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執意拎着東西回到了宿舍,曾少川送她到她宿舍樓附近的路口。車停了後,連翹跟他說了聲再見就拉開了車門。
“連翹。”曾少川喊住了她。
“嗯。”她一隻腳都踏到地上了,聞言,她回頭看他。
“這個你收着。陳總交代的。”他從儲物格里拿出了一張卡遞了過去。
“不限額信用卡麼?”連翹玩笑道。
“差不多。”曾少川塞進了她手裡,“我多嘴一句,你是第一個擁有這麼高額度的人。”
“曾特助。”連翹呆了,想了想她收回了腳,坐回了座位上,“我們可以聊聊嗎?”
“可以。”曾少川道。
“你說陳嘉南爲什麼要給我這張卡?”她問。
曾少川覺得她有些搞笑,爲什麼給她卡,當然是因爲陳總睡了她呀。陳總對於女人,一向如此啊。難道還要象個窮屌絲一樣,打着愛情的旗號,睡免費的女人麼?
“我覺得你的問題有點奇怪。”他坦言,“陳總一向不虧待他的女人。”
連翹點了點頭,舉起那張卡,“這是不是說明。我賣了一個很好的價格?”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那個……這是陳總的事情。”曾少川有些語塞。
連翹看着他的神情,手有些發僵,這大概就是有錢人的思維方式。我睡了你,那麼,你就可以花我的錢。爺心情極好,睡得很爽,那麼爺給錢也就給得爽些。
但現在顯然不是這樣,她不出賣身體。不做等價交換。假若她出賣的是身體,拿一份回報那是理所當然。可她動心了,動情了。這些東西,要怎麼折價成金錢?
沒錯,她是窮人,她做夢都想讓連蕭過上最好的生活。她很愛錢,愛到最初的時候拼了命的想靠近陳嘉南,也幻想過當他情人。
可有一點她也是明確的,她的感情,不折價出售。這是她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不想改變的原則。
她揚手將那張卡扔到了擋風玻璃前,然後一言不發的下了車甩上了車門,拎着東西,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往巷子裡走去。
曾少川呆坐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拿回了那張卡,有些話,他不能說。但他真的有一種衝動。想去勸勸連翹,勸她不要對全心全意的去愛陳總。
連翹回到宿舍後,還是壓不住內心的那種悲愴。躺在牀上,想着陳嘉南昨晚的溫柔憐惜,她的淚水刷刷的往下淌。
她拿過一旁的,飛快的輸了一條短信:你把我當什麼?商品嗎?
猶豫了一番後,她又刪掉,然後換了一種口吻:嘉南,請你。給我留一份尊嚴。
寫完後,她迅速的點了發送,生怕不點下去自己就會失了勇氣。
陳嘉南估計在飛機,等了很久都沒有回短信。連翹的心情低落到極點,頭埋進枕頭裡,她心裡一片茫然。
到半個下午的時候,陳嘉南給她打了電話。
“在幹嘛呢?”他聲音低沉,帶着一點不易察覺的溫柔。他引餘弟。
“看書。”連翹心裡還有氣,語氣便顯得有些生硬。
“咦,這語氣不對啊,被人欺負了?”他笑問。
“你。”她委屈起來。
“還真委屈了。”他正色起來,“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覺得作爲我陳嘉南的女人,可是不用過得那麼辛苦。”
“我樂意。”她哼哼唧唧。
“行。那就聽你的。”他笑起來,“我要去開會,先掛了。”
“好吧!”她很不捨得掛電話,才盼到電話,沒講幾句就得掛,“我很想很想你。”
“嗯!”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次日,連翹重新回工廠上班了。並沒有人知道短短兩天的時間,她經歷了差點一命歸西,經歷了從女孩變成女人。她守護着屬於自己的小秘密,象一隻上了燈臺的小老鼠,獨自偷樂着。
日子在無限的期盼中緩慢前行,連翹勾着手指等下週三。
陳嘉南離開深圳的第六天,連翹象往常一樣下了樓,準備去工廠。還沒走到路口,她包裡的響起來。
電話是嚴貝貝打來的。
“連翹連翹。”嚴貝貝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連翹忙問。
“連蕭,連蕭,他,他。”她急得話都說不清楚。
“他怎麼了,你倒是說啊。”連翹大吼了一聲。
“他不見了,我現在在學校。我還在瞭解情況,說是昨天晚上下了晚自習就沒有回宿舍,不見了,不知道去哪了。”嚴貝貝急促的說。
連翹嚇得腳一下子就軟了,連蕭不見了。她拼命的告訴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對,是陳嘉東,他威脅過她,說校外有小混混找連蕭的麻煩。
連翹慌亂的掛斷了嚴貝貝的電話,哆嗦着翻出了陳嘉東的號碼。
“哈羅,連翹小姐。”陳嘉東嬉皮笑臉的跟她打招呼,“怎麼?找我有事兒嗎?”
