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們回不到過去了。可是怎麼可以不回到過去呢?
她爲他們的未來設計了那麼多美好的藍圖,怎麼可以因他一句,我們回不到過去就作罷呢?
她抹掉眼角的淚水,擡起瘦削的下巴,瀰漫着水霧的眼睛裡有着堅毅,“難不成跟她在一起,你就很開心?別忘了,你們的幸福也是建立在我跟瑞瑞的痛苦之上。”
他臉色一凜,半會才說,“我會給予你們補償的……”
“我跟瑞瑞不需要你的補償。”她一口拒絕。
“馨妮,我知道你完全有能力養得起自己。不過,我提供的補償能讓你一直維持現在這種優越的生活。”他勸說着她。
她不可思議地瞪着他,然後尖叫,“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要跟我離婚?”
他面有難色,最終還是點頭,“我不想她沒名沒分跟着我。”
他對她的維護之意,這麼的明顯。
Monica心如絞痛,爲了一個藍翦,他居然動了離婚的念頭。她的臉頃刻變得慘白,再好的化妝品也無法掩蓋她的難過。
車的空間很狹小,她突地覺得連呼吸都不太順暢。明明車上徐徐放着悅耳的鋼琴曲,她卻覺得像是如惱人的噪音,攪得她頭疼。她狠下心,決定孤注一擲,“你就真的愛那個女人嗎?愛到對她一點懷疑都沒有?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簡藍的車與她父母的車子相撞,而她是唯一的倖存者。難道你就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他本是悠閒地坐着,雙手隨意地搭在腿上,她瞧見他捏起了拳頭,骨關節突出,脈絡分明。
想來,他也是對她心存懷疑的。
她心裡頭不由染上一絲竊喜時,他卻平靜地說,“我愛她,所以必定信她。”
此言一出,成功地宣判了她的死刑,推她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範翊哲,你真絕情!”她咬牙切齒地道出這句。
他嘆了一口氣,“馨妮,這事算我對不起你……”
奔馳車已經到達了寰宇集團的正門口,他拿起文件,對司機說,“王叔,一會兒送太太回去。”
“是。Boss。”老王應聲。
他的手搭在車門上,轉過身對她說,“馨妮,翦兒雖然沒催我,不過我還是希望這事儘快解決。一直拖下去,對大家都不好。”
不待她回答,他就打開了車門,跨步下去。
英挺的他,筆直地往寰宇集團的正門口走去,一路
上有員工向他打招呼,他只是頷首微笑。
這麼一個出衆的男子,也許真的要離開了她。只是,她捨得嗎?一想到離婚這個詞,整顆心都在顫動,如匕首在剜心。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晨曦的微光灑進這間房,傾瀉在牀上的人兒身上。睫毛微微顫動,她悠然醒來,發現牀的另一邊已經沒有那個人的蹤影。她不由恍惚,這情形怎麼這麼像多年之前?一個人在寬大的雙人牀上醒來,面對空落落的房間,悵然若失。
她掀開牀被,準備下牀去,赫然發現牀櫃上貼着一張便利貼。她撈了過來,一行雋秀的小字躍入眼前,這是他的字跡。翦兒,早上有個會議,我先回公司。你先回家換身衣裳,待會公司見!
她咧開脣角,溢出微笑。他待藍翦,跟對待簡藍果然是不同。
她穿好衣裳,順道將被單給換下來,重新鋪上一層新的。這兒是她的家,東西擺放在哪兒,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待一切收拾完畢,她才離開了北岸琴深。
等她回到公司,就從姚秘書口中得知,方纔早會時總經理跟詹經理各持己見,弄得很不愉快。詹世釧是個拗脾氣,她不是不知道。她不禁思量,這事兒跟昨晚究竟有沒關聯。
“藍秘書,總經理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你待會進去時,注意一點。”姚秘書囑咐着。
藍翦微笑,“我會注意的。”
她特地泡了他愛喝的咖啡,待一切完畢,這才推門進總經理辦公室。他如同以往坐在辦公桌前,面無表情,淡眉緊鎖,看起來確實有暴風雨的徵兆。
她將咖啡放在桌上,柔聲叫喚,“總經理。”
他擡起頭,見來人是她,臉色舒展,“翦兒,坐吧!”
“嗯。”她在他前頭坐下。
他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才道,“待會幫我整理一下銷售部近幾個月的報表。我要親自審查。”
“早會上的事,我也聽說了。詹經理爲人處事雖有些激進,可他的才能不容置疑。不如……”她開口替詹世釧講好話,他卻打斷了她,“翦兒,工作上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只管做好秘書的職責便是了。”
她吶吶地住了嘴,“我明白了。”
看她臉色有變,他當下轉換了一個話題,“晚上我們是住北岸琴深,還是住你在彩虹橋小區的家?我今天很想吃你做的菜。”
“啊?”她錯愕,“你今晚不回去住?”
“今早我已經跟Monic
a講清楚了,我們會盡快辦妥離婚手續。”他承諾。
離婚手續,怎麼會這麼突然?
她以爲她還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真正撼動他,才能成功瓦解他們的婚姻,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順利。這事兒,聽起來多麼的不可思議。
他凝視着她,銳利的目光捕捉她臉上轉瞬而逝的情緒。
“怎麼,你不願意?”
她吞吞吐吐地說,“我以爲……以爲總經理只想讓我做你的地下情人。畢竟這個社會上,有錢有勢的人,誰能沒這麼點貓膩。”
“如果我開口讓你我做的情人,你會願意嗎?”他頓了一下,“我記得那日在春湖邊上,你斬釘截鐵地告訴我,絕對不會委屈求全做第三者。”
她詫異,“這事兒你還記得啊?”
他一臉認真道,“記得。有關你的一切,我都記得。”
她乾笑了幾聲。
恐怕他是記得眼前這個藍翦,卻再也記不得那個愛他至深的簡藍。
其實,有時候連她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誰了。每天對着鏡子裡如花般的容顏,她常常產生恐懼感。這個女人,分明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一直以爲他們的昨夜,不過是一場露水情緣,沒料到他真的付諸了行動。
從那天開始,他們演變爲了同居關係。白天他們在公司一同工作,夜晚則同同宿而眠,儼然像一對平實的小夫妻。她住的地方,漸漸被他的東西所侵佔,可是一切又顯得這麼的和諧,好像他們本來就該這樣。
她從不去催問他們何時離婚,他自此也未提起過。他們每日每夜地糾纏,他爲了她,甚少回那個淺水灣的家。
這晚,他們吃完飯,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她要看芒果臺,他也沒反對,只是抱着她,心甘情願地陪她看。她時不時被娛樂節目逗得嬌笑連連,而他則寵溺地看着她。這種甜蜜,往往帶給她不真實的錯覺。她發現自己漸漸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明明待她極好,可她卻覺得他距離她很遙遠。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拿胳膊肘推了推他,“快接嘛!”
他這才慢悠悠地接起電話,“什麼事?瑞瑞發燒了,你還不快送他去醫院?爲什麼你偏要我趕回來?Monica,你別拿瑞瑞的身體開玩笑……你是不是瘋了……”
她跟着驚愕地看向這邊,在心裡揣測着事情的來龍去脈。瑞瑞發燒了,Monica不肯送他去醫院,以此來要挾範翊哲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