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o五、演戲
我想,女人的心應該是水做的,她們在受到傷害之後,就會冰凍起來,讓丘比特的箭再也射不進去,但至少,那還是心;而男人的心就是玻璃做的,一旦受到傷害,就徹底碎裂,從此,丘比特的箭只會經過他們空空如也的胸膛,所以,他們不再相信愛情,遊戲人間。
男人在愛情上,其實比女人更脆弱。
我錯了,我不該給予水無恨過多的溫柔,這跟施捨他有什麼兩樣?即看低了自己,也看低了水無恨,對他更無公平可言。
我應該讓他死心,而且是徹底死心,至少在他陷地還不夠深的時候……
wωω _тт kдn _¢ ○ 正想着,忽然一隻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我錯愕地被帶入一旁的黑暗,一個身體壓了上來,將我推在柳樹之下,月光下,我看見隨風的臉,剛想說話,他卻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巴,朝着一個方向大聲道:“你爲什麼要嫁給水無恨,爲什麼要去做王妃?是因爲我沒有水無恨的身份和地位嗎?”
我看地一愣一愣的,淡淡的月光下,隨風的神情很嚴肅,帥氣的面容此刻卻蒙上了一層鬱悶,他眼角始終看着某處,卻又彷彿怕被人發現,將臉往陰暗裡靠了靠。
輕輕的夜風吹過,揚起了他額跡的劉海和他身後的綠柳。
他皺起了眉,回過臉看我,張了張嘴,此番連臉都皺了起來,那神情就像在努力想演戲的臺詞。終於他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估計想起下面的話了。
“我知道你對我是有感覺的,是不是,雲非雪?”他緩緩放開了我,睜着大大的眼睛瞪着我,我緊咬着下脣,努力不讓自己發出笑聲。
他的臉開始下沉,一臉的怒意,忽然他眼一閉,將我緊緊抱在懷中,下巴枕在我的肩上,輕聲“求救”:“他在這兒,雲非雪,快說點什麼,我說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我在心裡大笑着,果然如此,他原來要幫我讓水無恨徹底死心。
我想了想,心裡翻着瓊瑤阿姨的劇本,然後輕輕推開隨風,他充滿期待地看着我,嘴脣還動着:說呀,說呀。
“太晚了……”我開始套用言情最常用的臺詞,“一切都太晚了……”我哀傷地看着隨風,“我們註定有緣無份……”
隨風看着我愣愣的,接下去該如何?一般都是女主掩面淚奔吧,於是我也捂上臉,一路淚奔回房間。
回到房裡反手帶門,臉上立刻笑開了花,這個隨風,演的一點也不專業。
藉着月光拿了一個桌上的蘋果,然後靠着門開始啃蘋果。
按照正常的劇情發展,男主應該來拍女主的門,然後女主含淚開始掙扎是否要開門,那份痛苦,那份絕望,那份心傷可以賺取不少純情少女的眼淚。
最後,女主還是打開了門,和男主深情凝望n分鐘後,撲入男主的懷中,留下一句煽情的話:我的第一次,只想留給你……
“抨抨抨!”突然的拍門聲嚇得我囫圇吞下了嘴裡的蘋果,咕咚一下,卡在喉嚨口。
我努力拍着胸口,纔將那口蘋果摳出了喉嚨,咽地我半死。
思路被打斷,不過劇情倒是按着劇本發展,我只有配合着開門,門口的隨風愣住了,他焦急和擔憂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我當然不會和隨風深情凝望,因爲我這個演員也不專業,所以我選擇比較強勢的方法,一把拉住隨風的衣領,在他的怔愣下,直接拽入房間,然後關門,把隨風扔到一邊,坐在門前繼續啃蘋果。
寂靜的房間裡,只有我兮兮嗦嗦啃蘋果的聲音,深色衣衫的隨風隱跡在黑暗中,久久不動。
“你……”他壓低了聲音,“你怎麼不亮燈?”