“陳嘉東,你這個混蛋,人渣,你把我弟弟弄到哪裡去了?我告訴你,我弟弟有一點點閃失,我絕對跟你沒完。”連翹咬牙切齒的說。
“喂喂喂,這一大早的,你屬狗的啊,亂咬人是怎麼回事?”陳嘉東也不客氣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弟弟不見了跟我有關?”
“因爲我不配合你,不提供關於你二哥的任何信息,所以,你報復我。”她呼呼的喘着氣。
“警告你,不要亂冤枉人,你弟弟不見了跟我屁關係沒有。”陳嘉東惡狠狠的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六神無主的連翹趕緊又給孟小斌打了個電話,讓他也去學校幫忙問問情況。孟小斌倒是很熱心,立刻就答應了她。
握着,連翹想,不行,得回f城一趟。於是她又趕緊給莫喬晨打了電話,把情況說了一遍。莫喬晨好半天都不說話,連翹急得簡直想吼公司到底有沒有人性。
“你回來吧,我換個人去深圳。”莫喬晨終於開口了。
“莫主管,對不起。”連翹帶着哭腔說,“我也沒有辦法。”
“理解,不必解釋。”她淡淡道。
一個小時後,拖着行李箱的連翹搭着地鐵往動車站趕去。費盡千辛萬苦排隊,買到了一張上午十一點半的車票。
坐在偌大的候車廳裡,她的腦子還在嗡個不停。嚴貝貝說,學校已經發動了一切的力量在找人,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
連翹呆坐了許久後拔下了陳嘉南的電話。
“什麼事?”他特別匆忙的樣子。
“我弟弟出了事情,我現在得回去f城。”她的淚水開始在眼中旋轉。
“嚴重嗎?需要用錢直接給曾少川打電話。”他不知道在哪裡,身邊是一片嘈雜聲。
“現在還沒找到人。”她多想訴說心中的害怕和恐懼,可是她也聽出來了,他很忙。
“我給曾少川打個電話,讓他協助你,先這樣。”陳嘉南的聲音消失在了聽筒裡。
曾少川很快就給連翹打了電話,曾少川的電話掛完後,莫喬陽的電話也打來了。
“連翹。”莫喬陽溫和的聲音傳來,“我剛纔聽到喬晨接到你的電話,說是你弟弟不見了?”
“現在情況還不是很清楚,我在火車站,搭十一點半的車回去。”她的眼淚終於掉下來了。
“行,我最近正好在休假,我去車站接你。”他說。
“謝謝你,莫喬陽。”連翹哽咽着說。
“謝啥呀,舉手之勞。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你弟肯定不會有事兒的。”莫喬陽安慰她。
“嗯。”她抽泣着。
“那你注意安全。”他提醒她。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車時間,學校那邊還是沒有消息。陳嘉東後面給她發了條短信,說是她弟弟的事情真的與他無關,但基於人道主義,他會盡最大的力量幫助她。
連翹沒回,覺得他假慈悲。
五個多小時的車程,連蕭始終沒有任何消息。連翹的內心焦慮得幾乎要抓狂,那麼多人在找,就是找不到人。
她無法控制的聯想到各種刑事案件,甚至開始懷疑連蕭是不是被人販子給綁走了,或者被挖黑煤的人抓去做童工了。
莫喬陽等在出口處,見了連翹,他快走了幾步,接過了她手裡的行李,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已經聯繫了我一個當私人偵探的朋友,他們找人很有一套,別擔心,沒事兒的。”
連翹忍着淚點頭。
車子直接開到了學校,下了車,連翹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飛往校長室跑去。嚴貝貝在那裡,說是警察已經來了。
“連翹。”嚴貝貝見了她,從校長室跑出來,她也快急瘋了,答應了連翹好好照顧連蕭,結果把人給照顧丟了。
“現在有消息了嗎?”連翹急切的問。
嚴貝貝搖頭,“怎麼辦?怎麼辦?”她和連翹從小是一起長大的,對於連蕭,她也當親弟弟看的。
“先進去裡面吧。”莫喬陽指着辦公室。
情況就是那麼個情況,連蕭下了晚自習獨自離開了教室,他沒有回宿舍。監控裡顯示,他晚上十點零一分出了附中的校南門。
可以確定的是,他離開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