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亭眼睛裡有了小小火花:“那明天我請你吃飯好不好?晚上我們開車去梓江吃飯,順帶過個週末。”
“突然這麼興師動衆,爲什麼?”楚裳羽繼續問。
施文亭忽然特扭捏特矯情地說:“明天是我生日。”
楚裳羽這才知道自己惹禍了,剛纔說換班純粹是爲了聽聽他的計劃,現在都這時辰了找誰跟她換班去?只有非常爲難又不好意思地說:“是你生日?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
“本以爲要照顧我爸,也沒想着過生日。”施文亭匆匆親親她的指尖,“說起來一直忙,也沒好好和你約會過。”
楚裳羽只好非常低聲下氣地說:“可是今天那個換班我沒答應,我沒想到你有安排。”週末時候的小費最多,楚裳羽暗自唾棄自己的市儈,這週末的大好時段,是她一熬幾年用老鳥的身份換來的,哪裡會輕易拱手讓出?
施文亭“哦”了一句:“吃飯吃飯,沒事。”神色之間難免有幾分不快。
一頓飯,兩人心不在焉吃完,楚裳羽自告奮勇洗碗,瞅着水槽中的泡沫苦苦思索,竟是他的生日,她送什麼?他一向不缺吃少穿的樣子,又這樣急匆匆的,讓楚裳羽一時沒了主意。思考良久,她也沒能得出個所以然來。
施文亭走進廚房,從背後環住她的腰,然後把碗從她手裡接過去在水龍頭下衝洗,輕輕說:“真是,我提什麼過生日啊,你也不用爲難,該做什麼做什麼吧。”
楚裳羽突然就心生愧疚,天,她就是這樣心軟。
清理完畢,施文亭就此離開,空留給楚裳羽一個糾結的問題:要送他生日禮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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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兩人各自忙各自的,楚裳羽號稱是泡了一天圖書館,實則壓了一天大馬路。
在送男友禮物這種事情上,她一向不太有經驗,和葉影瑭在一起的時間,不足一年,他工作忙,又做的是服務業,酒店餐館,假日往往是最忙碌的時刻,她要的少,也不在意這些日子,所以次次錯過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而施文亭是“地下男友”,是擺在她面前的全新課題,這個生日禮物,她要如何是好?
名品店她望洋興嘆,路邊店他怕是要棄若敝履吧?楚裳羽在她究竟要買什麼這個問題上苦苦沒有答案。
在大街上晃了許久,突然被Miumiu的一條裙子吸引了眼球。Miumiu屬於楚裳羽敬謝不敏的牌子,雖說美麗,但美麗的代價永難祈及,故而這樣的裙子只能讓她在櫥窗駐足,卻永遠不能痛下殺手購買。這條裙子讓她留戀了片刻,那塑膠模特有着和她一樣披散的波浪長髮,這裙子美的像一道彩虹,她看了看,就走了進去,專賣店的小姐笑容和煦,口氣客氣,替她取下來,讓她上身試了試,柔軟的材質漂亮的裹住了她的腰身,雖說做好了心理準備,三千六百塊的標價牌還是讓她眩暈了一下。
她客氣地說不用了,然後換回自己的T恤牛仔褲,轉身出門,嘴角一絲笑,感謝Miumiu給予她的無限靈感,她終於知道她要送他什麼,一個願望……
當夜的17人頭攢動,方纔九點,17裡開始妖孽橫行。
楚裳羽給施文亭打電話:“什麼時候纔來接我?”
“很快,在半路上了。”施文亭語氣輕鬆,沒有絲毫不快。
“我和吧檯的bartender說過了,今天你的酒錢算我的。”楚裳羽口氣輕軟,“算是替你慶祝生日。”
“嗯。”施文亭不置可否,隨意答了一句,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施文亭剛剛踏入17的時候,並不曾覺得和往昔有任何不同,仍是滿室妖孽,一地幻影,羣魔亂舞,充耳音樂。楚裳羽一臉慘白,掛着厚重的粉妝嘶吼出聲,把哥特風演繹到某種極致,那種聲嘶力竭中暗藏的掙扎,感染着衆人。誰不是終日一張面具示人?誰不是將所有糾纏藏匿包裹,只擺給他人一張笑臉,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整個CLUB的人都在這躁動的旋律中狂舞,揮汗如雨,似將今夜當成人生最後一個夜晚,好好揮霍。
楚裳羽看他進門,匆匆向他點了個頭,就去後臺準備她今夜的最後一曲。
施文亭還是不能接受他親愛的楚楚一臉殭屍妝,但想想她的美好,唯有他能體會,也算是某種程度的自得,他咧嘴一笑,坐到吧檯前繼續要他百年如一日的百齡壇。這片刻的自得讓他想起楚裳羽倔強中暗藏的溫柔,故而走了片刻的神,否則,若是平日的他,定然能注意到bartender嘴角一抹曖昧的淺笑,似是在玩味他。
“哥們可以啊!”bartender終於出聲。
“什麼?”施文亭微微皺眉,沒有搞清楚狀況。
Bartender再一笑,把下巴向小小舞臺的方向一擺,施文亭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注意到,滿場不知什麼時候全然安靜了下來,一片黑暗中,一束光打了下來,一個白色吊帶長裙的女子隨意的坐在舞臺邊上,白色的絲綢,羣擺上是繁複的繡花,細白絲線,不知曾系過繡花女子的幾多情思纏綿。絲綢如水般流淌着包裹住這女子的全身,顯露出她優美的身影,窈窕靜好。
這女子蓬着微卷的長髮,在燈光的映照下,流轉出帶着淡淡光華的褐色。五官的燈光強烈的光影中,流露出彷彿雕塑一般瓷白的美感,輕輕的鋼琴響在黑暗和寂靜裡,這女子開始唱一首柔美的《三寸日光》。
深秋山頂風微涼
戀人並肩傻傻看夕陽
陽光你爲我敞開的天窗
一段日光落在手心三吋長
你說秋天早上的日光
一吋能許一個願望
希望我愛的人健康
個性很善良
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強
你的浪漫只有我懂欣賞
能讓眼淚長出翅膀
飛離我臉龐
還想每天用咖啡香不讓你賴牀
週末傍晚踩着單車逛黃昏市場
我的浪漫只有你懂欣賞
就讓每個颱風晚上 不恐慌緊張
第三個願望還不想講
你自己想一想
望微笑的月光
你說秋天早上的日光
一吋能許一個願望
希望我愛的人健康
個性很善良
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強
你的浪漫只有我懂欣賞
能讓眼淚長出翅膀
飛離我臉龐
還想每天用咖啡香不讓你賴牀
週末傍晚踩着單車逛黃昏市場
我的浪漫只有你懂欣賞
就讓每個颱風晚上 不恐慌緊張
一人一支閃閃仙女棒
好像我們之間有星光
安躺可是很燦爛很漂亮
一點點光捧在手上像太陽
等到世界末日你纔講
那個願望一起握緊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