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姐,你不會介意吧?”鍾可情故意挑了眉,當着陸屹楠的面問道。你這麼在乎陸屹楠這個渣男,自然捨不得在渣男面前暴露本性吧?
鍾可欣緩緩一笑:“當然沒有問題。”
“你畢竟不是可情,回頭記得去可情墳上上柱香,向她解釋一番,免得驚擾了她的魂靈。”陸屹楠突然冷着臉,插了一句。
鍾可情不覺撫了撫胸口,心裡頭想着:我的魂靈還真被你這句話給驚擾到了。你陸屹楠親手將我推我深淵,現在假惺惺地尊重我的魂靈有什麼用?我早已發過誓,勢要奪你狗命,不死不休!
鍾可欣被鍾可情和陸屹楠兩個人不情不願地推到了鍾媽媽的病房門口。
“怎麼樣?”鍾可情對着門口的主治醫生問道。
“還在說着胡話,神智不清,謝醫生這會兒在裡頭。”主治醫生朝着房間裡指了指。
鍾可情透過玻璃窗戶望進去,卻見謝舜名跪在鍾媽媽的病牀邊上,緊緊握着鍾媽媽的手,口中唸叨着什麼。
聽到門外的動靜,謝舜名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飛快地彈了彈西裝褲,而後收起了方纔的表情,一臉沉重地轉頭對鍾可情道:“小墨,可欣,陸醫生,你們來了。”
鍾可情疑惑地望着他,盯着他膝蓋上的痕跡看了半天,才怔怔開口問道:“謝醫生怎麼進來了?”
鍾可情私下打過電話給關靜秋,問清了這個替身的身份。謝影塵從小就不在謝家長大,與鍾媽媽應該素未謀面,他跑進病房裡來做什麼?而且,他方纔的舉動未免也太奇怪了吧?朝着鍾媽媽跪下,是不是代表着他曾經做過對不起鍾媽媽的事呢?難道母親突然跳下十八樓,與謝影塵有關?
“小時候母親不在我身邊,多虧鍾阿姨照顧,沒少去鍾家蹭飯。那時候可情還在,我們的關係十分要好。想不到這半年的時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可情沒了,鍾阿姨現在也成了這副樣子……”謝舜名悵然解釋道。
鍾可情愈發覺得疑惑,這謝影塵對謝舜名的經歷未免瞭解得太多了吧?!
陸屹楠聽到謝舜名提及鍾可情,面色便陡然陰沉了下去,沉默地站在一邊,靜靜不語。看上去平靜如常,實則他的雙眸之中早已燃起了熊熊妒火。
比起謝舜名,他遲了整整十五年,正是因爲這難以忘懷的十五年,使得他用盡手段,卻始終無法真正走進鍾可情的內心。她對他真的很好,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關心他、體貼他,但他卻始終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個女人爲了他,洗衣服做飯,幾乎什麼事情都親自去學去做,可偏偏沒有向他展露過最真實的一面。她的內心深處藏着一個秘密,不論他如何開解,她都捨不得說出那個秘密,足可見她是多麼喜歡那個人。
“小情,小情……”渾身纏着紗布的鐘媽媽又開始說胡話了,她口中一邊喃喃自語,眼角一邊淚流滿面。
鍾可情有一種衝動,真想將她搖醒,讓她睜大眼睛看看自己,然後大聲告訴她:媽,是我,我在這裡,我還活着!
鍾可情握住了鍾媽媽的手,輕輕揉弄着,但因爲她的聲音已經變了,所以不敢出聲驚擾了病牀上的人。
陽光透過窗戶稀稀落落地灑在牀頭,將她們母女二人罩住。
剎那間,謝舜名盯着那丫頭的身影看得出神,這樣的情景……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那時候鍾可情也是十六歲,就在謝舜名不告而別去美國讀書之前,鍾媽媽曾經進過醫院。
她因爲誤食放在冰箱裡的化學試劑,被緊急送去醫院洗胃。那不是什麼劇毒藥劑,但是腐蝕性很強,長期不採取急救措施,鍾媽媽的五臟六腑都會壞死。
整整一個星期,鍾媽媽都昏迷不醒,靠輸液維持生命。而那時的鐘可情就像現在的季子墨一樣,趴在她的牀頭,緊緊握着她的手,生怕她的手像電視劇裡那些常見的鏡頭一樣,突然當着她的面垂落下去。
謝舜名不得不承認,她們這對錶姐妹之間有着驚人的相似。有時候多喝了兩杯,醉夢之中,可情的模樣和小墨的模樣甚至會在他的大腦裡重合。
他是因爲愛上了小墨而忘不掉可情,還是因爲忘不掉可情而愛上小墨,謝舜名自己越來越分不清了……
他的內心深處也曾有過極其邪惡的想法:如果小墨就是可情,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