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兄心存善意,跟太子殿下兄弟情深,讓傾城好生羨慕”,斂眉淺笑,眼前的女子風華絕代,眉間傳遞的是對他話意中的兄弟情誼的嚮往和羨慕。皇宮小徑上,兩道顏色相近的身影就如此靜靜地站在那兒,讓過往的人有一種如此便歲月靜好的美感。“城兒有所不知,本王自幼跟六弟的感情纔是最深厚的,母妃在生下本王不久便去世,各宮娘娘都不待見本王。兄弟之間也很少有交流,是六弟頂着父皇的寵愛跟不顧世人的目光與本王親近,六弟對本王來說是個永遠特別的存在”,眼前的影如楓眺望遠方在回憶那些幼年往事時依舊帶着濃濃的懷念。
對於他的這些話蘇傾城是第一次聽說,她只知道那隻大貓在之前跟三王爺的關係非常的親近並不知道這其中還夾雜着一些這樣的往事,此時聽三王爺說起她彷彿看到兩個同樣孤寂的少年相互取暖慰藉的景象,同樣的身處皇宮要不是同樣的童年孤寂又怎麼會理解那份孤單。兩個人的關係破裂應該就是幾個月前大貓出征回來之後吧,蘇大小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心繫三王爺讓那隻大貓感受到了背叛,兩個人的關係降至冰點。
她不知道三王爺對於失去大貓這個親密的弟弟有何感想,但是她知道那隻大貓心裡並不好受,多年來的相伴並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但是到目前爲止三王爺眼裡不曾退卻的熱情卻讓大貓心裡沒有任何的安全感。對於眼前像似正在懷念往事的男人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又聽到那個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城兒覺得這宮中風景跟宮外相比如何?”
宮中風景?蘇傾城四處看了看,如今正值深秋宮中種植的梧桐樹都有着明顯的落葉跡象,宮中大小道上都有着不少的落葉,向來只喜歡盛夏茂盛的蘇傾城並不喜歡秋天的悲切感情。對於三王爺的問題她眉頭緊皺陷入沉思中,他真的只是單純地問自己自然風景嗎?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宮中宮外風景都是一樣的,這不都深秋了嗎?”
“城兒你明白本王問的不是這個意思,這幾天在宮裡住的還習慣嗎?世人都以進宮爲榮,每年父皇選秀多少的年輕女子都想擠進這九重宮殿裡,她們所想的都是獲得寵愛平步青雲,可是她們有多少人會明白在得到自己想要東西的同時失去了雙倍甚至更多的代價”,三王爺轉過身來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裡所閃爍的光芒讓蘇傾城有些眩暈。
蘇傾城靜靜地聽着,大腦則迅速地轉動着,分析着三王爺今天特意跟她說這些話的目的。“傾
城愚鈍,不明白三王兄想要表達的意思”,三王爺的淡泊和隱世是整個影朝都出名的,但是如今影皇重病在牀他整日在皇宮裡徘徊,今日朝堂之上更是一反常態跟皇后站在同一立場,力薦太子殿下代爲監國。
“聰明如城兒自然會明白本王今日的話,太子監國雖然名正言順但是多少人不服氣,論名聲論實力論威望都輪不到他,僅憑中宮之後今日堂上文武百官都勉強同意。可是城兒,那個位置不是誰都能坐穩的,朝中能力輩出者大有人在,一旦發現他稍有差池便隨時有可能被替代下來並且陷入萬劫不復中。高處不勝寒的道理想要明白很容易,但是身處其中想要改變這種狀態卻是很困難。”
眼前的三王爺溫暖不再,只是一臉凝重地看着蘇傾城,話裡的嚴肅更是顯而易見。蘇傾城一直靜靜地低着頭聽着,不發表任何的語言。許久之後才聽得三王爺一聲嘆息,近乎喃喃自語般道:“本王怎麼就忘記了城兒你向來不喜這些朝堂瑣事,你所向往的普通人家的簡單恬淡生活”。話音的落尾處似乎還帶着一絲試探,稍不注意就會被忽視,敏銳如蘇傾城還是注意到了。
終究是擡頭盈盈一笑,好聽地柔軟聲音從脣間溢出:“傾城打小就羨慕夫唱婦隨的幸福生活,如今傾城嫁入六王府便一心替王爺管理好王府後院,有關於朝堂大事必然交留王爺去操心,傾城的願望從一開始便只是想做一個男人背後的小女人”。此話剛一說完果然就見三王爺變了臉色,印象中的蘇大小姐就是這般的“沒出息”,她跟這個時代裡大多數的女子一般只想着過相夫教子的生活,對於三王爺過去跟她提過的那些朝堂事一向是左耳進右耳出的,因此這番話完全是擬照過去蘇大小姐的語氣說的。
