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上而已。何必那麼較真,以後你就是想來跟我睡,大概也沒機會了。”
蕭慕寒不緩不慢的說着,脣邊勾着淺笑,輕蹙的眉尖卻似乎凝上了一點沒落寂寥的情緒。
有像方雅茹那樣端莊大方,家世不凡的未婚妻。還能說出這種話,流露出這種情緒。
難道他並不愛方雅茹?
也有可能。他們這種利益聯姻比較多。愛情對他們來說算個奢侈品。
莫名的,蘇岑心裡對蕭慕寒產生了一絲同情。
不過那也只是一閃而逝的瞬間。瞬間的同情過後,她就狠狠的自嘲了一把自己的聖母心。
她有什麼資格去同情他?說到底,她又不是他的誰,頂多只能算是見不得光的情,人。
想了想,她看着蕭慕寒,回道:“你想多了。我並不想。現在不想,以後更不想。”
“不想……”
蕭慕寒輕喃了一聲,薄脣勾起自嘲的笑了笑。
隨後突然擡手捉住了蘇岑的手將她拽到了身邊,“我想。”
蘇岑本能的掙扎了一下。蕭慕寒順勢往牀上一倒,將她抱在懷中。
他的脣擦在了她已經微微泛紅的耳垂上,“陪我一夜。”
沙啞的嗓音在蘇岑耳邊迴盪,絲絲縷縷的滲到她的心裡。
這是懇求嗎?聽着那語氣很像。
蘇岑身體有些發硬,沒有動,只任他摟着斜着躺在牀上。
蕭慕寒沒再說什麼,只剩下清淺微熱的呼吸不時的撩過來,撩的蘇岑耳垂越來越紅。
過了一會,見他一直沒動靜,她才扭頭看了他一眼。
蕭慕寒的眼睛已經閉上了,面色沉靜,看那樣子竟好像是睡着了。
猶豫了一下,蘇岑擡手抓住了蕭慕寒的胳膊,想把他那條胳膊從自己的胸上挪開。
卻不想,這男人雖然臉上看着是睡着了,可那條胳膊卻執拗的很。
緊的像鐵圈一樣,圈着她就是不放。
這份執拗,倒像個孩子了。蘇岑無語。側眸瞪了那個閉目裝睡的某人一眼,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的胸口。
“要睡覺你也睡正了行不行?這樣躺着難受死了。”
她的腿腳還耷拉在牀下,鞋都沒脫。這怎麼睡?
這麼抱怨一聲,蕭慕寒倒真的動了動。擺正姿勢後,他也沒鬆開她,還是那麼抱着。
那樣子既不講理又似乎很貪心。就像個緊攥着糖果不放手的孩子。幼稚的行爲惹的蘇岑心裡的怨氣都淡了一些,只剩下好笑了。
鑑於他真的沒什麼額外的要求,她也就由着他去了。
夜色靜謐,身旁男人的呼吸輕輕淺淺。蘇岑躺在牀上剛開始睡不着,睜眼看了天花板一會就扭頭看着蕭慕寒。
不可否認,這男人現在這幅綠色無公害的樣子,確實很吸引人。
他長眉斜飛,鼻骨挺直,冷薄的脣弧度正好,性感迷人。
鬼迷了心竅一般,蘇岑竟然探出了一根手指,指腹輕輕的撫上了蕭慕寒的脣。
那脣上的溫軟觸感讓她心動,有那麼一瞬間,蘇岑覺得自己已經被他迷惑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沾染了有毒的罌粟花。明知道,多嗅一次它的芳香就會離墮落的深潭更進一步。
可是,偏偏,她就是不由自主的要去多嗅嗅他的氣息。
她這是……自取滅亡?
明知這男人有一個一定會結婚的未婚妻,她還是莫名其妙的對他動心。
不是自取滅亡又是什麼?
蘇岑心思沉沉。目光凝在被自己的手指壓着的地方上,過了一會才緩緩屈指。
指尖收回的時候,一直很安靜的蕭慕寒有動了一下。他的臉往蘇岑的脖頸處湊了湊。整張臉都埋在她溫熱的脖頸間。
蘇岑不由自主的勾脣淺淺一笑,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話。蕭慕寒睡的很安穩,蘇岑在雜七雜八的想了很長時間之後也睡着了。
不但睡着了,她其實也睡的不錯。整夜無夢,直到天色矇矇亮的時候才醒。
醒的時候,蕭慕寒的睡姿已經不是昨晚那種孩子氣的睡姿了。他側睡在她的旁邊,大概是因爲昨晚喝多了,到現在他還沒醒,睡的還很沉。
蘇岑側着臉看了他一會,悄悄的掀了被子起牀……
一個小時後,蕭慕寒醒來。睜眼撫了撫有些發脹發疼的太陽穴後,他才扭頭看向身旁。
空空的牀榻落入眼中,他怔了一下,隨後不自覺的收緊了眉毛。
房間裡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也沒看見一件屬於那個女人的衣物。
所以,她已經走了?
