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想起曾經

我心中的怒火在慢慢的集聚着,體內的血液熱了起來,我的手緊緊的抓住了斷折的‘火雲’鋒利的刀身劃破了我的手掌,而我卻絲毫未察覺,血,沿着刀身滑了下去……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又何嘗知道我對你的恨?好了,你決定了沒有。”天使蒼白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絲尷尬的神情。

“是的,我決定了,只是我有一個請求。”艾麗亞神色恢復了平靜,眼裡閃過了堅定的光芒。

“好吧,你最好快點,我不想讓人打擾。”天使冷漠的對艾麗亞說。

“好的。”艾麗亞答應了聲,蹲下身,直視着我,對我說:“我曾經問過你,就算要去神界取聖水,去冥界取回我的靈魂,你都會救我的,那是真得嗎?”

我無法面對艾麗亞,她的眼神裡有太多的壓力和委屈,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可是又狠心強迫它眨開,伸出手想撫摸一下她的臉,可是我左手提到半空,卻又無力的落了下來,艾麗亞見了,抓住我的手向她的臉上伸去。

“那是一個受過詛咒的靈魂,你無法承受它,你會在痛苦中死去的……”我強忍着眼淚不讓它流下來,開導着艾麗亞。

“我問你,那是不是真的?回答我。”艾麗亞執着的問道。

“是。”良久,我嘴裡才說那個字,淚水也流了下來。

“謝謝……”艾麗亞這才長吁了一口氣,伏下身在我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而後,她站起身,對天使說:“我準備好了,來吧。”

天使默默的看着我和艾麗亞,我們的談話,她也聽得清清楚楚,她既沒有阻止,也沒有反駁,臉上的表情複雜多變,不知她心裡在想什麼,見艾麗亞回過身來,不知爲何,她也長吁了一口氣,過了一會才說道:“好吧,接受它吧。”

光球,閃耀着灰色的光芒落向艾麗亞的頭頂,眼看就要接觸上了,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風聲,一道巨斧的殘影閃電般劃過艾麗亞的頭頂,將那個光球擊飛了。

突如其來的驚嚇,讓艾麗亞尖叫了一聲後暈倒在地上。

“是誰?”天使揮收回飛到半空中的光球,沉聲問道。

“尊敬的水系大天使,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誤會,艾麗亞只是一個小小的魔法師而已,不可能與您有過節吧。”長鬍子老頭的聲音從黑暗中傳過來。

“哼,有沒有恩怨,很難說,你們想阻止天使的執法嗎?”天使說着,身後的六隻巨大的冰翼舒展開來,冰冷的氣息一下子充斥了整個現場。

“不,我們並不想阻止您,可是我們也不能坐視自己的兄弟任人宰割,是不是兄弟們。”鐵錘粗豪的聲音隨着他的矮壯的身影一起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手裡握着兩把巨斧。

“對,我們決不會讓別人欺負的我們的兄弟的。”鐵錘的身後,出現了數十個同樣矮壯的身影。

“哼,矮人什麼時候與人類稱兄道弟了,你們不是最恨人類的嗎?”天使用戒備的眼神掃視着矮人們手中的巨斧,出言挑拔。

“矮人仇視人類,那是因他們曾經傷害過我們,可是這個人不同,他與我們生死相依,以你天使的思維是不會理解的,別忘了,比起人類來,我們更仇恨你們天使族。”鐵錘的巨目裡閃過難名的恨意。

“哼,矮人永遠擺脫不了受人愚弄的命運,他在欺騙你們,你們……”天使沒好氣的繼續向矮人們遊說。

“欺騙,哈哈……如果他的心地邪惡的話,如何能喚起‘火雲’中沉睡的力量。”鐵錘臉上洋溢着興奮的表情。

連我在內,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我手中的刀身上,不知何時,那斷折後沒有了一絲火氣的刀身上竟然又重新燃燒起火焰來,這令我大喜過往,因爲我感覺到困擾我一天的那股吸附我力量的黑洞竟然消失了,身體裡再次洋溢起力量,感覺上尤勝從前,更讓我驚喜的還有,那就是我所有的記憶又回到了我的腦海裡,我想起了身上的水晶護壁被雙頭巨人臨死前的一擊粉碎了,也想起了眼前這個絕美卻又冰冷無情的天使就是我的死對頭――阿冰兒……

