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週六下午夏然陪孫怡去百貨商場,她肚子漸漸大了起來,買幾件孕婦裝,順便看看嬰兒用品,夏然笑她“你這也太急了吧,不是還有好幾個月嗎”,“這你就不懂了吧,得備着呀,先想起什麼來就一件一件備着,到時候真用起來也方便”,夏然感嘆,人生真的很奇妙,孫怡平時大大咧咧的,着會兒倒是認真起來。選衣服的時候,孫怡無意中說起同伴的幾個同學,夏然平時都沒和他們聯繫,但是總能記起來,“你知道,聽說張子華現在是設計院的總工了,好像去年年底結的婚,新娘子據說可漂亮了”,夏然莞爾,想起大學時代的那個不太喜歡說話的張子華,桃花依舊,容顏易變。

不遠處一對男女挽着胳膊緩緩走來,夏然一下子認出來,李峰還是和以前沒什麼兩樣,唯一同以往不一樣的大概就是眼前多了的這位挽着他手臂的女人吧,李峰寵溺的看着身邊的女子說“琪琪,這是我大學校友”,夏然和孫怡分別和她打招呼。“這是琪琪,我老婆”,孫怡“呵呵”的笑,“什麼時候結的婚呀,怎麼都不知道”,“沒什麼,在老家班的酒席,所以沒通知大家,改天請你們吃飯”李峰歉疚的說。孫怡扔不饒人“說定了啊,你們這是,你老婆懷孕了”?“只准你懷孕,不准我老婆生孩子啊”?李峰打趣,臉上全是幸福。李峰記下她們的手機號,說是改天吃飯還真有模有樣。

餐廳裡孫怡無意的說“看看,人家都結婚了,就你還是單身,那天我告訴方舟了,給你物色個好男人”,夏然輕笑,是啊,同學們大都已經結婚的生子的,可是她卻連個男人都沒有過。夏然沒有拒絕,她想試着接受一個陌生男人,試着交往,如果好的話就那麼結婚算了。夏然看看菜單,嚇得她都不敢點菜了,孫怡順手朱愛國菜單,大筆一揮寫了幾個遞給服務員。

夏然條件反射的望向門口的方向,果然是他,確切的說是他們,其中那個高貴的婦人是他母親吧,夏然認得,只是一秒鐘夏然就回頭,可是孫怡卻看到了,“那不是凌清江嗎”,孫怡小聲的說,“嗯”夏然點頭,“你早就知道他回來了是嗎,爲什麼都沒聽你提起過”,夏然 平淡的說“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人說來幹什麼”,孫怡替她心疼,當真無關緊要了倒也好了。

“這不是夏小姐嗎”,謝婉停下來。凌清江早在那一瞬間就看見她了,父母就在跟前等他,他點頭笑笑就拉着謝婉走開。他們就坐在他們的鄰桌,不知道是不是顧琴故意的,夏然對她說不上什麼感覺,說她棒打鴛鴦,也實在構不成那個罪。人家也是關心兒子前途,夏然倒是理解,可是她沒辦法對她和善。這頓飯食不知味,孫怡早就看出她的不自然,若果說世界上還又一個人瞭解她的話那就只剩孫怡了。

那邊顧琴不住的給謝婉夾菜,任誰都知道什麼意思,凌清江一頓飯下來不知道有多少個“無意間”的看向她。看她只顧着低頭吃飯的專注樣子,凌清江恨得抓狂,爲什麼總是他先被攪的一塌糊塗,她卻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等到夏然終於離開的時候,他再也假裝不下去,站起來離開,全然不顧母親的叫喚。晚上顧琴終於捅破那一層朦朧的關係,她說“清江,你謝叔叔他們也同意讓你們結婚了,今天就說開好了,你也不小了,我和你爸準備冬天就讓你們先訂婚,你也知道小婉一直喜歡你”,凌清江冷笑“喜歡我,怎麼不問問我是不是喜歡她,我不喜歡她,所以不會和她結婚”,“媽媽不是那麼蠻不講理的人,如果你說你有喜歡的人的話,媽媽不會阻攔你的,可是你不是身邊一直沒有嘛,再說,小婉單純漂亮,學歷家庭背景都和你相仿,關鍵是她死心塌地的喜歡你,着纔是最難得的”,“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得,不管你們怎麼說,我不會和她結婚”,凌清江說的決然。留下父母嗔目結舌。

關慕楓拿起酒杯,他是知道他的心意的,他說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歡她什麼。凌清江也知道的,原因沒有,就是喜歡,凌清江想起又一次上課的時候,美國的教授提了這麼一個問題,他說爲什麼你的作業封面用了這個,凌清江幾乎第一時間的回答“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麼理由”,地下一片鼓掌聲。

