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昏暗，聽見的只有男人的急促喘息，像是在拼命忍耐，但又無法剋制般的低吟。
“唔……哈哈……”
我坐在椅子上用單手託着腮，對牀上的徘閒說“你很難受嗎？”
“你……早就知道的吧？”他用手緊緊拽着領口，因爲太用力指節泛白。
“啊。”輕輕地發出一聲單音，又馬上揚起嘴角“前任北方首領是個很好色的傢伙，你使用了他用來引誘魔法師的召喚陣，會有這種結果，一點也不奇怪。”
我是在幸災樂禍吧，被召喚陣強制留下和徘閒簽訂契約，現在再看着他因爲那個召喚陣忍受酷刑
－－沒有理由的產生慾望，無法止歇。
將頭瞥向窗外，“直到我們的契約結束爲止，你都必須忍耐着，這種痛苦。”
依舊是呻吟聲，徘閒緊鎖着眉頭，汗水浸染身上的衣物。
忍不住我好奇道“你的樣子雖然看不出實際年齡，不過皇族的人都很早婚吧。”解決慾望，忍耐慾望，對方是個皇族，怎麼樣想我都覺得他應該會選擇前者。
但是……
“她很早就去世了。”這句話只是陳述。
“那麼其他人呢？比如你的情人。”
“……情人？”他頓了頓才喘着氣說到“我沒有那種東西。”
有些意外，用指尖點着桌沿“這個後遺症，如果有一天你覺得實在無法繼續忍耐下去，也不要想隨隨便便的就能找個人解決。”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除了真正的“解藥”，你找誰都沒有用。”
“你知道解藥？”徘閒的聲音有一些急切，他甚至撐着自己的身體，面向我問。
“嗯，知道。”
“是什麼！？”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沒有開口。
他露出一絲疑惑“你說的明白一點，妖魔。”
“你用召喚陣把我召喚出來，所以只有我抱你……”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徘閒就抓起手邊的枕頭，用力丟向我。
擡起手接住飛來的枕頭“你真是粗魯，沒有一點皇族的樣子。”
“你就像那些書上形容的妖魔一樣，卑劣！”
我輕輕的點頭“謝謝誇獎，殿下。”
“唔……”對話結束後，徘閒用雙手緊緊的環抱住自己。
“慾望會像火種一樣慢慢的燃遍你的全身。”我用食指抵着自己的脣，其實眼前是一幅美景，男人的臉上泛着淡淡的紅暈，做出難耐的樣子，在牀上扭動着自己的身體，咬着下脣，有一種禁慾味道，衣服和頭髮凌亂。
“我已經……給你安排了房間……現在，出去。”
搖頭拒絕道“不行。”
“你待在這裡，是想要繼續看着我狼狽的樣子？”
“你忘記了？我現在是你最貼身的侍從啊。”所謂貼身侍從，另一種意思就是寵侍。我豎起食指，做出噤聲手勢“小聲一點，外面的人也許會聽見的，以爲我們在做什麼壞事。”
“……妖……魔。”徘閒的聲音有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你不是給我取了一個名字嗎，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妖魔妖魔的叫我。”
“這裡沒有其他人，我爲什麼不能叫你妖魔？別以爲有了人類的僞裝，就可以代表什麼，你只是一個吃人的野獸！”他的脣已經被自己的牙齒咬出血跡。
“你的話提醒了我，這裡除了我們的確是沒有其他人了，那麼叫聲‘主人’來聽聽吧。”我站起身，走向他的牀邊。
徘閒擡起頭，皺眉望向我“你又想做什麼？”
我用手扣住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他。
“……嗚！”他發出抗拒的聲音，片刻，又開始對我做出迎合姿態。
良久，伸出舌尖舔過他脣瓣上的血跡，“呵呵……”看他呆愣的樣子，我發出輕輕的笑聲。
聽見我的聲音，徘閒纔回神，甩開我的手“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攤手道“我什麼也沒有做，啊，如果你是說那個吻，如何？剛剛我吻你，覺得很舒服吧？而且看你反應是想要的更多。”
“你吻了我！卻說什麼也沒有做！還有你說的這些奇怪的問題，別開玩笑了！”徘閒用袖子用力擦着自己的嘴邊。