“怎麼會這樣,難道關於這把刀的傳說是真的?”天使臉上顯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是不是真得,都已不重要了,阿冰兒,我想你還未從上次的重傷中復原過來,否則,我早做了你劍下的遊魂。”我掙扎着站起身,直視着阿冰兒。

“哼,是又怎麼樣,你不也是傷痕累累?”阿冰兒沒好氣的反駁。

“我可不一樣,你重傷未愈,我卻有後援,不如打個商量,我們之間的事就此做罷,你回你的神界做你的天使,我在人界逍遙快活,兩不相干,如何?”我嘴上與阿冰兒打着秋風,心裡卻翻來覆去的想主意:“眼前,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阿冰兒上次受傷頗重,一定會影響她的實力,而這邊有四五個能對阿冰兒產生威脅的矮人戰士,還有漢斯這個魔導師壓陣,勝算不小,我是否應該利用這個機會呢……”

“哈哈……這個世界上沒有犯了錯,而又不想接受懲罰的好事,凌風,你必須接受制裁,這是神界衆神的旨意……”阿冰兒臉上洋溢出高傲的神色,那是天使面對‘低等’生物時,常帶着的面容。

“讓你的神見鬼去吧。”我趁阿冰兒不注意,踏前一步,抓起地上艾麗亞向鐵錘扔去,而後,揮刀向她砍了過去。

阿冰兒眼神驟然一變,不及抵擋,一邊後撤,一邊將左側的冰翼將身體包裹起來,‘火雲’的斷刃狠狠的斫在阿冰兒冰翼上。

“砰……”

一聲劇烈的爆炸,將我和阿冰兒分開,我被氣浪掀起撞在了身後的民房上,一下子將由堅硬石塊堆砌而成的房屋撞得粉碎,而阿冰兒比我也好不多少,她慘哼了一聲,向遠處落去……

我很想大喊一聲,讓嚴陣以待的矮人們用他們的巨斧再給阿冰兒來上致命一擊,可我說不出口,自己卑鄙也就罷了,再拉矮人下水,就不太好了,只好眼睜睜的看着阿冰兒踉蹌着站穩,心裡着實憋屈的不得了。

“凌風,我已經受夠了你的卑鄙,我說過,下次見到你,就算同歸於盡也要毀了你,竟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阿冰兒撫去嘴角的血跡,眼裡閃過奪目殺機。

我偷眼瞧了下躍躍欲試的矮人們,心裡有了計較:“竟然不好意思當着漢斯的面讓矮人幫我,那麼我就表現的英勇一點,讓他們主動幫忙,到時,也就容不得漢斯選擇了。就趁阿冰兒虛弱的時候幹掉她算了。”

心裡想罷,我沉聲向阿冰兒說道:“好,我也厭倦了無休止的逃亡,那就讓我們徹底的做一個了斷吧。”

“刀子,我們來幫你。”鐵錘拎着巨斧踏入了現場。

在鐵錘的身後是鐵板和矮人王七護衛中僅餘的三個矮人戰士,他們是太歲,狼牙和烈火。

看見矮人們肯上來幫忙,我心裡雖然有些不是滋味,可還是喜形於色,衝他們點了下頭,然後再次面對阿冰兒,對她說:“阿冰兒,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阿冰兒怒視着我,對我的卑鄙嗤之以鼻,蒼白的面孔因憤怒而變得紅暈起來,她用劍指着我,冷冷的說道:“凌風,你一在蠱惑矮人加入你我之間的戰爭,意欲何爲?”

“阿冰兒,不要在妖言惑衆了,矮人族從來不會屈服於淫威之下,在雲之都,你爲了逼迫凌風現身,竟然想將幾十萬無辜的平民凍死,你做爲神界的天使,你不感到羞愧嗎?而凌風,自始至終,都沒從來沒有要求我們幫他過,你們之間還用比較嗎?”鐵板用巨斧指着阿冰兒,指點着她的不是。