我白了一眼基本看不見的隨風,輕聲道:“亮燈讓他看我啃蘋果啊。”
“那你剛纔臉紅什麼?我還以爲……以爲你……”
“我什麼?我那是被蘋果咽的,誰叫你突然拍門。”
“電視劇裡都這麼演,不過你也演地太真了,害得我還以爲……”他在我身邊緩緩蹲下,“以爲……呼……原來是演戲……”
聽着他奇怪的呼氣,我挑眉看了看他,他那一聲呼氣彷彿帶着輕鬆,又彷彿帶着失望,我湊近他輕聲道:“你該不會以爲我真的喜歡你吧。”
“沒……”他突然側過了臉,而巧的是,我正舉着蘋果,他這一側臉,脣正好落在我蘋果的另一端,我渾身一怔,然後聽見他一聲抽氣,他也僵化在那裡一動不動。
黯淡的屋子裡看不清他的表情,舉蘋果的手被他輕輕釦住,他手心的溫暖在我的手腕處渲染開來,然後就聽見:“喀嚓”一聲,他咬了我的蘋果,他放開我的手腕,側過臉滿意地哼哼:“這蘋果不錯。”
可惡!太可惡了!他居然咬了我的蘋果,而且還是我吃過的蘋果!這人到底講不講衛生啊!
就在我看着自己的蘋果,兀自憤懣的時候,隨風忽然道:“其實水無恨是個不錯的男人,我一向看好他,可惜他的身份實在特殊,不適合你。”
聽他這麼說,我壞笑道:“你喜歡他?”
“恩……不過只是欣賞,不是你腦子裡那種喜歡烏七八糟的東西。”隨風果然瞭解我,“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改變他。因爲那晚……你在看水無恨畫像時比夜鈺寒的,在時間上更久,而且撕畫的時候也猶豫了幾次。”
“是嗎?”我擰着眉一邊吃蘋果一邊回憶,“與夜鈺寒比起來,水無恨確實更好,畢竟文武雙全。可是我有機會和時間改變他嗎?我只要一嫁過去,他肯定不管我願不願意,先把我那個什麼了再說,哎……只怕到時我非但無法改變他,反而他改變了我。”一想到自己可能成爲玩陰謀的行家,就忍不住一個哆嗦,那樣的我會是怎樣的?
會不會比上官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他真的很愛你,從他假山那次……就看得出。”
心慌了一下,小聲問道:“這個……是不是也是我酒後說的?”
“恩……”
無語……臉燒燒的,還好現在烏漆抹黑,隨風也看不清我的表情。真是滑稽,房門外牆角的某處,正蹲着傷心的水無恨。而房屋裡,我卻和一個孩子討論和水無恨發展的可能。
“反正我和他不可能了。”我狠狠咬完自己的蘋果,要斷就斷地乾脆,以後都不會再見水無恨。
“可惜了……這麼好一個男人。”隨風的話我聽着就像是暗戀水無恨,我忍不住揶揄道:“你不是還有你大哥嗎?”
“大哥?哪個大哥?”隨風的態度讓我疑惑,他怎麼連大哥都不記得了。
“就是上次我畫的那個。”
“哦!那個……咳咳……那個,對對對,是我大哥……那個……認的,不過我對他是崇敬,雲非雪你別老把身邊的男人和男人聯繫在一起。”
“可你像啊……”
“雲非雪你!”
我幾乎可以猜想他此刻的臉有多憤怒,威脅的氣息從一旁不斷地發散,我立刻撇開話題:“你說他……走了沒?”
“誰?”隨風低沉的聲音裡壓抑着他的鬱悶。
“就是水無恨啊。”
“他?我怎麼知道。”他生氣了,突然站起身,面對着房門看了一會,緩緩探出手抓住了門閂,他突然用力一拉,只見一個人影立刻撲了進來,發出一聲驚呼:“啊!”狗吃屎地摔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