天給你地命令,就是好好休息。”
“那你去哪兒?”他很是擔憂地看着我。我笑道:“去書場,放心吧。昨晚你重創了她。她一時半會也不會再來殺我,我會帶着如花。”我露出一個讓他放心的笑容。
他皺着眉看了我好久。才首肯一般地點了點頭。
帶着如花去書場,我聽思宇說過,書場在郊外,而且規模相當大,說思宇不關心我地感受,其實我何曾關心她在做什麼?整天只知道躲在自己的世界裡,貪戀平靜,現在想想其實自己跟幽閉青年有什麼兩樣?
滄泯對我的打擊的確不小,朋友的利用,身邊人地欺騙,還有一大堆人的居心叵測,讓我應付地疲憊不堪。現在是時候忘記他們,做回快樂的自己,至少別讓思宇的心思白費,也該爲她做點事情。
如花護在我身後,只是那樣站着,就已經“威風八面”,再加上他板起臉,還真有保鏢的樣子,其實如花平時是一個很愛笑,很憨厚的人。
到了書場,門口的侍衛攔住了我們,說要看通行證,應該就是工作證一類的東西。我說我是雲飛揚,他們將我左看右看了一番,然後進去通報。
他們不認識我倒也正常,我從沒來過書場,因爲之前我從不關心思宇的工作,而我最常去地就是天樂坊,小老百姓不知我是誰,那些達官貴族倒都認識了我。
不久之後,他們帶着一位老先生走了出來,老先生向我問了幾個關於書冊的問題,見我對答如流,便恭敬地將我迎了進去。
老先生是這個場子的負責人,姓於,我也是第一次來書場,工人們都好奇地打量我,但在看到如花地時候,又紛紛退避三舍。呵……人就是肉眼動物。
“真沒想到雲先生會來啊。”於老先生在一旁引路。
我笑道:“我從沒來過書場,今日特來看看,韓爺和寧公子呢?”
“哦,他們在帳房,老奴這就帶你去。”
“多謝老人家,秋雨沒給大家添麻煩吧。”
於老先生笑了起來:“怎麼會,先生您這位弟弟可真是聰明無比啊,他提出了許多改良方案,讓我們的紙質更佳,而且,他還提出了一個叫什麼流水線地方案,現在我們出書地效率和質量都比之前更快、更好。
還有舊書促銷方案,新書推廣方案,總之一個接一個主意層出不窮,讓我們大開眼界,非但工作沒以前累,反而比以前更好更快……”
於老先生在一邊讚不絕口,我聽着頻頻點頭,人家在誇誰?俺家思宇耶,頓時覺得臉上貼金,不知不覺走路都神氣起來。
到底是學營銷和企劃的,理論和實際相結合,纔是更好地學以致用。
走到帳房地時候,還沒進門,就聽見韓子尤和思宇爭論的聲音。
只聽思宇道:“我說這個行不通。”
“怎麼行不通?”
“如果堆放太多,容易自燃,而且進入梅雨季節,防潮設施跟不上,就容易發黴出蟲,人家老闆養房、養馬、養小妾,你韓爺就養蟲。”
正聽見這話的於老先生忍不住笑了,笑聲引起了裡面人的注意,他們看見了我,思宇就迎了出來:“飛揚,你來了,太好了,正好,你來說說,這行不行?”
我被思宇拉進了房,原來桌面上是一間倉庫的圖紙。
韓子尤指着圖紙解釋道:“因爲現在效率比以前高,所以打算再造一個更大的倉庫,可思宇說倉庫太大,防潮設施難以跟上,還容易引起火災,飛揚,這書放得好好的,怎會自己燒起來?所以我不贊同秋雨的看法。”
思宇說的也有道理,古代防潮設施很簡陋,不像現在裝幾個除溼機就解決問題,古人大多用幹稻草和石灰吸溼,然後白天的時候就打開天窗散潮,而幹稻草易燃,石灰容易積攢熱量,一旦達到自燃點,這損失就難以估計。
當然跟韓子尤說自燃點就是對牛彈琴。
其實兩個人討論來討論去就是倉庫大小問題,我笑道:“這樣吧,在這裡中間,做一堵防火牆,把倉庫一拆爲二,這樣你們沒意見了吧。”
兩人都同意地點了點頭,有時一旦爭論起來,只想着如何找出對方話語的漏洞,而忽略瞭解決問題的方法,所以說人是情緒化的動物,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兩個人,其中一個看見我,微微低下了頭,是小露,還真是好久沒見到她了。
“這是……雲先生?”小露沒跟我打招呼,倒是她邊上那個清麗的小丫頭很是驚訝地看着我。
我頷首道:“正是在下。”
“天哪。”那小姑娘輕聲驚呼了一下,然後給我道了一福,“小女子陸雅雅,見過雲先生。”
原來她就是陸雅雅,我下意識地看向思宇,她的臉上正陰雲密佈,看來以前我真的錯過了很多,好,就讓我現在全部補回來!
“陸姑娘好。”
她嬌笑着跑到韓子尤的身邊:“子尤哥哥,今日雲先生來,您怎麼不事先通知一聲,姐妹們一定會樂瘋的。”我仔細觀察着陸雅雅,她的舉止大方得體,面對韓子尤也沒有矯揉造作,不過這聲子尤哥哥倒很是親熱,也難怪思宇要吃醋。
“飛揚。”思宇走到我的身邊,臉色有點難看,“我帶你去參觀書場。”說着就拉起我出門。
這一個下午,與其說是參觀,不如說是聽思宇嘮叨更爲妥貼。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她,她一個下午不停地說啊說,從我寫書到出書,然後賣書,再後來是工廠的設計,倉儲,每個環節,每個步驟,她都說地詳詳細細,甚至最後說無可說了,她就開始說員工的基本情況。
然後我就取笑她雞婆,她卻說,作爲一個好的管理者,如果連下面員工的基本情況都不瞭解,又怎能更好地管理員工?員工的情緒直接關係到產品的質量和產量。於是,她又開始跟我講管理學。
嚇得我當場開溜,直接回家。
拜託,穿越讓我唯一開心的就是不用再進修,不用考職稱,不用再面對枯燥的書本,她卻要給我上課,我能不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