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陣安靜。

夏洛安靜了。

穆紫弦安靜了。

張若也安靜了。

忽然,似乎看見了什麼,男生一臉驚訝的表情。“夏洛的名字怎麼······?”說話都有點口吃了,“不會是誰心裡不平衡乾的吧?”

“誒?”詫異地轉過身去。排在第一的名字不知所蹤,一張大紅色公告上突然醒目地被開了天窗。“怎麼···怎麼回事?”女生也變得結巴了。

“名字被畫上了大大的一個紅叉。”張若驚異地轉過頭面向夏洛,“喂!你惹到誰了?”

女生滿臉茫然,搖搖頭。

“按理說,夏洛才轉過來不久,認識的人本來就沒幾個,哪有莫名其妙結了仇的可能性?”紫弦手撐着下巴,像是一個專業的偵探。

“該不會是楊天奇吧?”張若大聲朝着天奇半開玩笑,“畢竟,萬年第一的地位首次受到挑戰嘛!”

男生翻着鹹魚眼走了過來,“看我像那麼閒的人麼?”比任何“無聊”“變態”這類的反駁都奏效,所有人心裡立刻訕訕地把“楊天奇”這三個字從“嫌疑犯”名單中劃去。

“不過,何雲,你好像從來沒有在乎過自己的成績,你來,第一眼,要看的,是夏洛的成績單?”

楊天奇篤定的問道。看這個何雲能給他什麼答案。

看···我的成績?夏洛聽見楊天奇說這句話,臉倏地紅了。

穆紫弦看見了一切,碎了···崩···卡擦···是什麼破碎的聲音。

“呵呵,楊天奇,你什麼時候聊起八卦來了。”

何雲回的是楊天奇的話,眼睛卻是篤篤的望着穆紫弦。

被何雲這麼看着,一時間,只想要找一個地縫鑽進去。偷偷的看身邊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不是八卦,某些人,未免也太明顯了,既然這樣,爲什麼不和她說···”

和她說?和誰說?

望着何雲看自己的眼睛,裡面有些捉摸不透的東西讓自己無法抗拒,然而,她知道,他是來關心夏洛的,那次替夏洛擋住了跳繩時,她就知道了。

轉身。逃跑吧。

“喂,紫弦,你去哪裡啊?”張若見況,喊道,夏洛卻還在不知情中,“啊,啊,紫弦已經走了嗎?”

“喂,楊天奇,都是你啦,瞎問何雲什麼話。人都已經跑了,還不去追啊。”

楊天奇並沒有在乎張若說的話,也沒有理會落跑的夏洛。

本來就不認識什麼人,究竟是誰?是惡作劇,還是真正的怨恨?

落跑的紫弦越想越惶恐—事情也許遠沒有那樣簡單。

看榜單時,並沒有發現不妥,聽見何雲說話,於是回頭,再回頭時就看見榜單上豁然的紅色筆記。

擡頭。低頭。回頭。再回頭。

這幾個簡單的動作,迴盪在自己的腦海中,對角度切換之後,形成了一段段謎團。

爲何感覺自己明明是看見了那雙手,想一想,想一想,究竟是誰?啊!他···不會是···真的不會···

“何雲。公平的較量吧。”楊天奇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還在爲了何雲來看自己成績單而激動不已的夏洛看着兩人發呆。一旁的張若見到楊天奇咄咄逼人的架勢也是目瞪口呆。牽了牽夏洛的手:“喂,他們兩個這是怎麼了?”

······

許久,何雲才說了一句話:“公平競爭?那你剛剛···呵呵,虛僞。|”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何雲轉身,大步離開,丟下了一句話:“不屑與你這個說謊不眨眼的傢伙一同競爭,還有,你想多了。”

“呵。”楊天奇也隨之揚長而去。留下張若和夏洛兩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放學後。

吃飯時,紫弦仍心不在焉。

“誒。你夾得是空氣,奇怪,你吃進去的是空氣怎麼還在嚼啊。今天真是莫名其妙”媽媽用筷子敲敲碗邊。

“嗯?”這纔回過神來。

“樓下姜醫生的兒子,在A高中學的那個,已經拿到F大的推薦表了。你呢?”

