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鐘的溫暖 [七] 青春校園 大衆 網

季霄掏出鑰匙打開辦公室門,看見卓安的裙裝,隨意地提醒道:“你又不穿校服,這個月已經違紀二十次了啊。”

卓安不服氣:“顏澤被記的違紀更多,你也沒說她。”突然意識到口不擇言又說錯話,女生幾乎想狠狠咬自己的舌頭:“算了,這是最後一次。”

突然從旁邊走道冒出來的新涼插嘴:“哈,罪名是什麼?看不出有什麼出格之處啊。”

顏澤臉色難看地從牙縫裡擠出兩個音節:“坐wall。”

“哈啊?”果然不出所料,男生誇張地大笑起來,指着走廊的欄杆,“是指坐在這上面麼?”

“沒錯。”還是憋屈的音節。

男生的注意力很快被辦公室的嗆人氣味轉移,用手在面前扇了扇,“這裡多長時間沒有人來過啦?都成鬼屋了……咳,咳。”被灰塵嗆得咳嗽。

季霄從門上拔下鑰匙,衝一聲沒吭已經走到最裡面去了的夕夜順口說了聲:“夕夜,開下窗通風。”夕夜和窗戶鬥爭了半天,最後還是有負季霄厚望地轉過頭:“鏽住了,打不開。”

顏澤“噌”地坐上窗臺。

“你又想被記違紀了麼?”新涼皺了皺眉,“早說過這不安全。”

“嘁——你就會管我!卓安不也坐在窗臺上了嗎?”

如果這時候,卓安調皮地吐着舌頭從窗臺上跳下來,新涼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顏澤也拽下來。

但是,那是如果。

“如果”這兩個字之後的,通常都是廢話。

如果——

如果知道開這次會的接過是藝術祭被取消,誰回來開會呢?就像首尾相接的魚,環成一圈,兜兜轉轉,形成窮盡畢生也無法走出的死循環。

說到“窗臺”的時候,已經聽見了可怕的奇怪的“咯吱”聲,轉過頭時,卓安已經失去了重心。不管是靠在窗框上還是玻璃上,假如窗框和玻璃一同掉下樓去,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卓安——”顏澤身手敏捷地去夠她的手,幸好,抓住了。

可是,又一陣朽木這段的聲音。還沒等任何人反應過來,顏澤自己身邊靠着的窗戶也掉了下來,腐爛的木頭和玻璃一起從卓安的耳邊呼嘯而過。

自己有下落了一截。

終於制動了。

擡起頭,抓住顏澤的手的人,不是新涼又會是誰?

兩個女孩懸在窗外,樓下的學生拜落在身邊的玻璃所驚嚇,注意到上方發生的意外,驚呼聲蔓延的同時,人羣迅速朝場地圍城圈聚攏,,卻沒有人敢直接站在下面。

“抓緊!”顏澤對卓安說。

雖然很想抓緊,但是手還是在不由自主地滑動,快要支撐不住了。

滑動。緩緩的。

一瞬間的鉅變。

卓安下滑的手碰到了顏澤在勞技課上被鐵器打傷的手指。即使疼得錐心,顏澤也沒有放手,在兩個女生的手徹底滑開的瞬間,顏澤聽到她對自己說了“謝謝”。

空洞卻沉着的,微瀾般的,塵埃落定的聲音,狂潮般的蓋過了校園裡氾濫的朗誦吟詠聲、書頁翻折聲、雲朵遷徙聲、書頁嗶剝聲、鳥鳴蟲叫聲,淹沒數億英尺的海岸線。世間所有的聲響在這微瀾前的渺小得微不足道。

——謝謝。

事後回憶起來,完全不是正常人的行爲,情急之下,顏澤的另一隻手居然掙脫開新涼妄想去再一次拉住卓安。

結果是,兩個女生迅速地墜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