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夢藍貴爲郡主,雖然是被迫向小女孩林燕學習劍法,心中實在不忿,到底是年輕人,被打急了,大吼一聲,向着林燕抖手就是三劍,哪知林燕忽然在他們的眼前失蹤了,就像是一道魅影,無影無蹤。
左夢藍正在錯愕,猛然覺得一股勁風從頭頂飛撲下來,知道不好,一個就地十八翻,咕嚕嚕地滾翻出去,就在她剛剛站立的地方,出現了十七八個窟窿,個個都有半寸深,若不是躲得快,她就被刺成刺蝟了,體無完膚,成了死屍了。
“忍術——你們這就是神出鬼沒的忍術?”在旁邊觀戰的陸星大叫起來。
薛劍笑着說道:“這只是其中的一種忍術,看來你見過忍者的表演。”
林燕一臉陰沉地喝道:“好你個小丫頭片子,竟敢對老師不敬。你想找死嗎?”
左夢藍郡主大吃一驚,趕緊跪下,“請原諒弟子冒昧向老師請教。”
鍾立陽微微一笑:“陸星好聰明,能看出端倪,其實林燕就是日本伊賀忍者的祖先。薛劍也不是普通人,他的無影刀法是糅合金木水火土五形,也是暗合忍者的遁形法。”
“給我倒掛在刀尖上,讓你的肚皮緊挨着刀尖。”
她一邊說一邊逼着左夢藍雙手緊拉着繩索,四馬攢蹄般將身子倒掛在懸崖上,肚皮下真的是一片雪亮的鋼刀,稍一疏忽懈怠,就要腸穿肚爛,死於非命。
左夢藍臉上毫無血色,陸星看得魂都飛了,這是想要左夢藍的命嗎?
“不要,我抗議這種非人道的訓練。”陸星跳起來大叫。
薛劍卻把陸星一下按進了海水裡,逼着他在下面憋足氣不動。
這種非人的訓練簡直是魔鬼訓練,陸星和左夢藍練的渾身冷汗直冒,汗流浹背。
陸星的頭髮像水淋的,滿臉通紅,頭頂上籠罩着一層白霧,好似清晨茂密的樹林中升起的水蒸氣。
左夢藍也好不到哪裡去,粉嫩雪白的奶油似的小臉上紅光四射,汗珠子密密麻麻地滲透出來,渾身上下像水洗的一樣,尤其是柔軟的胳膊和粉白的後脊樑上還留下十幾條縱橫交錯的柳條痕,都快破皮出血了,動一動就齜牙咧嘴的,一張可愛的小臉時時緊皺着眉頭,面龐扭曲着。
陸星很不忍心,嘟着嘴向林燕發問:“請問林老師,您前世想必未成家就夭折了吧?”
林燕聽出他的不滿,不怒反笑:“呵呵,小娃兒,我去世時還是童子之身,你問這問題是憎恨我們虐待了你們嗎?”
“不敢,我知道嚴師出高徒,在我印象裡,做了媽媽的老師多半會對學生狠不下心,只有那些嬌生慣養、被父母寵壞的孩子,長大了也不會憐憫他人。做了老師,也會毫不留情,我不知道老師您是否出生在錦衣玉食的大戶人家?”陸星實在看不慣林燕的嚴苛,毫不迴避地迎着她咄咄逼人的眼神。
薛劍看到林燕被氣得胸前一起一伏,鬢毛豎起,眼睛圓瞪,趕緊插話:“陸星你錯了。”
“我們都是貧寒人家的子弟,那些名門望族的大富大貴的人家怎會把子女送給龍王當祭禮,我們就是‘人牲’,隨時準備獻上祭祀臺,任人宰割的苦孩子,我們當年吃的苦和你們比起來是天壤之別。這是將你們的體內潛力逼出來,難道你們就承受不了嗎?”