“那城兒可記得本王過去跟你說過的那些話,以城兒之才只是生錯了性別否則便是經世之才。若城兒願意輔佐那我們的心願便可早日得以實現”,三王爺那略還急迫的聲音響起。此時天色已晚,但是蘇傾城卻還是看到了三王爺眼裡的燎原之火,努力地在腦海中搜尋有關於蘇大小姐與三王爺的共同願望一事。仔細回想之下果然有這麼一回事,蘇大小姐的願望是跟自己心愛的男人組建溫暖的家庭,而三王爺的願意則是能不再受人臉色仰人鼻息,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當時三王爺總結時說他們的願望是相近的,建立自己的家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變成了他們共同的願望。
此時被三王爺這樣提出來蘇傾城總算是明白了三王爺今日繞這麼一個圈子找她的最終目的了,印象中奶孃紫如在得知三王爺跟蘇大小姐陷入熱戀時異常的高興,每次三王爺來奶孃都特別的高興。後來有一次奶孃當着兩人的面提過玲瓏閣將會是蘇大小姐的嫁妝一事,當時蘇大小姐是興趣缺缺,但當時三王爺卻是眼冒紅星並且非常熱情地向奶孃紫如追問過玲瓏閣的事情。
說到奶孃紫如不得不說她同樣是一位非常偉大的女
子,她對蘇大小姐的教育非常的成功,雖然蘇大小姐涉及的不像鳳玲瓏那麼的廣泛。但是這個時代裡女子該學的東西蘇大小姐都懂,在那些之外奶孃似乎還有意讓她涉獵兵法和治國之道,在過去三王爺來蘇丞相府裡也曾被蘇大小姐的獨到見解所驚到。那這麼說來今天三王爺所說的要蘇傾城輔佐於他,指的便是蘇傾城以自己的經世之才輔佐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是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指的什麼?還有三王爺可是知道蘇傾城已經接手玲瓏閣的事情?
蘇傾城感覺自己像是想明白了許多的事情一般,此時心裡一片通透,看向三王爺的目光中帶着些許的嘲諷,難道說他對蘇大小姐的深情跟玲瓏閣這樣一份大的嫁妝也是有關係的?感覺到三王爺那急迫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停留大久,蘇傾城斂了斂神之後便開口答道:“傾城終究是一介女流之輩,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至於三王兄說的事情傾城心有餘而力不足。天色已晚,傾城該回宮去爲父皇祈福了,不然晚了太后娘娘該派人出來尋了”。
她不知道如果今日是蘇大小姐想通這其中的關聯會有多傷心難過,就她本身而言因爲不愛三王爺所以只是在心裡替蘇大小姐覺得不值當。身體微微前傾,彎腰一福蘇傾城向三王爺告辭,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回答正確與否,只是心裡隱約有一種猜想自己這次被太后留在宮裡只怕也與三王爺的這個共同願望有關吧。
“傾城別擔心,皇祖母那裡本王會向她去說明,念及你對父皇的一片孝心往後對你不會太過苛責。今日天色已晚你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空閒時記得想想我們那個共同的願望”,溫暖如昔的聲音再次響起,此時的三王爺依舊是白衣勝雪公子溫暖如玉。蘇傾城心中驚歎於他的變臉速度,面上依舊是盈盈淺笑轉身準備離開。
突然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一般,嬌弱的身子又突然轉過來對那依舊站在原地的白衣男子輕吐心事,“傾城很久一段時間都不曾見到過奶孃了,不知楓哥哥可否替傾城捎個口信兒?”不再是疏遠的三王兄,也不再是淡漠的眼神,換上記憶中的“楓哥哥”。瞬間便看到三王爺眼睛亮了,蘇傾城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盛。
“前段時間你離京時楓哥哥曾接到過奶孃的來信,信上很是關心你的近況。你既然是想奶孃了那楓哥哥便寫封讓人送給奶孃要她回京城來看你可好?”明顯近乎狂喜的聲音讓蘇傾城明白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三王爺跟奶孃是有聯繫的而且似乎兩人之間的關係還不是一般的親近。奶孃從蘇丞相府離開之後除去她在鳳國接任閣主之位時碰過面之後便不曾再聯繫過,可是聽三王爺的口氣似乎他跟紫如的聯繫一直不曾斷過。
“那有勞楓哥哥了,傾城告退”,像是了結了一宗心願,蘇傾城微笑着離開。徒留一襲白衣的三王爺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發呆,一聲熟悉的楓哥哥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也讓他明白他的城兒並未走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