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證人無處尋覓
“桔梗，你在數落我嗎？”馬宇軒的聲音是那麼脆弱無力。
“沒有！”我驀然轉身，異常強硬地望住他，我儘量把語氣調整到一個客觀者的立場。“師兄難道不覺得自己處理感情的很有問題？一面說着自己和雪莉只是陳年往事，一面又和他糾纏不休，曖昧不清，你就不能拿出男子漢的氣魄，把感情生活弄得利落一些！”
馬宇軒驚住了，愣住了。繼而又笑了。口吻仿似逗樂。“桔梗這是在生氣嗎？”
“我說過沒有！”我臉上呈現慍色，被人看穿更讓我無地自容。“我只是實事求是，你是覺得有很多女人喜歡了，你就特有魅力了！是嗎？”我冷笑了一聲。“如果你有那樣的想法，就幼稚得大錯特錯，你所吸引的女人也不見得多優秀，當然，我並不是指雪莉和秋水。”
馬宇軒笑了笑，表情無辜“我從來沒有那樣的想法。”
我義正詞嚴般繼續發泄。“別說是男人，就算女人有這樣的想法也實屬正常，我只是提醒你千萬別過份，過份了那就變成了你人格的災難，優秀的女人並不會以此來衡量一個男人的魅力，魅力絕對是人格，品格和能力的綜合。”
馬宇軒聳了聳肩。“看樣子，你是在教訓我！”
“我那裡敢，你吃得鹽比我吃的飯還多！”我拎起包就想往外衝，馬宇軒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當我們眼神交匯時，他慢慢地鬆開了手。
我的包重新落回地下。他遲疑了一下，終於將溫暖的手放在我的雙肩，我的肩上襲來一股溫情，就像他此時的眼眸。
我想閃躲，馬宇軒卻一字一句地說道：“桔梗，我們交往吧！”
“啊！”我嚇得差點失了魂。臉剎地一下紅了，又剎地一下白了。“你……你什麼意思，胡說什麼？”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假裝不悅地轉過身去，右手撫住胸口，也不能安撫我此刻的慌亂與焦灼。
“你不願意？”聽口氣，馬宇軒倒相當鎮靜。
“你想拿我當雪莉的替身，或者秋水的擋箭牌？”我分不清這句話是此時的藉口，還是醉意的表現。
“我說過她們只是朋友！”馬宇軒覺得自己百口莫辯！
“朋友？”我的口吻變得平和了許多。“朋友不該那麼親密！”
“你是在吃醋嗎？”馬宇軒又笑了，憑着多年的情場經驗，他分辨出眼前的丫頭正在吃醋。
“別想多了，我是在評價你的感情作風。”我堅決不認，此時要是承認，那就意味着在感情的世界中全盤皆輸。
馬宇軒的笑聲更大了，好似調侃。“反正你認定了我的感情作風混亂不堪，那麼，爲了結束我混亂不堪的感情作風，你就更應該答應和我交往了。”
我依然不敢回頭與馬宇軒正面碰觸，害怕會輕易淪陷。我哭笑不得的想說什麼，卻不知道怎麼說才妥當。
“桔梗，你不是說我的感情生活混亂不堪嗎？你不是說我處理感情沒有男子漢氣魄，毫不利落嗎？如果我們交往，所有的一切不都有了定數，她們就會去尋找自己的幸福。”馬宇軒也分清楚對於楚楚可憐的桔梗，自己的情愫能不能叫做愛情！
“是這樣的嗎？”我緩緩扭轉身體，凝望馬宇軒已經有些疲倦的眼眸。“這就是你要和我交往的原因？”
“不是！”馬宇軒輕輕搖頭，垂下眼瞼。
他爲什麼就不能多說一句，哪怕一句！我聽見心碎的“喀喀”聲，我們之間明明有千絲萬縷的情愫，怎麼就堆砌不出熾熱的愛情？
愛情在“咚咚”地敲門，究竟是誰不願意去開啓！
沉默良久……
“師兄，如果你僅僅是這個原因，那麼，你可以去找雪莉，去找秋水，或者……”我說不下去，這樣的說法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正暴露了自己的情懷。
“可是我並不喜歡她們！”混亂的感情讓馬宇軒疲憊，如果說對桔梗的表白是想擁有一份寧靜，是心底的錯誤提示，他也願意將錯就錯。
那麼，你喜歡我嗎？我並沒有勇氣問出這句話。“我們交往會傷害雪莉和秋水。”
“我們不交往也一樣會傷害她們。”馬宇軒認爲愛懷被愛都是傷害。
我一時無語……
我們相對而立，僵持了一會後，馬宇軒手搭我的雙肩。“桔梗，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什麼喜歡的人，你可以去愛他，你和過去一樣自由，只是現在，我希望你跟我交往！”