林燕的眼圈紅了:“我從前是地主家的童養媳,童養媳你們懂不懂?伺候老的,還服侍小的,動輒挨打受罵,吃不飽穿不暖,數九寒冬還得破冰洗衣服,大雪飄零得到深山老林砍柴做飯。朝廷徵召童男童女,他們就把我獻出來,鍾立陽大人把我們帶到了這裡,最後我和薛劍死於火山熔岩中,你的好奇心滿足了嗎?”
左夢藍眼圈紅了,陸星也驚呆了,左夢藍流着淚抓住林燕的胳膊,她也幹過苦活,可沒想到別人比她苦多了,那真是社會最底層。
“孩子們,你們是有恆心有毅力的優秀少年,心地善良,品格端正,命運賦予你們使命,你們就該擔當起來,玉不琢不成器,百鍊成鋼,你們的對手會越來越強大。你們也必須不斷提升自己,纔有可能戰勝他們,這纔是剛開始,任重道遠啊。”
薛劍和林燕對視着,眼神黯然,“多少年了好容易見到人,無論你們喜歡還是憎惡我們,我們都要離去了,當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放出的第一縷霞光,那就是歸去的時候。”
陸星愕然,“爲什麼是天上,而不是海上,難道你們不是海里的神仙嗎?”
林燕哼了一聲:“我倒希望能留個全屍,可是那一天富士山大火噴發,遍地岩漿,摧枯拉朽,我們和一些趕海的孩子跳進海里也沒用,還是被匯入大海的岩漿包裹,瞬間化作了縷縷青煙,升騰到天空,就成了四處飄零的魂靈。”
她說的像開玩笑,陸星連打幾個寒顫,這是何等痛苦的死法,還不如一刀抹了脖子呢,。
薛劍接着說道:“王后將會祭拜龍神,派出更多更厲害的龍王追殺你們。你們現在的功夫和實力實在是膚淺,不值一提,尚需勤學苦練,百鍊方能成鋼。就是這套刀法和劍法也只是入門的根基,後面你們還會遇上更多高明的老師,這要看你們的運氣了。”
話雖如此,陸星卻不敢插話,心中苦悶至極,這是不是太難了,還要遇上這麼多奇遇,萬一我遇不上高人,練不成神功,難道不能用現代的槍炮對付嗎?
琢磨了半天,陸星央求鍾立陽老先生:“鍾老爺爺,難道你們沒有什麼可以贈送我們的禮物嗎?”鍾立陽微微一笑,陸星卻是一本正經的。
“陸星你過分了,我從來不知道你會這麼貪婪,真是丟臉,難道鍾立陽先生賜給我們的還少嗎?你你你,你得寸進尺啊。”左夢藍郡主說着,臉都紅了。拽着陸星的衣袖。
“沒啥,無需拘謹,但說無妨。孩子,你想要什麼?”鍾立陽並不介意,打敗各路龍王何等艱難,的確是難爲了他。
“我想要御風飛行的快速飛行器,我們不是隨時能找到交通工具的。你們是神仙,能不能給我一個這樣的飛行器,可以使我凌空御風,飄然而行。”
鍾立陽老先生點點頭,把手一擺,陸星面前的岩石上就出現了一雙樣子新穎別緻的登山鞋,看牌子,赫然是“李寧牌”,哇,還是祖國生產的,陸星穿上之後,蹦蹦跳跳,感覺非常合適,也挺舒適的。
鍾老先生笑笑:“這不是中國生產的,這是老夫用無根雨滴和輕風絲縷編織成的‘凌波微步踏浪鞋’,只要有風有波浪,無論是海浪還是熱浪,就可以使用,它只在浪頭上飄行,當然還有其他的功用,你在使用中可以逐漸體會。用‘李寧’牌子是爲了遮人耳目。”
看陸星笑得合不攏嘴,左夢藍眼饞了,可是貴爲郡主,自然不能貪圖小便宜,不能張口去要,她眼巴巴地看着,嘴脣蠕動着,卻說不出一句話。
不等她開口,鍾立陽先生也贈送了她一雙高腰水晶紅鞋,穿上後,左夢藍更加亭亭玉立,嫋嫋娜娜,越發的美麗動人。這是“煙波微茫步雲鞋”。
兩個孩子像得到了新玩具一樣欣喜若狂。鍾立陽老人卻說:“這兩雙鞋只有見光才能用,沒有光線,就形同虛設,因此真正的實力還需要靠你們自己去磨練。孩子們,夢想是要拼搏才能成功的,祝你們心想事成,再見。”
爲了檢驗兩個年輕人的功夫,鍾立陽老人指着他們身後的這塊大岩石,喝道:“去劈開它。”
陸星還以爲自己是聽錯了,這不是劈柴,這是堅硬無比的岩石,神兵利器也別想劈開岩石啊。一小塊或許還行,這麼大一塊,有兩三間房子大的岩石,你想劈開,是存心劈斷無影幽靈刀和碧海長青劍嗎?