我心裡大樂,沒想到一直以來我苦心經營的成果,在這時見效了,回想起數次在阿冰兒手中逃脫,那真可謂是九死一生,不由得又加深了我對她的恨意,握刀的手,越發緊了。

“哼,那又怎麼樣,你們知道凌風他是誰的轉世嗎……”阿冰兒眼見無法說服矮人,轉移了話題。

我聽阿冰兒想往千年前禍害整個大陸的晨風上扯,心裡有些急了,想立即動手,可是阿冰兒一直戒備的盯着我,讓我鼓不起勇氣出手,氣得我只好乾瞪眼。

“我知道,你是不是想說他是惡龍晨風的轉世,可是阿冰兒,據我所知,晨風再惡,也從來沒有對平民下過毒手,相反的,天使卻數次降罪這片大陸,讓她遭受乾涸,洪水,地震的侵害,不是嗎?查理王子,我請求您批准我辭去兵之都國師的職位,我要以個人的身份參加這次對抗天使的戰爭。”漢斯蒼老的面容從黑暗裡走到月光中,他瘦弱身形在肆虐的風雪中依然挺拔。

“國師……好吧,我批准,漢斯先生,從現在起,您與我國再無任何瓜葛,您的行爲只代表您自己,對此,我表示崇高的敬意,騎士們,魔法師們,漢斯,永遠是我們兵之都最偉大的魔法師。”查理王子滿懷激情的言語讓漢斯的行爲越爲高大起來。

漢斯,我,鐵錘,鐵板,太歲,狼牙,烈火,七個人將阿冰兒團團圍住,其他人則緩緩向遠處退去,以防被戰火波及到。

阿冰兒並沒有我想像的膽怯,也許,她從來都不知道害怕是什麼,她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漢斯的身上,身後三對冰翼不住的將冰冷的魔法力向漢斯推過去,而漢斯則佈下一道道屏障,以此阻融阿冰兒的刻意施加的龐大的壓力。

阿冰兒和漢斯的魔法力相互角逐着,而我和矮人們在魔法的旋渦中,辛苦的堅持着,來回激盪的魔法能量,讓我們如同身處巨浪濤天的大海中,想要站穩都很困難……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脾氣暴燥的烈火第一個不安分起來,他嘴裡發出唔唔的咆哮聲,大喝一聲,向阿冰兒拋出了手中的巨斧,一道斧影劃過天際,在月光下如同隱形了一般,電逝着劈向阿冰兒的背部。

對面的阿冰兒眉頭緊皺了下,振動冰翼,身體在極短的時間內向側面移動了少許,烈火的巨斧砍在了阿冰兒的冰翼上,斬斷了數支冰羽,而後,又呼嘯着向烈火飛了回去。

“阿冰兒爲什麼沒有反擊,難道這裡有什麼鬼不成……”我心裡對阿冰兒站着捱打的舉動很是不解,就算她受了再重的傷,也不至於不還手啊。

想着,我的目光追向空中的巨斧,月光下,巨斧上粘了許多銀色的冰屑,那是布在阿冰身體周圍的冰球……

“不要接斧子……”我向烈火大喊。

雖然我看出了其中的蹊蹺,可我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烈火的雙手已經抓住了飛旋的斧柄,他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再想去鬆手已經晚了,他手上的冰花已經蔓延到他的胸前……

我眼睛一閉,後悔得我直跺腳,心知烈火完了,暗罵自己無知,再次睜開眼睛時,阿冰兒她絕美的面容,已經成了一種罪惡。

“烈火……阿冰兒,你去死吧,絕命斧……”鐵錘痛苦的呻吟聲,向剩餘的矮人下達了命令。

“啊……”

鐵板,狼牙,太歲怒吼着,拋出了他們手中的巨斧。

四柄巨斧高高的拋向了空中,交叉着向阿冰兒落下,就在此時,一直與阿冰兒對視的漢斯舉起了他的魔杖,深深的插進了土裡,大聲吟唱起來:“大地的力量,化做劈碎一切的利劍――破影。”

漢斯的魔法力沿着魔杖狂泄而下,地上,一道細細的雪線,電逝般向阿冰兒襲去,阿冰睜大了眼睛,無視即將要砍在身上的巨斧,她雙手前伸,身前出現了一層晶瑩的水晶壁,與此同時,她的六隻冰翼極力的舒展,與飛來的巨斧相撞在一起……

“砰,砰,砰……”

一連串的爆炸將小鎮陷於毀滅的邊緣,地面呈現波浪狀向遠處輻射而去,以阿冰兒所站位置爲中心點,十米範圍的地面,一下子消失了,接着,劇烈的衝擊波向外擴散……

良久,爆炸才平息下來,放眼望雲,月光下,到處是塵屑,泥土,冰雪,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我踉蹌着從地上爬起來,看着眼前的殘跡和不知生死的戰友,我有些後悔適才的決定了。

