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兩位哥哥想入朝爲官,那自己就在宮中好好經營一番,爲他們做好後盾。
畢竟是在宮中,靜初不能離席太久。沈凌宇匆匆交代了靜初幾句話後,便拉扯着沈凌澤回去。
剛一回席,就見衆人的目光打量着自己。靜初望向一旁的袁佩英,以眼神詢問情況。
袁佩英難爲情道:“姐姐,剛纔的舞蹈甚美,大家都覺得姐姐若是跳舞的話,那情形想必會更美。”
原來如此,靜初不以爲意,“若我會跳舞的話,說不定就會來一曲了。可惜的是,我不會,大家只能掃興了。”
她是家中受寵的小姐,又不是那些勾欄院中的女子,犯不着學些舞蹈來吸引男子的眼球。
袁佩英的眼神有些奇奇怪怪的,然後說道:“這原本就是姐妹們之間開玩笑的話,姐姐不必認真。”
新安來得比較晚,她一出現,就在靜初旁邊找了位子坐下,無所顧忌得拿着東西吃了起來。
“小辣椒!”驟然聽到人羣中的一聲驚呼,新安順勢望去,只見那日調戲自己的江少峰赫然在列。
他身下的座位比較特殊,正好可以讓他的腳搭在座腳下,伸展着右腿。
骨頭還沒長好就敢進宮來參加宮宴,這廝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江少峰的聲音比較大,前些日子又因爲聖元帝欽命上官雲查他受傷之事,所以滿朝文武還是知道他的。一時之間,衆人的目光紛紛被吸引過去。
“峰兒,怎麼了?”江平侯聽到江少峰突然大喊,不由關切問道。
江少峰再蠢,此刻見到靜初與新安坐在後宮妃嬪中間,也知道她們的身份必不簡單。怪不得自己受傷,上官雲沒有將歹人交出來。
當下支支吾吾道:“沒……沒……爹,沒有什麼。”
聽到江少峰說無事,江平侯也轉過身去,與身旁交好的官員聊了起來。
江少峰用袖口擦擦額上冷汗,心道:還好自己聰明。
可就在這時,他袖中的一張宣紙不經意掉了出來。江少峰想去撿起來,可奈何他腿上的傷本就沒好,就在他快要觸到那張紙的時候,一陣愜意的涼風吹過。
白紙隨風而飄,越過江少峰的那一桌,起起落落,在經過了幾個大臣的座位之後,直直停在安樂王面前。
舒展開來的宣紙上刻畫的是一名姿色動人的少婦,明眸皓齒,眉目如畫。
“想不到江二公子還有這等雅興,隨時將美人的畫像放在身邊。來來來,讓我們都看一下那麗人長什麼模樣。”在坐的年輕公子中有的就調侃起江少峰來。
趙旪撿起那張宣紙,看清畫中人的具體面容之後,臉色神色不由一滯。
“安樂王爺,怎麼了?快將畫像拿給那家看一下。”
趙旪苦着臉,看向聖元帝,不知該如何是好。
“安樂王,把畫像拿給朕看一下吧。”聖元帝知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冷聲吩咐道。
當畫像在聖元帝面前展開的時候,如玉的俊顏上也不由一冷。接着他身邊的謝璇璣驚呼出聲。“皇上,這不是沈妹妹嗎?”
後宮中人,能讓謝璇璣稱呼爲沈妹妹的,只有靜初一人。
再聯繫到聖元帝與安樂王的神色,衆人想想也就明白了。江少峰拿的是靜初的畫像!
這段時間,聖元帝對靜初的寵愛已經是讓朝野皆知。這次中秋宴會上出現的沈凌宇與沈凌澤兩兄弟更是聖元帝給大家發出的一個暗號,他要重用沈家兩位公子,爲沈靜初撐腰!