“我們還早。推薦表沒開始發。”悶頭扒了幾口白米飯。

爸爸小心翼翼地插進嘴來“是不是按成績拿不到啊?拿不到的話一定要跟爸爸說。爸爸就算拿錢砸也要搞到的,沒有事,不用擔心。”

“不是成績的問題,是還沒有發啦!”

“知道了。”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誒!要不是你平時整天木瞪瞪發呆不靈活,也不多做做功課我們哪裡會一天到晚操心吶?”媽媽不高興地劈手奪過女孩手裡吃空的飯碗,轉身去廚房盛湯。

“我成績纔沒爛到需要你們走後門。還不至於!”悶聲悶氣地憋出一句。

“這怎麼叫走後門呢?反正現在你不擠別人,別人擠你!大家都是這樣,誰關係硬,誰的孩子就進名牌,你以爲你的爸媽也喜歡這樣嗎?可是大家現在都這麼比,我們有什麼注意,你又不爭氣,不那個年組第一回來,還竟然被分到了11班裡,做了班長有什麼用,管的事情更多了,更是耽誤學習。””

“切—誰說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學習,你們的女兒又不是書呆子。”女生沒好氣地把筷子一扔轉身進了房間。臉上寫滿了無可奈何。

第二天。

做操回來順着人流往教室走,夏洛遠遠望見人羣中耷拉着腦袋情緒低落的紫弦,趔趄了幾步跟了上去,“喂,這是怎麼啦?怎麼看上去沒精打采的?”

“啊,呵呵,沒什麼。”女生的思緒被人突然打斷嚇了一跳,“聽說A高已經發自主招生推薦表啦?”

“是啊。以前的同桌昨天還打電話跟我說氣死了,被找關係的人擠掉了。多不公平啊。”

“哈?真有這樣的事情啊···”女生驚訝。本以爲只是聽說呢。

“當然啦。現在高中學校的老師都很看重錢啦勢力啦,什麼加分、推薦,簡直是渾水一潭。想來想去,除了明年的大學提前面試招考,最公平的就是高考了。像我們這樣家境普通的學生還是好好的走高考這條路吧。”

紫弦聽着心緒有些亂,所謂“找關係的人”這說的,不就是自己爸媽?

目光沒重點地亂掃,突然有駭人景象映入眼簾,

“喂!夏洛!你的肩膀上怎麼都是燃料啊。”

“顏料?”夏洛舉頭微微向後撤了撤,“啊,怎麼這樣,是剛剛的美術課弄的啊。我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根本就像是故意的嘛,你自己又怎麼會弄到你的肩膀上去呢。”

極快地下出定論,心裡真真實實鬆了口氣,比暗自嫉妒更險惡的心理逐漸抽絲剝繭,迷霧般的氣息漸漸的瀰漫着整個的新房。既然你這個樣子拿我當戲碼,如此,既能使你受到傷害,又遙遙與我無關。不相干系。

但表面,依然得裝作若無其事,甚至虛情假意地幫忙追查真兇。這世界上的人,越是虛僞,就越是會招人妒忌。

“黑漆漆的一片,討厭死了!洗都洗不掉!真是難看死了怎麼辦啊?”夏洛站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一張溼巾拼命的搓着自己的肩膀處。

“還是去水房洗洗去吧,坐在斜後面的紫弦說。

“可是,洗也洗不掉啊。”視線轉移到同桌的身上。

“當然洗不掉。”一旁的何雲滿臉無語地轉過頭去。

“那怎麼辦?”

男生脫下了自己的身上的外套,扔到女生身前,“諾,擋一下吧。”

女生指着自己身上借來的男生制服外套,“就這樣過一天?”

“我還沒抱怨咧!”男生邊說還邊故意打了個寒戰,“外套給你,我只剩襯衫,比你更冷好不好。真是,你究竟得罪什麼人了?”

男生剛忍不住發了點牢騷就被女生搶白回來,“誰知道呢,還不是你們S高的某個變態!”

無語了。

故作無辜的女生。

談笑風生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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