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有話和你說。”
他將手上那壺茶輕輕放於桌上,他說:“你說。”隔了一會兒,他執杯聞了聞杯內的茶說:“坐着說。”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看到了桌子和椅子,我退了幾步坐了上去,有服務員爲我端來一杯果汁。
我看了一眼,繼續將視線放在屏風上說:“宋勉讓我在一個大項目上的賬目做手腳,他打算一點一點神不知鬼不覺,把整個耀華掏空。”
他似乎並沒有太認真聽我說話。而是笑着說:“嚐嚐桌上的糯米糰子,你最喜歡的,看看味道如何。”
我看了一眼。按照他的話,伸出手隨便在盤子內抓了一個,敷衍的嚐了一口。又再次對他說:“宋勉好像已經對我產生懷疑了,他其實不是真的信任我,當我在接近他的同時。他也是蓄意接近我,想要從我身後揪出那個人。”
他不疾不徐的又說了一句:“你嚐嚐桌上的橙汁甜不甜,新運過來的,聽說特別甜。”
我沒想到在這樣的事情上,他還顧左言而又它。
我覺得他肯定是怕我們的約定被我實現,所以故意拖延時間。
我有點氣憤的問:“你有沒有聽我在說話?”
他放下手上的茶杯問:“你來就是爲了個我說這事?”
我說:“這都不算大事嗎?”
他笑着從屏風前起身,轉身面對身後的窗戶,看向窗戶外面的風景。現在正是冬天的時候。
人工造成的湖面上,結着一層薄冰,裡面有兩隻天鵝正在湖水內嬉戲着,它們一時交頸纏綿,又一時在水內相互追逐,如此歡快,好像根本感覺不到湖水內有多冰冷。
他說:“他接近你的目的我早就料到,所以我一點都不驚訝這件事。”我聽到屏風後面的他輕蔑一笑。他說:“接近宋勉是你的目的之一,可你真正需要做的,是讓宋勉愛上你。”
我有些聽不懂他的話,皺眉看向屏風沒的他,他說:“這是一盤死棋,難就難在你要將這盤死棋變活走通,讓宋勉愛上你,讓他爲你所用,讓他成爲你的傀儡,心甘情願爲你做一切事情,這是我要的效果。”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了,激動說:“你是不是故意爲難我?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讓我見你?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宋勉是怎樣一個人你不是不知道,我和他糾纏了這麼久,不僅沒讓他愛上我。他甚至別有用心的利用我,你說的那種程度根本不可能。”
他見我如此激動,笑着說:“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卑鄙,既然和你約定好的事情,就不會食言,你想想,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什麼時候反過悔?”
我說:“可是這件事情,你不覺得太不可能了?”
他終於從窗口轉過身來看我,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臉,可莫名卻可以猜到他的表情,應該是眼眸裡含着一絲沒有人情味的冰冷,嘴角舒展着暖如春風的消息。聲音卻如此的動聽,如珠玉落地,華貴低沉。
他說:“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所獲得的東西是和你的代價成正比,這世上沒有輕易得到的東西,如果你認爲這個約定,讓你吃虧了,我不介意你毀約。”
他吃準了這件事情對我的重要性,也清楚我不會輕易放棄,他聲音裡的有恃無恐讓我氣憤。
我說:“你這個人真是可惡。你明知道我不會放棄的。”
他說:“所以別和我抱怨不可能,只有做不到,這個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我泄憤似的坐回椅子上。恨恨地拿起桌上的糯米糰子,狼吞虎嚥的吃着,塞滿嘴後。還報復性的說:“真難吃,你做的東西真難吃。”
他說:“你怎麼知道是我做的。”
我說:“你以前不就很喜歡做這樣的東西給我吃?”
他說:“你不是每次說好吃?”
我說:“那是我騙你的,爲了討好你的。其實真的很難吃,特別難吃,你真沒下廚的天分,算計人才是你的專長,你還是放棄做廚師的想法吧!”
他被我的吐槽逗得笑了出來,笑聲說不出的愉悅。他說:“倒是爲難你了,吃了這麼多年,不過……不喜歡還這麼狠塞,不怕噎着自己?”
我說:“噎死纔好呢!噎死我就對你一點都不好奇了!”
他低笑說:“你這孩子,明明可以獨擋一面了,有時卻又好像不夠成熟。我該說你什麼纔好。”
我含含糊糊說:“你不知道嗎?我只有在你面前我纔會這樣,別人面前我可是很成熟的。”
我這樣說着,可說完。我愣住了,他也沒有回答我,我只能轉移話題說:“而且你也不見得比我大多少。我雖然十九歲就被你帶了出來,可我現在已經是二十好幾了,誰還是什麼孩子啊。”
他笑着說:“是嗎?可在我印象中你好像一直是個孩子。”
他這才隔着屏風內看向我。看了好久,他說:“是了,確實長高了不少。我竟然沒有發現。”
他手指輕釦木桌,似乎在沉思什麼,半晌聲音竟然帶了一起感嘆說:“時光不饒人,該長大的總是會長大。”
我聽出他聲音內的一絲感慨,忍不住問:“難道你不希望我長大嗎?”
他說:“人總是會長大的。”
我說:“可是我對你的心始終沒有長大過。”
他笑着說:“一言不合就表白這個壞習慣還是沒有改。”
他喚了身邊人的名字,說:“送她回去。”
我沒想到見他面的時間這麼短暫,我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說:“我還沒吃夠呢。”
他說:“不急,我給你包了一份帶回家,可別吃太多,糯米難消化,不然肚子又疼。”
我突然覺得嘴裡的東西,索然無味,我說:“平時你都會抱抱我的,你是不是覺得我髒了,所以不想碰我。”
他說:“我說過,你長大了,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控制,所以,別胡思亂想,回去吧。”
我有些沒聽懂他的話,爲什麼他總是在提長大這詞,難道他才發現,我早已經不是十九歲那年的陳舒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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