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大概是看她好一會兒沒有回覆短信，又沒有動靜，他再度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季子默看着屏幕上的字，如夢初醒，她深深吸一口氣，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打下一行字，點擊發送。
還沒一秒的間隔，顧疏白手心裡面的手機響起來，他垂下眸看，屏幕上寫着：“想牽手？把手給你！你瘋了？這裡是教室！別鬧了好不好！你走好不好！”
一句話裡很多個感嘆號，充分且強烈的表達着主人此刻害怕的心情。
“不好。”
“把手給我，或者，嗯，我自己來牽？”
但看這條短信的人顯然是沒有感受到的，他回覆過來的話依舊很平淡，也很……強勢。
“嗯，一分鐘的考慮時間。”
她還沒回，接着再過來一句逼迫。
可這，這怎麼能夠答應？他再怎麼逼迫也是不能夠妥協的，她們的身後坐了人，一個眼神掃過來就是會看到的，且因爲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諸多人的目光，明裡暗裡的都是落在這邊的，稍微有個什麼動靜，都是會被注意到的，怎麼能夠冒這個險？
“不要好不好？會被人看見的。”
她短信纔剛剛發過去，一件外套落在她們座位的縫隙之間，遮住了他半邊的腿，也遮住了她半邊的腿，以及搭在腿上拿着手機的手。
季子默心下一陣緊張，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手從他外套裡面拿出來，手背上就感覺到有點兒的熱熱的，他原本的那一隻放置在她背後的手已經藉着外套的遮掩悄無聲息的移到了她的手上，將她的手緊緊的捉住，並且帶着她的手往外套裡邊移，將她手從她腿上移到椅子她們之間隔着的縫隙處。
“砰……”
一聲很輕的響，是她手中的手機從手心裡面掉落，不是她沒有抓穩，而是，嗯，某人將她的手機給拿出來，換了他的手纏進來。
看不見，誰也看不見看不見。
不要緊張，不緊張。
……
“這位同學。”
“啊？”季子默正在努力的說服自己，不緊張，身邊忽然傳來他的聲音，她嚇得臉色蒼白。
“你好像很怕我？”
“沒，沒有啊！”他到底是要幹什麼！
“那怎麼，嗯，我好像覺得你呼吸困難，是生病了嗎？”
“默默，你怎麼了？”原本小鹿她們都是認真的聽着課的，聽到這邊動靜，朝着她看過來。
季子默趕緊動了動身子，遮住一些她的目光，嘴上掛着乾乾的笑：“我沒事。”怕唐小鹿她們起疑，她又小聲加了一句：“就是感覺上課的時候，老師坐在身邊，十分奇怪，不自在，好可怕。”她做了一個可怕的表情。
“撐住，快要下課了。”
唐小鹿之前還抱着幻想的，上節課被顧疏白那麼說過之後，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只乖乖的聽着課，隔着一個人也覺得有壓力，就好似是高中的公開課，老師坐在身邊，所以對於現在季子默所說的緊張，她深有同感，沒有多想，且怕着顧疏白，和她說了兩句話，就轉過頭繼續的認真的聽課了。
季子默敢對天發誓，這是進入大學以來，她見唐小鹿聽課最認真的一次。
不過也幸好她認真，否則的話，她就要死翹翹了。
應付完小鹿之後，她將視線轉回，並朝顧疏白看過去，想要偷偷的狠狠的瞪他兩眼，誰知，一轉過眼，就對上他深邃的眼，他一直都在看着她！
意識到這一點，季子默心跳幾乎要跳停，原本不順暢的呼吸更加的不順暢了，她緊緊的閉了回眼，又小聲的深呼吸幾口，纔算是好一點。
也沒有好多少，她敢保證，再這樣來幾回，她一定是會心臟病發作，死掉的。
……
不過，時間過去長一些，到離第四節課下課約莫還有十分鐘左右的時候，季子默感覺要好很多，沒有再那麼戰戰兢兢，甚至還有點膽子大了，敢擡眼去打量身邊的人。
他今天穿的，之前因爲緊張，心思放在其他的上面，沒注意去看，沒有發現，現在一打量，發現他上身穿的是一件水藍色的polo衫，下身穿着一條水洗藍牛仔褲，腳上踩的是一雙運動鞋。
穿的十分的年輕，也顯得很年輕。
當然，他本來也就不老，咳咳，三十歲，嗯，以前覺得老，現在，其實還好嘛，男人三十一朵花啊！
主要值得一提的是他今日的這一身穿着打扮，是與往常不同的，之前他也有過幾次穿衣上的改變，但都沒這一次徹底，幾乎是顛覆了他以往一貫的穿衣風格。
以往，在外面他一般是穿黑白及一些深色的襯衣，西裝，褲子除卻黑色就只有白，腳上似乎永遠蹬着皮鞋，而現在淺顏色的上衣搭配牛仔褲、運動鞋，可不是顛覆麼？
不可否認，穿成這樣的他，十分的有魅力。
比之穿西裝打領帶的他少去一股肅殺冷峻氣質，比之他穿襯衣什麼的少去一分仙風道骨味，比之在家穿居家服少去一種隨意慵懶，有的是，陽光，溫暖，熱血，嗯，還有青春。
這樣的他，是有着令人移不開眼的魅力的。
“看我做什麼？”
她的手機忽然震動了兩下，她隨着意識，伸手去摸，恍然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鬆開了握着她的手，她擡眼看他，他手拿着手機搖兩下，是示意她看手機，她抿了脣，將手機給摸到手裡面，再小心謹慎的從他外套裡面伸出手，查看他發過來的短信，五個字，一個問號，足以讓她手心發燙。
本來，經由他握過的手已是滾燙，現下，更加。
“你沒有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穩了穩心神，她回覆過去。
“我一直在看你。”
“唔……”扛不住了，季子默覺得自己腦袋暈乎乎的像是喝了好幾杯酒，醉了。
“要下課了。”
他再過來短信，這一回，季子默並沒有回覆過去，她低垂着頭，脣裡直接的就抿出一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