我驟然擡起眼眸，看着這個我閱讀不懂的男人。愛的盟約，已經變成了清理他複雜感情的愛情合約。我的心像冷鉛一樣沉了下去！
我慢慢轉過身，聽見馬宇軒動情地喚我“桔梗……”
我感覺有一股溫暖在侵襲我的後背，他的身體在向我靠攏。耳邊，他淺淺的呼吸和喘息在越來越近。
我從地上拎包的姿勢避開了馬宇軒的親密，不是因爲羞怯，也不是因爲惱怒，只是一種深深的失落。
“時間不早了，趕路吧。”我朝門口走去，心裡一直回味着方纔馬宇軒貼近我的喘息，我明白，我們的關係完全變了味。
我們開着雅閣，花了三天時間纔到了活良城的桂花村。三天來，我與馬宇軒的話並不多，少了往昔的隨意，倒有些相敬如賓的感覺。只是，每一個細緻的動作和無意的眼神，都會讓彼此的心裡多了什麼在撞擊。
桂花村，民風淳樸，空氣清新。大概住着四十多戶人家。
第一天， 我與馬宇軒幾乎是挨家挨戶地查探了村裡的大半人家，結果卻一無所獲。晚上，我和馬宇軒有些氣餒地在當地一戶村民家投宿。
這戶人家的男主人知道我們的來意後，非常熱情地提出了中肯的意見。他說道：“你們要找的這個四叔啊，現在他已經成了四爺爺了，少說也是六十好幾的人了，別說他現在是不是還活在人世，就算他還在，恐怕在桂花村住的日子也不長，要不然，村裡的人也不可能對他沒啥印象了。如果你們一定要找的話，不如重點問問年齡大的老人，到底是同輩份嘛，看看他們有啥印象沒。”
我和馬宇軒聽後連連點頭，覺得他說得在理，第二天便依着他的方法實行。
我們幾乎走遍了村子的每個角落，關於四叔依舊杳無音訊。
傍晚十分，我和馬宇軒漫步於鄉間的田埂，溫潤的風和着純淨的泥土氣息，沒有一絲喧囂，只有大自然親切的歌唱。
“突然從大都市來到這樣的鄉村，就好像一下子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緊張的心情也變得那麼舒適。”我體會着幾日來難得的輕鬆。
“桔梗，你在作詩嗎？”馬宇軒取笑道。
“詩？”我嗔了馬宇軒一眼。“我說得不知道多麼通俗易懂。”
我和馬宇軒都愉悅地笑起來，這時候，從前方走來一位衣衫破舊，揹着柴火的老婆婆，她臉上的皺紋就像褶皺得不行的布，可是小小的眼睛卻充滿了笑意。
“哎喲！”老婆婆從田埂摔到了菜園裡。聽到老人家的呻吟，馬宇軒幾個箭步竄上去摻扶她。
老婆婆邊重新背上柴火邊說道：“謝謝年輕人啦，我老太婆不中用了。”她笑眯眯地打量着面前的我們。“你們不像是本地人？”
“婆婆，我們是來找人的……”待婆婆背好柴火，馬宇軒才鬆了手。
“哦！”老婆婆飛快地接過話去。“聽隔壁張小妹說村子裡來了兩個找人的年輕人，原來就是你們啊。”老婆婆笑得鼻子眼睛皺在一塊。“年輕人，說說看，你們要找啥人？”
我和馬宇軒興奮起來，在絕望中期盼來一絲希望。
“婆婆，我們要找的人名叫陳阿四，現在應該六十五歲了，他十歲以前還住在村子裡，後來跟着爺爺進到荷馬城做了曾府的撲人，不知道他後來回過村子沒有，或許他還多帶了一個嬰兒！”
老婆婆皺着眉頭思索了半天。“很久以前好像是有一個老頭子和個丁點大的嬰孩住在桂花村，不過他的名字不叫陳阿四，好像叫什麼福喜來着。”
“真的？”我和馬宇軒眼睛裡射出光芒來，婆婆的話讓我們絕處逢生。
“婆婆，你沒記錯嗎？你在仔細想想，大概是什麼時候？”我激動得真想把婆婆抱起來喊萬歲。
老婆婆笑了笑，手揮了揮。“丫頭，我身子骨是老得不行了，記憶力倒是清晰得很，大概是在三十年前吧，他一個五十歲的大男人卻偏偏帶了個還不會走路的嫩娃兒，當時我就覺得奇怪。”老婆婆又側着頭想了想。“不過，那個時候好像也有人找過他們，兩個西裝筆挺，戴着墨鏡的男的，樣子看起來兇巴巴的。”
“後來呢？”我和馬宇軒對看了一眼。
“說來也奇了！”老婆婆嘴抿了抿，做出不理解的神情。“那兩個男的來找過他以後，他就無故的消失了，反正他一個陌生人，大家也沒留意這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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