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尼堪一樣,聖路易號上的尼古拉斯.富凱又過了一個不眠夜。
原本是爲了傳說中巴巴里大盜的財寶纔來到此地的,沒想到卻碰了一個大釘
子,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巴巴里海盜居然傾巢出動,還與自己的艦隊進行了殊死搏鬥!
原本由黎塞留積攢下來的艦隊幾乎要耗盡在這裡了,特別是那些大型槳帆船,一朝失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重新組建起來。
大型槳帆船,需要的人手衆多,光是槳手就要幾百人!
這些人,可是法國從美洲、非洲以及本國罪犯裡挑選出來的,這些人,若是賣到美洲農場,每一個最少也是五百里弗(五十兩白銀)!
這幾日,雖然也有不少槳手被撈上來,但只有以前的三成。
三成!
富凱的心在滴血。
對於法國來說,他們有足夠的木材,也有足夠的實力建造大船以及配套的火炮,但作爲海軍的後起之國,特別是想要制霸地中海的後起之國,沒有大量的槳手是不行的,這一次大戰,不但損失了大量的槳手,還損失了大量的水手!
這可是法國人在在黎塞留時代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呀。
富凱禁不住緊緊咬了一下自己的嘴脣,很快,一滴鮮血滴到了他雪白的襪子上,他的腳上穿着一雙紅色的皮鞋,倒是與染了鮮血的白襪子相映成趣。
一陣若隱若現的疼痛感傳來,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襪子,久久不發一語。
“閣下”
一個粗重的聲音讓他驚醒了。
在他眼前的是這支艦隊的真正指揮官,海軍少將亞伯拉罕.迪凱納。
迪凱納與尼堪同歲,今年四十七歲,其實也是頗有才華的海軍將領,但卻因爲不像佈雷澤那樣有深厚的背景而年紀輕輕就當上海軍將軍,年近五十還是一個少將。
富凱看着迪凱納,這焦躁無助的內心稍稍平歇了一些,在這幾日的戰鬥中,由於塞薩爾的艦隊並不聽從他的指揮,他能率領僅僅三十艘船隻就能一舉擊敗幾百艘巴巴里戰艦實屬難得,如果不是他,恐怕他富凱也早就葬身魚腹了。
“回去之後就提拔他當中將”
富凱定了定神,沉聲說道:“哦?”
“閣下”,只見迪凱納的神色十分慌張,這樣的神色是富凱在這幾日都沒瞧見的,他心理一凜,趕緊問道:“西班牙人?”
迪凱納搖搖頭,“西班牙人在損失了三成的船隻後就撤退了,來了一支全新的艦隊,爲首的一艘大船,比我們的聖路易號還大!”
富凱趕緊踉踉蹌蹌跟着迪凱納來到船頭,當他舉起望遠鏡時,這心裡不禁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大夏人的船隻”
不過迪凱納卻在一旁提醒他,“閣下,按照王國之前的謀劃,我們是要與奧斯曼人一起對付大夏人的,如今塞薩爾公爵下落不明,恐怕已經被巴巴羅薩扣押下來了,如果是這樣,巴巴羅薩極有可能將消息傳到了大夏人那裡!”
“你的意思是……”
“大夏人是衝着我們來的!”
“不可能!”,富凱斬釘截鐵地說道,“前不久我纔去牙買加島與他們的皇帝陛下親自締結了友好協議,怎麼會……”
“閣下!”,迪凱納沒好氣地說道,“當塞薩爾帶領艦隊藏在伊維薩島時,難道就沒有一起對付大夏人的心思,趕緊想辦法如何應對這一切吧”
富凱說道:“我們還有聖路易號、聖亨利號、聖日耳曼號、聖高盧號四艘大型戰列艦!”
“閣下,是的,我們還有四艘大型戰列艦,可您想過沒有,一旦這四艘戰艦損失了,偉大的法蘭克王國偌大的海岸線就完全失去了戰艦護衛!”
富凱心理一凜。
“若是這四艘戰艦還在,法國海軍就能以此爲基礎重建,以法國船坊的實力,若是財政許可,最多五年,法蘭克又能制霸歐陸,可如果沒了這四艘戰艦,不知又要花費多少時間才能重新組建法國海軍!”
“轟!”
但敵人已經不準備給他思考的時間了,兩艘雨燕號、四艘遊隼號、兩艘金雕號、一艘大鵬號已經全部壓過來了。
聽說法國人的戰艦“又高又大”後,尼堪也是孤注一擲,只在邁爾薩留下兩艘遊隼號、四艘艘雨燕號,剩下的大船全部開到阿爾及爾港口那邊去了。
雙方的戰艦幾乎是一比一,法國人無奈,只得倉促應戰。
而在陸地上,巴巴羅薩終於坐不住了,又讓他“最鍾愛的第九子”過來了,這一次,尼堪讓他帶走了孫德孝的海軍陸戰隊,整整一千四百三十人。
跟隨孫德孝出發的還有博敦的三千步軍旅、孫秀瀾的三千神武軍,這之後,留在邁爾薩護衛尼堪的還有韓子龍的陸戰團一千四百三十人,以及半支騎兵旅,加上隨時護衛在尼堪左右的五百線膛槍營,邁爾薩還有三千多人。
大隊人馬以孫秀瀾的騎兵旅開路,沒多時便抵達了阿爾及爾港口東邊三十里的基凡堡。
基凡堡,以前是阿拉伯人重要的傳教聖地之一,也是巴巴里人十分看重的聖地,由於是大天方寺所在,雙方都沒有人對此地採取行動,但巴巴羅薩的第九子卻帶着孫德孝的陸戰隊進入了大天方寺!