“快劈,不要猶豫!”小娃娃薛劍和林燕也跟着大聲命令。
陸星沒有辦法,在他們嚴厲的命令下,向着岩石跳起來凌空劈過去,足有一丈多高,力劈華山,“轟——”的一聲巨響,岩石從中齊整整地被劈開。陸星自己嚇呆了,我怎麼會有這種功力?
左夢藍也跟着凌空躍起,乳燕橫飛,人在空中抖手三劍,“嗤嗤嗤”岩石上出現了三個窟窿,在平躺空中,橫着身子畫了一個“之”字,這塊岩石“嘩啦啦”碎屑亂飛,上赫然留下一個狂草的“之”。
鍾立陽先生微微點頭:“你們兩練成這樣,還算合格,今後要靠你們自己勤加練習和領悟了,一個時辰已到,我們要走了,這個小瓶裡有二十粒丹藥,當你們遇上強大的敵人時,纔可以服用,每人十粒。”
陸星非常奇怪,“我們相處融洽,師徒感情深厚,你們就不能多呆一會嗎?”
老人苦笑着:“時辰一過,再不回去,我們就會魂消神滅的。”
兩個少年愕然,小女孩林燕,手裡託着小瓷瓶,笑着望着他們:“小徒們,我們只是過眼煙雲,無需留戀。這是丹藥,記住不得連續服用兩粒,否則會身體爆炸,氣血兩虧而亡。”
她一改剛纔嚴厲冷漠的神情,彷彿春風拂過,讓人身心愉悅。
陸星也感動了,牽着她的手,不顧冰涼入骨的滋味,對她留戀的說:“姥姥,我們從此再也無法見面了嗎?謝謝你們的大恩大德。”
這話有些言不由衷,對着小女孩喊姥姥,難道別人是“天山童姥”嗎?
林燕笑着抽回小手說:“好孩子,你終於叫了我一聲‘姥姥’,可惜我還是孩童,就早早離世。”她神情黯淡了一些,又展眉笑道:“不會的,我們還有再見面的時候,當你們決鬥最厲害的敵人的時候,我們會和你們一起並肩作戰。我們也是戰友。”
“左夢藍,你雖然貴爲郡主,你的家卻並不幸福,現在你們要去尋找木龍王高雲幛,他在歐洲的阿爾卑斯山脈,你們去吧。”說着將瓷瓶遞給海尼娜。
左夢藍剛剛接過瓷瓶,林燕就消失的不見蹤跡,兩人悵惘若失,站立良久,不是她手中的白瓷瓶,恐怕他們都不會相信剛纔的一幕是真的。
陸星沒有想到還會有這番奇遇,笑着對左夢藍說:“鍾立陽老人真是古道熱腸的好人哪,可是折磨訓練我們這麼久,爲什麼不乾脆給我們兩挺機槍啊,哦,不是機槍,應該是激光炮,不然怎麼對付得了越來越強大的敵人?”
“人家是古人,不是軍火販子,哪有這些現代化的東西?”左夢藍還在沉吟,聽到陸星的話,不由自主轉過身來,大吃一驚,驚愕地盯着陸星的身後:“啊——你們——”
就在陸星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排荷槍實彈的士兵,正舉着槍對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