眼裡閃過一絲嘲弄，我扯着嘴笑了笑“只是在用身體來告訴你那個召喚陣的附加效果，到底有多強烈。我只是吻了你，你就開始剋制不住的迴應我，說白了，我現在如果要強上你……”
“你，說不定還會有快感。”
“住嘴！”
我抓住他的手“主人和墨，選一個吧。”
“……什麼？”
“稱呼。別老用妖魔叫我，改不掉的話我就繼續吻你。”
最終他妥協道“……墨。”
次日
徘閒正在低頭處理桌上的公文。
我隨着拿起桌上的紅茶，爲自己盛了一杯，湊近脣邊“味道不錯。”
“定了契約，你打算什麼時候實現我的願望。”徘閒放下手中的筆問。
“我在這裡，會讓你覺得很不自在嗎？”
他大概覺得我的問題有些不着邊際，微微皺起眉“啊，晃來晃去的。”
“有些事，必須和你說明。”我放下茶杯。
“說什麼？”
“就像你強制召喚我一樣，我的身體裡也有一種還沒有解開的封印。”
徘閒用手抵住自己的額頭“你說話能不能別總是這樣斷斷續續的，一次性把話說完？”
“我只是在想要怎麼樣一次完整的和你說完。”我頓了頓“這麼說吧，本來我只要在魔界之外力量就會變弱，但是因爲你是從魔界內把我召喚出來的，形成了一種紐帶。只有在你身邊我纔可以算是一個強大的妖魔，如果距離拉遠。”
我攤了攤手“我大概就只能有人類魔法師差不多的實力了吧。”
徘閒眯了眯眼“也就是說……”
我接着他的話道“也就是說，從契約成立的那一刻起，我們必須親密無間的到你的願望實現，或者我回魔界爲止。”
他撇開頭“不就是要一直在一起嗎，不要用“親密無間”這種奇怪的形容。”
“……但是，我覺得一直在一起，這種說法更加的曖昧。”我笑了笑。
“你真輕浮。”顯然，徘閒對我十分不滿。
我卻誇獎的說道“你有進步了，沒有叫我妖魔。”
用手指抹過自己的脣，向徘閒問道“真的，不後悔嗎？”
他擡起頭，掃視了我一眼“夙國皇室代代都會有一個皇族成員作爲祭品，獻給北方的妖魔首領，開始時爲了鞏固皇權，到後來只是單純的懼怕那個妖魔的強大了吧。妖魔嘲笑人類的卑微、渺小，即使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皇族，我們也只是北方首領任意挑選的玩具。”
徘閒把雙手緊握成拳“這一代的直系中只有我和現任國王是金髮－－那個妖魔喜歡金髮。很早我們就知道彼此的命運，一人會成爲國家的王，一人被送進魔界成爲妖魔的禁臠。這種命運註定我們會反目，誰也不希望自己成爲被送去魔界的那個人，激烈的競爭，希望父皇從自己的身上發現更多的優點，就這樣直到有一天，我成爲覺醒者。”
我託着腮點頭，成爲覺醒者，意味着徘閒取得了諸位繼承的絕對優勢，那麼……
“他被送去魔界，我則成爲繼承者。不過幾年前他突然被妖魔送回夙國，後面又用僞裝欺騙了所有人，父皇出於愧疚在臨死前把王位傳給他，可是等他繼承皇位之後，一切就變了。”徘閒發出笑聲“國王恨妖魔，同樣恨着這個拋棄他的國家，還有獨佔了一切幸福的我。”
徘閒站起身，看向窗外“我沒有猶豫，也不會後悔。你可以嘲笑我在昨天露出的軟弱和恐懼，但是我究竟抱了一種怎樣的決心，不需要質疑。”
沉默片刻後，他說“過幾天，我會帶着你去參加一些高級社交場所，順便認識一些人，也讓大家知道你是我的新侍從。等你適應之後，再去見見夙國國王。”
我點頭表示知道，摸了摸鼻子問“你的身體怎麼樣？”
“什麼？”
“想要對主人隱瞞，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我不贊同道“召喚我，應該已經耗盡了你所有的魔力，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恢復到從前。”
“這種事，不需要你擔心。”
“你又錯了，我不是在擔心你，是在關心我們的契約。你的存在是維繫契約的關鍵，如果你死了我也受到契約的反吞。”我輕輕了嘆了一口氣，有些抱怨般地出聲道“啊，啊。”
“我會加派人手保護自己，不受到任何傷害。”他面無表情的說。
我歪了歪頭“你的一切都將是我的，包括生命。”
“保護你……”露出嘲弄般的微笑“大概也是我要做的事吧。”
最初我們曾經是搭檔，徘閒這個人，我在魔法學院的時候從來沒有了解過他，包括現在，也是……
他討厭妖魔，似乎，只要提到妖魔兩個字就能夠激起他的憎恨。但是就是這樣的人，召喚出了妖魔，用人類說法
－－他將靈魂賣給了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