翻身坐起,扭頭看了看窗外。
從兩扇窗簾中間的縫隙看出去,今天是個陰天。灰濛濛的,不見一點陽光。
跟他的心情差不多。
嗓子裡乾的難受,他就起了身。整好了衣服下樓來看見忙碌的阿姨,他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聲。
“她走了?”
“是的,少爺。蘇小姐說她早上還有事,等不及您醒就走了。不過她走之前煲了粥,讓我看着,現在已經好了。少爺您現在就吃早餐嗎?”
聞言,蕭慕寒愣了一下。
片刻後才淡淡的迴應,“可以。”
阿姨轉身進了廚房,沒一會就端了一碗粥和二碟中式點心出來。
今早的粥跟昨晚的粥有些不同。昨晚就是白粥。今早的是瘦肉粥,上面撒了一點點綠色的蔥花提色。
蕭慕寒捏起勺子舀了一勺嚐了嚐。眉心鬆開,神色恢復了輕鬆。
味道很好。淡淡的鹹鮮,口感軟糯。很符合他的要求。
看來她也不是那麼笨,至少這早晚二次的粥煮的都不錯。
剛想到這裡,正準備再舀一勺的時候,李森就急急的走了進來。
“少爺,夫人和方小姐來了。車已經進門了。”
這麼早二個一起來……蕭慕寒不由的沉了沉臉,剛剛品粥的好心情瞬間當然無存。
他沒應聲,低頭又喝了幾口粥。碗裡的瘦肉粥下去一半的時候,蕭夫人和方雅茹就進門了。
“慕寒。”
蕭夫人進門看見他直接走了過來,將他上下打量的一番才道:“我聽說你昨晚喝醉了被人送
回來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沒事你喝那麼多酒幹什麼?”
蕭慕寒停下了喝粥的動作,站了起來,看了看方雅茹才衝蕭夫人不鹹不淡的笑了笑。
“媽,你聽誰說的?”
喝醉了,被人送回?呵呵,看來自己應該清理清理自己身邊的人了。
蕭夫人眼見蕭慕寒眼中寒光已現,當然知道他的心思。但是表面上她卻裝出了完全沒聽懂他話中的弦外之音,眉毛一挑,嗔怒道:
“聽誰說的你別管。我就問你,你沒事爲什麼要喝那麼多酒?這樣很傷身你知不知道?”
“嚴重了。幾杯酒而已,哪有那麼容易上身?”
蕭慕寒隨口帶了過去,不想多談,他直接掃了方雅茹一眼問道:“你們這麼早來,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看你了?”
蕭夫人嗔怪,說完也看了方雅茹一眼,臉上恢復了輕鬆的表情,甚至還帶出了一點笑意。
“雅茹昨晚把你們訂婚典禮要穿的衣服樣衣拿給我看了一下。我覺得她選的幾個款式都很好。反正她今天也要過來找你,索性就跟她一起來了。雅茹這孩子辦事又快又細心,這種事本來都應該是我這個當媽的替你們張羅,都被她搶先去做了。真是讓我省了不少心。”
蕭夫人提起方雅茹來讚不絕口,彷彿有一萬句誇讚的話,說都說不完也說不夠。
聽着未來婆婆的誇讚,方雅茹不由的露出了嬌怯的表情,微微臉紅,不好意思的道:“伯母,您別這麼說。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媽媽昨天還打電話給我,讓我自己要對上心一點,不要什麼事都指着您呢。”
蕭夫人臉上笑出了燦爛的花朵,拉起方雅茹的手摩挲着,“你媽媽太客氣了。對了,她這幾天就該過來了吧?到時候一定要事先告訴我,我好去接他們。”
“嗯。好的。到時候我一定先跟您說。”
方雅茹乖巧的答道。蕭夫人又彷彿想起什麼似的,故意將臉微微的一沉,嗔道:“還有,你這孩子怎麼還叫我伯母啊?是不是該改口了?”
聞言,方雅茹一愣,小臉瞬間通紅。
她沒立即回答,而是目光嬌羞的看向了蕭慕寒。
蕭慕寒面色淺淡,薄脣微微揚起,似乎在笑,又總讓人覺得他的笑未達眼底,更沒有滲到心裡去。
方雅茹心裡咯噔了一下,臉上羞怯的淺笑也僵了一下,變得有些不自然。
沉默間,就聽蕭夫人衝蕭慕寒道:“慕寒,你說個話。我可等着雅茹叫媽呢。”
蕭夫人的表情雖然是還算溫和,可那雙眼睛裡卻迸射出了只有蕭慕寒能解讀的出的犀利和壓力。
目光在空氣中膠着了幾秒,蕭慕寒垂了垂眼眸,目光再次挑起時候纔看向方雅茹微微一笑道:“雅茹,是該改口了。”
這話對方雅茹來說彷彿是天籟之音。一聽見,她便立即掩飾不住的笑開了。
當然,她的笑容還是那種羞答答的笑容。對上蕭夫人期待的目光,她的小臉已紅成了天邊的晚霞。
等了好一會,她才嬌羞垂眸,輕聲又清楚的喊了一聲:“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