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他喚她一聲。
“嗯,父皇。”夜晴安淡淡應着。
此時的她雙手被綁在身後,脖子上架着一柄長劍,窗外的陽光灑射進來,在劍上折射出寒冷的光芒。
原本就知道夜晴安與夜離憂之間的關係不是怎麼好的楊年良,感受到來自夜晴安身上的冷漠之時,並未覺得有絲毫的疑惑,他微微勾脣笑起來。
“父皇帶你回家,可好?”他輕輕地問。
夜晴安聽言,面朝向他,微微昂起了下巴,像是沒有想到她的父皇會說這樣的話。
而夜景逸只是看着他們之間的互動,未曾說話。
шшш¤tt kan¤co “下去準備午膳,本王要款待本王的皇兄。”夜景逸如此說道。
下人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只是奶孃和夜晴安仍然被綁住,因爲要“款待”楊年良,所以夜景逸便將夜晴安極其奶孃綁在了柱子上,他就是要讓夜離憂看着他的女兒被綁在柱子上,卻不得不陪伴他用膳。呵呵。
在坐上飯桌之前,楊年良看了夜晴安一眼,卻只對上了她空洞的眸子,他微微抿脣,卻未說話。
“皇兄陪我用完膳,我自然會親自送皇兄與安安回宮去的。”回去,當然是霸佔夜離憂的江山。
楊年良道:“好。”當下便坐了下來,故作爽快地與夜景逸一起用膳,之後再也沒看夜晴安一眼。
當此時,沈瑟兒與夜離憂正在船上,並不很大的船隻逆流而上,速度有些慢。
“阿離,我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不是說要去闕谷嗎?爲什麼現在他們會在船上?
“去你想去的地方。”夜離憂微微笑,“你忘記了,我跟你說過的,闕谷兩面環山,一面是崎嶇的山路,另外一面則是湍急的河流。”
“……”沈瑟兒無語,敢情他們這是繞了很遠的路來坐船去闕谷的?想了想,她覺得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現在他們的的船隻是逆流而上的,想必夜景逸不會想到,他們會坐着逆流的船進入闕谷,就算他在河流這方面有防範,想來防範也不是很強。
“那麼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達闕谷?”說這話時,沈瑟兒掃了一眼兩岸的山林,果然看見有人影在其中竄動。
“你把躍崖軍帶來了?”她驚訝地問。
夜離憂點頭,“只有躍崖軍熟悉水性,其他熟悉水性的將士都不在京都。”他解釋道:“最多還有一刻鐘便到了,你小心跟在我身邊,別跑丟了。”
“遵命。”沈瑟兒嘻嘻一笑。
夜景逸與楊年良之間的用膳準確說來並不能稱之爲用膳,而是對峙,彼此並未說多少話,也並未動多少筷子,光是眼神廝殺就有幾十次,最後以他們身前的餐桌崩塌爲結束。
“皇兄依然很厲害。”夜景逸站起身來,冷笑着說道。
“還好。”楊年良也站了起來。
說實話,他差點輸給夜景逸了,而真正的夜離憂是不會輸給夜景逸的,若是夜景逸知道自己不是夜離憂,必定會死翹翹。
就在兩人繼續對峙的時候,有下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壓低聲音附在夜景逸的耳邊說道:“滄宇皇帝帶來的那三名侍衛依然找不到。”
夜景逸蹙眉,如果夜離憂帶來的人真的是來接應的,那麼不可能不進入闕谷,可若是真的進入闕谷,他們不可能找不到。
他微微思索,半晌後,眉頭舒展開來,“既然如此,那便不去找了。”既然找不到,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根本沒進來,只是現在他手上不僅有了夜晴安,也有了夜離憂,他還找那三名侍衛做什麼?
“是,王爺。”下人說完,便退開了。
而夜景逸也隨之擡起了頭,卻發現……楊年良此時已經到了夜晴安的身邊,揚起藏在手中的匕首,割斷了綁住夜晴安和奶孃的繩子,之後,再是將夜晴安一把提起來,放到他的悲傷。
夜晴安也很配合,伸手就環住他的脖子,雙腿張開,夾住楊年良的腰身。
如此,楊年良便可空出兩隻手來,與夜景逸對抗。
“皇兄,垂死掙扎真的好麼?我已經答應你了,只要江山和沈瑟兒給我,你和夜晴安我可以放走。”夜景逸看着他,頗爲遺憾地說:“可是你爲什麼一定要找死呢?”
楊年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不拼一下就接受結果,生亦何歡?”
聽言,夜景逸的眉頭狠狠地皺起來,“你不是皇兄?!”
話音落下,擡手直往楊年良的面頰,楊年良也不閃躲,任由他將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撕掉,只是在夜景逸撕掉的瞬間,他快速後退五步,與夜景逸之間拉開距離!