關慕楓想讓他投資他的一個項目,凌清江看了看大概就答應了,關慕楓搭上他的肩膀,你怎麼也不看看,凌清江卻說“兄弟之間,沒有那麼多手續”,關慕楓笑“你不知道,兄弟就是用來坑的嗎”,說完哈哈哈的笑。“走,聽說那個酒吧新來了一些陪唱小姐,那叫一個標誌”,凌清江甩開他“一邊兒去,自己去鬼混,別扯上我”,關慕楓搖頭“真不知道你是在爲誰守身如玉,是不是你無能啊”,凌清江苦笑,不是他無能,只是對象不是她而已。一把揮開他的髒手,抽了車鑰匙出去。關慕楓悻悻的追上去。“告訴你哥好消息,過些時候蕭逸和程冬過來,據說還是攜愛人過來的啊”,“怎麼了你羨慕人家了”凌清江取笑他,“哪有啊,還是單身好啊,不像蕭逸去哪裡還得一一報備老婆大人,可憐”,凌清江沉思,他曾經想過的那種生活,就是和她在一起平平淡淡的,她做好飯等他回去,然後孕育一個屬於他們兩個共同產物的孩子。他願意的,他很羨慕他們的生活,真的發自內心。他也想她和其他人的小妻子那樣看見他晚歸一會兒就打電話來催他的,可是一切都是那麼遙遠,不可及。送走關慕楓,他自己一個人開車在街上游蕩,不想回家,不自覺的竟又到了她的樓下,夏然倒垃圾的時候發誓看見他了,夏然以爲是自己眼花,可是在他突然轉身面向另一邊的時候,她就確定是他,要不然誰會做賊一般的看到她就轉身,夏然盯着那背影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上樓去。

凌清江頹廢的揉了揉眼睛,他是瘋了,自從遇見她就瘋了,這輩子都不可能痊癒。

夏然捂住正劇烈挑逗的心臟,走到牀邊,悄悄拉開窗簾的一角,是他,他沒走,夏然頹然而泣,爲什麼會是這樣,夏然無法想象他是不是還愛着她,她不敢自作多情的下去和他說明白,說她還喜歡他,她一直以來都是愛他的,可是沒有勇氣,她不敢直面他拒絕她的場景,與其那樣不堪,不如這麼獨自傷心,至少活的坦蕩蕩。愛情面前她一直是膽小鬼,如果那天她斷然下去,或許一切都會豁然開朗。

日子不知不覺已到了冬天,夏然一覺醒來推開窗戶,外面竟白茫茫的一片,小時候在南方不常見雪,到了北方生活的幾年裡好像看不夠一樣,每次看見下雪還是會像最初來上大學那會兒見到的第一場雪那樣,興奮,夏然穿了件淡黃色的毛衣外套,裡公交站牌還又一段距離,夏然到樓下的老婆婆那裡買了個包子又要了杯豆漿,老婆婆一直都住在這裡,“又要上班去了”,老婆婆也是南方人,操着一口濃濃南方口音的普通話,夏然笑笑“是啊婆婆”,老婆婆又給她送過來一個南方生煎,“多吃點,看看你都瘦了”,夏然感激,她倒是沒覺得瘦了還是胖了,經過老婆婆這麼一說,夏然真覺得衣服好像鬆了一點。

老闆好像正在等她一樣,剛進門就被他召喚進去,夏然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果然,老闆說“凌總那邊催了好幾次了,你到底做的怎麼樣了”老闆好像怒了,夏然怎麼能看不出,其實方案早就做了,一直拖着不想去而已,她不知道他爲什麼要一次次的故意刁難她,每次不是嫌窗戶顏色不好看,就是貼面材料不好,夏然知道他是故意的,要不然他會出爾反爾,夏然儘量做到他滿意的樣子,可總是被他莫名的推翻,夏然想過辭職算了,可是一想着案子一直是她負責的,怎麼也不能讓方舟不好做。

