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133 不被容納的愛
淚水再度氾濫，房間裡除了儀器的響聲外，只有白露的低泣聲了。
陳宇軒默默的看着天花板，眼淚無聲的順着他的眼角流下。
“小露，哲兒，是我們的孩子吧？”
他只想要一個答案，一個他已經知道的答案。他只是，想要從她的嘴裡得到證實。
白露沒有回答，眼淚早就將她的思緒填滿。還記得他們的那一夜，還記得父親在自己的眼前倒下，還記得那玻璃杯砸在額頭的痛楚。
“不是，哲兒是我的孩子。”
清脆的聲音迴盪在安靜的病房裡，陳述着事實，也否認着事實。
“是嗎，”陳宇軒無奈的笑了起來，只是沒有人能看到他眼神中的寂寞，“小露，對不起。”
白露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了聲。
一句對不起，究竟是將過去做了瞭解，還是將未來終止？
房間裡再度沉寂了下來，牀邊的儀器“嘀嘀”的響着。
沒有人再說話，淚水也早已流乾，蒸發在空氣之中，然後消失不見。
當年，若不是她執意要帶陳宇軒回家，那後來的一切還會發生嗎？
“後來，你總是喜歡纏着我，讓我陪你玩扮家家酒，可是我卻總是吼你，說我是男生，扮家家酒是女生才玩的。”陳宇軒的嘴角掛上了一抹笑容。
那些在夏日午後的追逐與嬉戲，那些純真無邪的笑容，是這些年來一直支持着他的動力。
“你十二歲那年，有個男生送了你一封信，當時我看了，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呵呵，後來我們還打過勾，你說你要嫁給我的。”
眼角慢慢滑過一滴淚，明明有很用力的笑，卻總是在不經意間觸到那些傷口。
“不要再說了，”白露輕輕的搖頭，“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他們回不到那個純真的年代，更找不回那份無邪的愛戀。是他親手毀了這一切，他又怎能在自己的面前裝出那一幅想要回到過去的樣子？
可是陳宇軒卻像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樣，徑自說着：“你知道嗎，當我知道原來白啓就是我的親生父親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我終於找到爸爸了，也不是想我會不會恨他。而是，而是……而是你會變成我親妹妹的事實。”
白露捂住嘴，不想讓自己哭出聲。
她不能再在他的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了，她已經答應了威廉，也已經是威廉的未婚妻了，她再不可以因爲陳宇軒的幾句話就動搖自己的心。
更何況，他們是兄妹，這個社會是不會容納他們的。
“其實，每一次傷害你，看着你的眼淚的時候，我的心都好痛。可是我卻被仇恨掩蓋住了雙眼。我以爲我會從報復中得到快樂，可到頭來，我卻只有找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