“你居然不是夜離憂!”夜景逸惱了,眼角眉梢都燃起熊熊的怒火。
“皇上讓我給安景王爺帶一句話。”楊年良恢復了自己原來的樣子,頗爲冰冷地說。
“什麼話?”夜景逸依然壓制不住內心的憤怒。
“江山,皇上是要的;慶安公主,皇上也是要的;至於皇后娘娘……皇上說了,天崩了地裂了,他都不會讓出去的。”
夜景逸眯眼,眼神如千年寒冰,橫掃着楊年良的整個身體。
就連楊年良身上的夜晴安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一方面是因爲夜景逸的冰冷殺氣,另外一方面是因爲楊年良剛纔所說的話,從他話語的內容可以聽得出來,在她父皇的心目中,她的母后最重要,其次纔是她,最後纔是天下江山。
於是,她忽然想起之前在驚風城的時候,夜景逸對她說的那些話……即使她比她的母后聰明,也依然沒有人愛她,因爲她不夠美好可愛。
“你覺得你能帶着夜晴安從本王的手心裡逃出去嗎?”夜景逸惱羞成怒。
“若是隻有我一個人的話,自然是不能的。”楊年良道:“但是有了他們,那就不一樣了。”
話音才落,房間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面一腳破開了,出現在衆人眼前的便是跟楊年良一起前來的三名侍衛。
他們假裝在中途鑽進刺叢之中去,從而引起夜景逸手下人的注意,但他們其實根本沒走遠,一直跟在楊年良的身後一起走進這闕谷。
可惜,林淨因爲注意力全部放在楊年良的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到他們。而其他的人呢,想着通往闕谷的路途上有林淨,便放鬆了警惕。
夜景逸一看突然出現的那三人,滿臉黑線,他的手下都是一羣飯桶嗎?
不過……“就你們四個人,也想從本王的手中帶走人?未免太天真了。”
“是的,王叔,我也這麼覺得。”夜晴安無比贊同他的話語。
但是這樣的話語卻引來了夜景逸的滿臉黑線,究竟現在還有什麼情況是他所不知道的?難道夜離憂的人已經進來了?不可能,他的人都守得死死的,他的人怎麼可能混進來?
這一想法纔剛剛冒出來,便聽見了侍衛慌亂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夜景逸內心暗叫一聲悽苦,完了!
“王爺,不好了,不好了!”侍衛跪倒在夜景逸的腳邊,“一羣侍衛正在靠近……”
“……”一羣侍衛正在靠近?這可不是沈瑟兒的說話風格嗎?夜景逸挑眉,難道沈瑟兒也來了?
正想着,外面已經傳來了廝殺聲。
侍衛繼續道:“他們是通過那條水路上來的。”
“……湊!”夜景逸的雙手緊握成拳,他居然忽略了那條水路,可是從外面進來,那條水路可是逆勢的,他們居然走了那條路,還真是處心積慮啊!
“王叔,你現在投降的話,我可以請求父皇免你一死。”夜晴安淡淡地道。
夜景逸卻冷笑出聲,“是嗎?看樣子,本王的侄女的確是很喜歡本王呢!”
話音落下,他已經揚起右手,直直地往楊年良的命脈襲來,而楊年良自然不會讓他得逞,身子往後倒退而去,再借着旁邊的柱子,快速地往旁邊一閃,堪堪躲過夜景逸的手掌。
夜景逸見狀,依然朝他們襲來,不依不撓,只因爲他知道,現在只有抓着了夜晴安,他才能安全的逃出去。
闕谷雖然易守難攻,但是卻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若是敵人一旦侵入,他們便沒有逃跑的機會了。除非有奇蹟發生,但這對於夜景逸來說,是不可能的。
夜景逸動手之後,他的手下便也跟着動手了。
好在奶孃有其他侍衛保護,他只需要負責夜晴安的安全就可以,帶着夜晴安躲開夜景逸的圍追,對於楊年良來說,並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當然也不是十分簡單的事情。
而此時的外面,夜離憂帶來的人已經和夜景逸的手下打成一片了。
夜景逸的手下只有一萬人,而躍崖軍也有一萬人,如此一來,倒是夜景逸佔了下風。
在侍衛的護送下,夜離憂與沈瑟兒一起登上高高的山頂,睜開眼睛便能清晰地看見谷中的廝殺。
沈瑟兒有些不忍,“阿離,若是他們投降的話,我們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吧。”她撫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如此說道。
夜離憂“嗯”了一聲。
又過了一會兒,沈瑟兒看着他的臉道:“阿離?”
“什麼事兒?”夜離憂低頭,便對上了她無辜的眼神,往往她露出這種眼神的時候,他就知道她一定會對自己提出讓自己爲難的要求。
所以,不待沈瑟兒將要求說出來,夜離憂已經快速地道:“有什麼事情,等這場戰爭結束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