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不好意思去問別人水湘坊在哪裡?轉念又想,陳嘉南母親定下的地方,估計和麗水芳亭差不多的格局。想到這裡,她橫下一條心,抱着箱子跑到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問去哪裡,她作高冷狀吐出了水湘坊三個字。
司機一個字沒多問就啓動了車子,連翹鬆了一口氣。從包包裡拿出化妝鏡,左照右看,補了點口紅,她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往水湘坊而去。
半路時,陳嘉南給她發一條信息,說了座位號,又寬慰她不要擔心,一切有他。
到達水湘坊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十二點十六分,把箱子寄放到了收銀臺處,她走到了水湘坊門口等候。服務員聽說是陳夫人訂的座位,本來要直接領她去。但連翹又怕在陳嘉南母親那裡落個怠慢自大的罪名。
十二點二十八分,連翹終於看到了陳嘉南和他的母親,嗯,還有攙着他母親手臂的葉心妍。她呆愣當場,把葉心妍也帶來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連翹。”陳嘉南快走了幾步到她身邊。
“嘉南。”她聲音有些發乾。
陳嘉南母親和葉心妍近到跟前,連翹趕緊喊人:“伯母好。”
陳嘉南的母親頓了一下腳步,朝她點了一下頭,然後就和葉心妍往水湘坊裡面走去。
“走吧。進去再說。”陳嘉南拉着她的手。
“好。”連翹低聲應道。
陳嘉南母親訂的位置在二樓,臨窗,雖然不是包廂,但四人座寬敞得能坐下十個人。落座後,陳嘉南母親對服務員說緩一會兒上菜。
服務員替他們倒完茶水就退下了,連翹挺直着背脊坐着,雙手規矩的疊放在膝蓋處。
陳嘉南的母親打量着連翹,葉心妍靠在座椅玩着。
“嘉南,我覺得自己真是老了。”陳嘉南母親開口了。
“伯母,你忘啦,我們昨天去逛商場,那櫃檯小姐還以爲我們是表姐妹呢。”葉心妍搶着說。
“媽,不會。”陳嘉南面容平靜。
連翹接不上話,她只能維持着坐姿繃着神經。
“老了,老得連兒子有了女朋友我這個當媽的都是最後知道的。”陳嘉南的母親看向連翹,“連小姐。你什麼時候認識我兒子的?”
“媽,感情的事兒和時間長短沒有關係。”陳嘉南淡淡的語氣。
“嘉南,我問的是連小姐。”陳嘉南母親語氣溫和,笑容剛好。
“有半年多了。”連翹答得如履薄冰,她看出來了,陳嘉南的母親對她非常非常不滿意。
“半年多了?”陳嘉南母親的聲音拔高了一點,點了點頭後她嘆了一口氣:“嘉南,這就是你不對了。半年多前,你和心妍還沒解除婚約呢?”
陳嘉南覺得有點頭痛。如果不是他媽一再苦苦相逼,今天這頓飯他是無論如何不會來吃的。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葉心妍還跟來了。
“伯母。”葉心妍聽到陳嘉南母親這麼說,眼圈都紅了。
“連小姐,看來,你必定有你的過人之處。嘉南才執意要跟心妍解除婚約,認定非你不可。”陳嘉南母親漫不經心伸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連翹被陳嘉南母親幾句綿裡藏針的話損得簡直要無地自容了,這樣一塊巨老的姜,她怎麼可能是對手。
“伯母。”她開了口,“我……”
“媽,選擇是我做的。你不必指責連翹,一切責任在我。”陳嘉南靠近連翹,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陳嘉南母親從容不迫的又喝了一口茶水,“嘉南。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呢?只不過閒聊天。連小姐,既然嘉南非你不可,那就安排一下雙方父母見個面吧。”
“伯母,她是爸媽早就死了。”葉心妍插嘴道。
“心妍,我問連小姐呢。”陳嘉南母親拍了拍她,有些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連翹明白陳嘉南母親是故意這樣問她的,葉心妍肯定老早就將她的家世揭得一乾二淨了。深吸了一口氣,她道:“伯母,我父母都過世了,家裡只有我和我弟弟。”
“哦。”陳嘉南母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頓了好一會兒後,她笑笑:“嘉南,你的胃口倒是越來越刁鑽了。”
“媽。”陳嘉南語氣裡含着隱隱的怒氣。
“連小姐,有幾句話我得說在前頭,希望你不介意。”陳嘉南母正色起來:“你是自由慣了的人,這嫁入我們陳家有些規矩是必須要守的。有些你父母沒來得及教你的規矩,以後我都會讓人好好教你。你,能接受嗎?”
“伯母。”葉心妍瞪大眼睛,說好的今天是來羞辱連翹的呢,怎麼就要認兒媳婦了,那她怎麼辦呀?
陳嘉南母親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連翹感覺要忍不住下去了,陳嘉南母親的話說得很明白了,你爸媽死得早,沒教養纔會勾搭了她的兒子。如果她執意要和陳嘉南在一起,往後的日子就別想好過了。
“伯母……”連翹纔開口,陳嘉南母親的就響起來,她收回視線接起了電話。他臺見號。
“葉董,你好你好……心妍啊,在啊,我們正一起吃飯呢……沒問題,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好的,我轉告心妍。”電話講了兩分多鐘才掛斷。
“心妍,又跟你爸鬧彆扭啦?電話也不接你爸的。你爸在李醫生那裡做檢查,讓你吃完飯過去陪他呢。”陳嘉南母親拍了拍她的頭。
葉心妍心裡有氣,聞言立刻就起了身,“那我現在就過去了,你們慢慢吃。”
“嘉南,你送送心妍。”陳嘉南的母親看着他。
陳嘉南坐着不動。
“怎麼?怕我招待不週連翹?”她語氣嚴厲起來,“既然都要做我們陳家的媳婦了,連小姐是不是該跟我這個未來的婆婆先處處看啊?”
“嘉南,你去吧。”連翹趕緊推了推他,這往後的日子可長,他哪能時時刻刻守着她。千山萬水的,她總是要闖過去。
“我打電話叫司機來吧。”陳嘉南還是坐着不動,“或者,心妍可以打輛車。”
“連小姐,你平時就是這麼教嘉南爲人處世的?”陳嘉南母親目光犀利。
“嘉南,你快去吧。”連翹急得用力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