“阿冰兒,你在哪?我要殺了你,這一切都是你惹的禍……”我心裡惡毒的想着,尋找着阿冰兒身影。

“咳……咳……”

咳嗽的聲音從坑底傳出來,那是阿冰兒的聲音,接着,我看到了飛起來的阿冰兒,雖然她六隻冰翼已經嚴重破損,身上更是佈滿了傷痕,嘴裡還不斷的有鮮血涌出,可是她還是飛了起來。

“見鬼,天使的力量爲什麼如此變態,怎麼打也打不死……”我憤恨起來,咒罵着,向她衝過去,準備給她最後一擊。

斷折的‘火雲’捲起一道火痕,劈向阿冰兒。

天空中的阿冰兒,悽慘的笑了下,放棄了閃避,她雙手合什,夾住了飛逝而來的火痕。

“砰……”

又是一聲爆炸後,我再次被翻滾的氣流掀翻在地,重重的摔在地上,剛纔爲了擋住爆炸的衝擊波,我幾乎耗盡了我的力量,現在的我再也受不了打擊了,腦海裡一陣翻騰,金星亂閃,好久,才又從地上爬了起來。

“從光明走向黑暗,從炎熱走向寒冷,飛逝的雪啊,請你用我的最後的力量,將這片土地永遠封印吧――大地冰封。”阿冰兒高舉着她的雙手,發出世上最寒冷的魔咒。

雪花,無盡的雪花憑空飛逝,地面,遠山,殘破的小鎮,迅速的消失在冰雪之下……

“阿冰兒,停止你的魔法,就算你將整個大陸封印了,你也達不到你的目的。”我艱難的在風雪站立着,向空中的阿冰兒大喝。

“我不相信,你已經沒有力量了,我說過要與你同歸於盡的……”阿冰兒搖着頭,不相信的說。

“哼,如果我不拿出來,你永遠也不會相信,我還有最後一招,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我舉起手中的一個魔法卷軸對阿冰兒說。

“那只是一個魔法卷軸而已。”阿冰兒不屑說道。

“不,這是一個時空卷軸,這是精靈先知和明伽送給我的禮物,它可以穿梭任何空間,我只要打開它,就可以去一個你永遠也到不了的地方,所以,你輸了。”我冷冷的摧毀了阿冰兒心中的信念。

“不,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卷軸,那需要龐大的魔法力支撐纔可以,我不相信。”阿冰兒臉上浮現了失落的神情,可還在堅持着。

“哼,這是在賭博,你可以不相信,但當你的魔法完成時,你會因爲耗盡了魔法力而神形俱滅,而我卻可以繼續逍遙下去,哈哈……”我獰笑着衝阿冰兒大聲說着,慢慢的獰笑,變成了肆無忌憚的狂笑。

“不……不……難道我就這麼輸了嗎……”阿冰兒的信心在我的言語下,開始出現了裂縫。

“阿冰兒,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停止你的魔法,並答應我一個要求後,我就將這個魔法卷軸送給你。”我停止了狂笑,對阿冰兒說。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做?”阿冰兒疑惑的問。

“因爲,他們的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死在你的封印之下,阿冰兒,現在,權利在你的手上。”我繼續向阿冰兒說道。

“先說出你的要求。”阿冰兒恢復了平靜,冷冷的說道。

“好,一個月後,落日火山頂上,我等着你,決一死戰,我決不會選擇逃跑了,如果在那裡仍然不能擊敗你,我想這輩子也不會有機會了。”我信誓旦旦的下保證。

“好,我答應你。”阿冰兒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魔法在阿冰兒控制下,漸漸散去,雪花一下子停了下來,她也從空中落在雪地上。

這時,我才鬆了一口氣,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魔法卷軸向阿冰兒扔了過去。

阿冰兒伸出一隻手,輕輕將卷軸接住後,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確定是一個時空卷軸後,她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許久,纔對我說:“你不害怕我返悔嗎?”

“怕,我怕得要死,但我沒有選擇。”我直視着阿冰兒,毫不示弱的盯着她的眼睛。

“好,我遵守承諾,一個月後,火山頂上,決一死戰。”阿冰兒臉上浮現出一個讓我也爲之心動的微笑,而後,化做一團冰芒逝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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