夏然再一次來到這裡,夏然記不清到底是第幾次,推門進去,他還是那麼鬆垮垮的坐着,大概是在等她。拿出改好的方案,這次連說也省了,凌清江裝模作樣的拿起來看了幾眼,“這個地方不要窗戶了,還有這個臺階爲什麼不要五步呢”,“您上次不是說那個地方要個窗戶的嗎,還說光纖會好些”夏然好脾氣的再一次忍住。可是凌清江好像沒事一樣,他就是要刁難她,他要看看她能堅持到那會兒,看見她一副手氣笑媳婦的樣子就氣人,和別的客戶也這樣嗎,她對工作都能這樣子委曲求全爲什麼到他們的感情上就那麼無所謂。“是嗎,那再改回來我好好看看”,“那好”,夏然拿起包,既然他要這樣就隨他去。做那個不是做,反正做完這個還又下一個,她有的是時間。正待夏然要走的時候他卻叫住她“等一下”,夏然以爲他又有什麼事,“怎麼了”,“陪我吃個飯吧”,夏然想笑,“我的工作沒有陪您吃飯這一項”,說完就要走,凌清江氣急,她對他就是這幅見鬼的樣子,他不明白,可是語氣卻是軟了下來,“和我在一起讓你很不舒服嗎”,夏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可是看到他頹然的表情心裡也一陣抽蓄。她只知道不願意看見這樣的他,她寧願看他高調的戲弄人,也不願意看見他失落傷感。“不是這樣的,我是說不是。。。和你在一起爲難”,夏然說的很慢,凌清江瞠目。兩人一時間的沉默,直到傳來謝婉交換的聲音,夏然才緩過神來,“清江”謝婉叫他,看到凌清江還在忙,便又說“是不是打擾你們談工作了”,“沒有談完了,我們。。。去吃飯吧”,凌清江明明是對謝婉說的可是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夏然。凌清江就那麼繞過夏然然後帶着謝婉離開。看着他就那麼與她擦肩而過,身邊的女子嬌俏的偎在他身邊。夏然茫然,她差一點就爲他痛苦的表情淪陷。夏然冷笑,她還幻想什麼,一直以來她都知道她在等什麼,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曾以照顧家裡爲藉口不談對象不相親。可是換來的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年少的夢碎了,她想她也該醒了。

北方的冬天有些乾冷,風吹得臉發疼,夏然裹緊一些外套,路上沒什麼人,前一個星期下的雪,此時還有些堆積在路邊,偶爾有小孩子滑到在雪上,然後發出咯咯的笑,生活本就如此,只是夏然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而已。着世上誰沒了誰是不能活的,小時候父母是她的全部科室沒了母親不也照樣過來了嗎,曾經以爲他是她的一生可是沒有他的歲月裡不也一樣活過來了嗎。

夏然把從未修飾過的長髮燙卷,孫怡給她介紹了個男人,孫怡問她怎麼不問問着難得到底怎麼樣,夏然只問了一句不是老漢或是結過婚的吧,孫怡呵斥她,夏然賠笑,這麼多年以來,幸好還又孫怡一直默默支持她,她也該滿足了。

出門前夏然又照照鏡子,還是有些不習慣,其實還是她不過是頭髮變了。夏然以爲換個髮型有一個不一樣的自己。自欺欺人而已。

夏然抿一口茶,侷促不安,男人大概看出她的緊張,這樣的場合他也是第一次,男人笑着說“我叫陸岸,大陸的陸,靠岸的岸,做財務管理的”,夏然沒有開始的緊張不安,陸岸很陽光,也會照顧人,這是夏然從一頓飯吃下來得出的結論,他和她說家裡催的急,比她大一歲,也難怪,是本地人,夏然覺得沒到哪一步就沒對他說家裡的情況,只說先相處一下,互相瞭解一下。陸岸開玩笑的說“那就是我很有機會了”,夏然沒有搖頭。

接下來的日子裡相處的挺好,夏然不敢奢求什麼,但是家裡的情況一直沒和他說起過,每次看見夏然支支吾吾的不願意收,陸岸也不強求,又個男人可以依靠真好。

星期天夏然沒有出門,陸岸叫她吃飯,夏然嗓子有些啞好像是感冒了,所以就找個理由拒絕了,下午果然是加重了,夏然躺在被子裡,蜷縮作一團,着房子明明有暖氣,夏然索性起來把孫怡的那牀被子也拿來。有人敲門,夏然以爲是幻覺,這裡除了她自己還有誰回來,如果是利潤的話她自己也有鑰匙啊,可是確實有人敲門,夏然掙扎起來,頭髮亂蓬蓬的,也管不了那麼多,開門的一瞬間就看見陸岸乾淨陽光的笑臉,“快吃藥吧”陸岸揚一揚手裡的袋子,夏然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有個男人依靠的感覺真好。以前不管再疼再累都自己扛着,看見孫怡有方舟細心的護着,自己覺得就像飄落異鄉的野草一樣,生病的時候夏然也怕就那麼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知道。然後就強迫自己站起來。

“謝謝”,夏然由衷的感謝,“謝什麼”我是在追你呀,直到你答應的那一天都不要說謝謝。那天夏然吃了這輩子第一次男人爲她做的飯,夏然很難想象,他就那麼給她做了飯,夏然想去敞開心扉,就他吧,只要他願意,她也願意慢慢接受他。

送陸岸出去,夏然想說什麼,被陸岸打斷,“不要說抱歉,我心甘情願做的事情,我願意等到你接受的那一天”,“。。。”,“醒了趕緊進去吧,記得按時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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