可偏偏這時,江少峰手中有了沈靜初的畫像。沈靜初一直居於深宮,根本不可能見過江少峰,而江少峰更是有名的花花公子。這其中只可能存在一種情況,私相授受。
江平侯不知畫中的人就是靜初,可是他從那日跟隨江少峰的小廝口中得知,江少峰就是因爲調戲一位絕美女子,才被人用鋼珠給傷了腿骨。
江少峰一直將那女子的畫像精心保存,從來沒有讓江平侯看過。
現在這畫像到了聖元帝手中,又被謝璇璣呼出這人是沈昭儀來,江平侯的後背不禁冒出一層冷汗。
“江二公子,你解釋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更讓聖元帝氣憤的是,在靜初畫像的旁邊還有題詩一首,寫得極盡香豔露骨。
江少峰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一驚之下便跪在了地上。這一跪,觸動了傷勢。額頭上冷汗直直冒出,霎時江少峰的後衫被冷汗打溼。
這下子,衆人的眼神更加有異了。江少峰這表情,分明是告訴別人他和沈靜初有染,此刻事發,害怕心虛所致。
聖元帝皺眉,“沈昭儀一向居於宮中,沒有與外男接觸過。江二公子畫像中的人也不一定是沈昭儀,謝淑媛莫要喊錯了。”
“皇帝,你這分明是偏袒沈昭儀。”太后的聲音響起,“江二公子的神情已經告訴大家實情,就算是你寵愛沈昭儀,也不能因此罔顧了宮規。”
“母后言重了。”聖元帝心中冷笑,“這畫師畫像,多有與真人不符之處。這畫中人看起來像是沈昭儀,但世間未必沒有什麼相似之人。”
“是啊,太后。”葉素蘭嬌嬌弱弱,鄭重說道:“剛纔我們看的歌舞,其中一個舞姬面容與沈昭儀相似了七分。大家不還被她給震驚住了嗎?說不定,這畫中人就是那舞姬呢。”
葉素蘭開口,聖元帝甚是欣喜。當下淡定得將畫像在衆人之間傳閱。經過葉素蘭這麼一說,衆人也都覺得這畫中人像足了剛纔的舞姬。
再加上香豔的題詞,只有出身不好的下等人,纔會如此不注重規矩。
但是太后還不死心,道:“可是既然是那舞姬,江二公子爲何是這種表情,這其中分明有鬼。”
靜初一直看戲,到現在已然明白過來,剛纔大家看她的神情爲何異樣。原來是有名舞姬和自己長相十分相似!
“太后,臣妾一直居於深宮之中,絕沒有與江二公子見面的可
能。這畫中人,大家也都辨認過,極像那名舞姬。皇上如此寵愛臣妾,臣妾就是死也不會做出有辱皇家威嚴之事。太后若是不信臣妾,臣妾可以以死明志!”聖元帝寵愛靜初,後宮中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芙蓉軒。這江二公子與聖元帝相比差了太多,靜初是個聰明人,又沒有春閨寂寞的可能,怎會棄了聖元帝而選擇與江少峰私通?
太后卻不信靜初,逼得靜初無法,只能選擇以死明志。這傳出去,太后就會落一個苛待小輩的名聲。到底是不好!
話說到這個份上,太后也不好直說畫中人就是沈靜初。“沈昭儀,你誤會哀家的意思了。如今這事真相不明,由沒有人說沈昭儀與這事無關。僅憑一副畫像,很難說明什麼。哀家也是爲了皇上考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否則,皇室血脈混淆,那可如何是好?”
這未免也將話題扯大了。太后上升了一個層面,關心皇室子嗣問題,這也在情在理。她就算是再小心謹慎也不爲過。
事到如今,靜初思前想後,也只有打傷江少峰的那個紫袍男子能夠幫助自己了。如今他人就在宮中,只要幫自己做假證,承認江少峰是因爲調戲那位舞姬被打,那麼自己就可以平安了。
可是,那紫袍男子會幫自己嗎?兩次見面,他對自己所說的話只有一個詞,那就是“愚蠢!”
愚蠢,光想到這個詞,就讓靜初火大。
“發生什麼事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那紫袍男子優雅從容進殿,步步生蓮,高貴非凡。劍眉斜飛入鬢,眼眸內斂不波,薄脣緊抿,身形修長,冷冽的氣質從內而外散發出來,讓人心生臣服。
“表兄!”最先反應過來的安樂王,一聲表兄,讓靜初瞬間明白這男子的身份。五歲被先帝授予爵位,加冠起就掌管着當朝的四大望族之一蕭氏的永安侯蕭允。
新安聽到趙旪喚他表兄,臉上的表情驀然一滯。那人原來是他!能夠以鋼珠同時傷人腿骨,自己這位表兄的能耐不可小覷。
在衆人的注視之中,蕭允走到舞陽大長公主面前。見到獨子過來,舞陽大長公主臉上綻放出一抹柔和的光芒。但是口中卻說着數落蕭允的話,“今日是中秋家宴,怎麼來得這麼晚?”
蕭允獨有的清冽聲音說道:“臨時有些事,耽擱了。見這裡熱鬧的緊,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舞陽大長公主將事情交代了一遍,蕭允淡漠的眸子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江少峰,手腕一番,一枚鋼製赫然釘入江少峰面前的地面中。
到此,事情再明白不過,江少峰就是被蕭允打傷的!
鑑於蕭允爲人,衆人都不敢指責他。只能在心中爲江少峰暗暗惋惜,他這傷算是白受了。永安侯是什麼身份,江平侯二公子又是什麼身份?就算聖元帝不袒護蕭允,別人也動不了他分毫!
“這位就是沈容華?”蕭允的聲音充滿了淡漠,冰冷。好似靜初就是一個他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