孫秀瀾、博敦在目睹整個孫德孝團完全消失在天方寺後,這纔有些迷惑地離開了。
孫德孝跟着那人走近天方寺後,他們直接來到大廳裡面,此時,大廳裡空無一人,在日常伊瑪目講經的地方,那人搬開了座椅,露出了下面的石質地板,挪開地板後,赫然出現了一個大洞!
孫德孝走了過去。
一個石階出現在他面前。
等一整個陸戰團全部來到地下後,孫德孝這才發現在這下面竟然是一個十分寬敞的地道,地道寬高、寬都是兩米,擠一擠的話,可並排行走兩人,地道里,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盞油燈。
“原來如此”
孫德孝暗歎。
“這巴巴羅薩家族的人兼任着基凡堡大伊瑪目的職位,這職位在平時絕對是德高望重的存在,在他的座位底下絕對沒有人會聯想到還另有玄機,而在基凡堡天方寺的北面又是一處海港,我進來時還看見兩艘大船,看來巴巴羅薩家族是隨時準備利用這兩艘大船逃跑的”
“這兩艘大船都掛着大伊瑪目的旗號,平常也沒有人來打他的主意,還真是機關算盡啊”
但進入地道後,兩側除了石壁便沒有其它東西,完全沒有寶藏存在的跡象,孫德孝故意留了大約一百人慢慢吞吞跟在後面,就是爲了弄清楚這地道的結構,這一百人都是海軍陸戰隊裡最精於工程營造之人,若是有什麼端倪的話肯定逃不過他們的眼睛的,但他們抵達出口,也就是奧斯奇堡那座小山附近時,依舊一無所獲。
“難道財寶就藏在這座城堡裡?”
無論如何,隨着孫德孝帶着陸戰隊突然出現在內城,還是讓人心有些惶惶的耶尼切裡衆安定下來。
由於奧斯奇堡北門是由巴巴羅薩家族親自鎮守的,耶尼切裡還以爲陸戰隊是從那裡過來的。
“但巴巴羅薩家族裡就是鐵板一塊嗎?”
當孫德孝帶領一千多陸戰隊登上內城城牆,並扔出第一枚手榴彈後,城外的攻城衆瞬間就沉默了。
因爲他們見到了瀚海軍的面目和服飾,還見到了他們第一次見到的手榴彈!
……
而在港口附近,得知瀚海軍大軍駕到後,卡普蘭的手下也慌了,其實,卡普蘭這次帶來的兵力有萬人,其中有三千騎兵,還有七千包含黑奴兵、耶尼切裡的步軍,真正交起手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何況,此時的海面上,瀚海軍戰艦已經與法國戰艦打了起來,按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說法,此時奧斯曼人應該與法國人攜起手來共同應對瀚海軍纔是。
但困在港口工事裡的法國人早已經筋疲力盡,彈藥也即將耗盡,根本沒有出擊的勇氣。
最後還是帶隊的西帕希騎兵統領決定試一試,對面不過也才三千騎,自己這裡也相差無幾,其中更有一千精銳的有甲冑的西帕希騎兵,若是不戰而退,今後還有何面目在地中海附近混?
這裡要說明的是,在以前,奧斯曼帝國的西帕希騎兵都是有甲冑的,不過當耶尼切裡越發重要後,西帕希騎兵大有可能併入耶尼切裡的跡象,目前不過是勉強保持了騎兵的編制,在這種情況下,西帕希騎兵再想成爲代價昂貴的重騎兵就不大可能了,故此,在從突尼斯、的黎波里過來的三千騎兵中,只有一千騎兵屬於西帕希編制,剩下的都是徵召的柏柏爾遊牧騎兵。
就是這一千人裝備了幾乎與瀚海軍飛龍騎一樣的裝備。
全身板鍊甲,包括戰馬在內,但不幸的是,他們的兵器還是彎刀,雖然是上好的大馬士革彎刀,但畢竟是彎刀!
孫秀瀾的一千飛龍騎已經準備好了。
到了此時,瀚海軍依舊採用了板甲,但材質越來越輕,防護力卻一直未減,對於尼堪來說,如果使用更貼合身體的板鍊甲,則需要花費更多時間裝備,在必須快速應對敵情的戰場上,還是更簡單的輕便板甲更容易穿戴。
孫秀瀾拉下了頭盔,霎時,從正面一看,瀚海軍飛龍騎除了兩隻眼睛、兩隻手露在外面,也是一切都包裹在鎧甲裡,與對面的西帕希騎兵不同的是,飛龍騎的戰馬是半身甲,半身鎖子甲!
“噠噠噠……”
孫秀瀾自從從文職轉任武職一來,今日可是頭一遭上戰場,這頭一遭便遭遇了此時在歐洲與波蘭翼騎兵並稱的西帕希重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