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轉身給夏至去了電話。
夏至聽說他已安全到了家,一顆緊提在半空中的心這才穩穩地落下了,叮囑道:“管家,麻煩你幫我照顧他一點。”
“這是應該的。你放心吧。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晚安。”管家放下電話,看了看樓上,遲疑了一下,轉身吩咐傭人盛來兩碗血燕粥,自己端了上樓。
推門進屋的時候,看到裴曜辰抱着謝子怡坐在牀上輕聲安慰着什麼,不由眉頭皺了皺,快步上前,輕聲說道:“先生,我端來兩碗血燕粥,你和小姐都喝一點吧。還有,謝小姐看起來傷得不輕,要不要我去叫弗蘭克過來幫她看看?”
裴曜辰搖頭,“本來照理是叫弗蘭克來看看最好。不過她現在看起來很懼怕陌生人的碰觸,我看還是算了吧。我自己幫她把傷口簡單的處理一下吧。身體上的傷很容易解決,怕就怕她心裡留下了永不可磨滅的傷痛。”
說到最後,裴曜辰的眉頭皺得越發地緊了,一臉沉重與愧疚。
管家看了看謝子怡緊緊纏在裴曜辰腰上的手,嘆道:“看來今天晚上您得一直守着她了。這樣吧,我去拿醫藥箱。”
“嗯。”裴曜辰沉重地應了。
很快,管家取來醫藥箱,裴曜辰看了他一眼,低聲說:“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來就行了。”
“好的。”管家應了,轉身要走。
裴曜辰卻叫住了他,問道:“打電話給夏至了吧?她怎麼說?”
“我照您所說的跟她說了,聽她的口氣像鬆了口氣,想來應該是放心了。還叮囑我好好照顧你。”管家如實說道。
裴曜辰鬆了口氣,“這就好。”
目送管家離去後,裴曜辰這才輕輕地解開了謝子怡的衣服,當看到她那具佈滿刀口的身體時,他不由憤怒地攥緊了拳頭。
傑森,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裴曜辰的眸子變得陰冷無比。
幫謝子怡清理好了傷口,給她換上了舒適的睡衣,給她蓋好被子,裴曜辰這才起身出了房間。
來到書房,他拿出手機給易子寒撥了過去。
易子寒很快接聽了電話,不安地問:“你怎麼樣?有沒有把謝子怡救出來?還有你現在在哪裡?他知不知道你的住處和夏至現在的住處?”
“已經救出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事情進行得不順利?”裴曜辰聽出他語氣不好,心不由緊了一下。
“不錯。傑森逃了!”易子寒沉重地說。
“逃了?!”裴曜辰大驚,“怎麼會弄成這樣?”
“我們估算錯誤。沒有料到他在碼頭也有不少人,結果混亂的火拼下,給他逃了出去。不過他受了重傷,沒辦法跑出省去。我擔心他會找你幫忙,如果一看到謝子怡,只怕他會對你起疑心。所以特地給你提個醒。當然,如果他真的來找你,你有辦法應對的話,我希望你能拖到我們及時趕到。”
裴曜辰聽了,緩緩點頭,“好。我知道了。如果他來找我,我會想辦法應對,你不必擔心我。”
“好。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小心點。還有,如果他暫時還不知道夏至的話,這幾天你就暫時不要去夏至那了,省得把夏至也攪進來。”易子寒提醒道。
“我有分寸。那就這樣吧!”裴曜辰掛斷電話後,走到窗前用力推開了窗。
外面寂靜幽黑,如往日一樣正常。
裴曜辰皺了皺眉,正要關窗,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叩門聲。
“進來!”他沉聲應道。
門開了,管家匆匆進來,低聲說:“阿康在回來的時候看到外面有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趴在草叢裡朝裡張望,覺得不正常,於是上前把他抓住了,發現他胸口中了一槍。還有他說他叫傑森,是您的朋友,說是要求您救他的。您看?”
“傑森?!他來得還真是時候!”裴曜辰眸光閃了閃,大手一揮,“把他帶到拳擊室裡的地下室裡去等着,我這就去!”
“他傷得不輕,要不要叫弗蘭克過去幫他療傷?”
“不用。先晾晾他吧!”裴曜辰冷哼,眼睛寒光四射。
管家應了,轉身要走,裴曜辰又叫住了他,“等等!”
管家轉頭看他。
裴曜辰走上前,叮囑道:“吩咐下去,讓所有的人都閉緊嘴巴,既不要把他進來的消息透露出來,也不要把謝子怡在這裡的消息說出去。就連自己人私下裡議論也不許!如果一旦消息走漏出去,就不用混了!”
管家一聽,神色立即凝重起來,急忙應道:“好。我這就吩咐下去。”
“去吧!”裴曜辰揮了揮手,轉身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拿起一根菸叼在嘴裡慢慢抽了起來。
本來以爲傑森這條線徹底斷了,沒想到他自己求上門來了。
很好。他會讓傑森欠他一個很大很大的人情!
裴曜辰慢條斯理地抽完一根菸後,又悠閒自在地喝了一杯茶,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當他來到地下室時,傑森臉色蒼白地靠坐在陰冷的牆角根捂住胸口閉目休息。
他傷得不輕,胸前全被鮮血染紅了,而且還不斷地有血從他的指間涌出,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
或許血流得太多,以至於他意識都有些模糊了,竟連裴曜辰走進來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了他足足有五分鐘之久,他都沒有能夠察覺到。
直到裴曜辰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身子一顫,驚悸地睜開了眼睛。
裴曜辰皺眉,“傑森,怎麼回事?你爲什麼會傷成這樣?”
傑森苦笑,“我沒有想到中國的刑警竟然這麼厲害,我到中國來還沒幾天就被他們盯上了,剛纔和他們混戰,如果不是我跑得快,只怕我已經沒命活着來見你了!”
裴曜辰假裝大吃一驚,皺眉皺得越發地緊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你知不知道,在中國若是給警察盯住了,你就要倒黴了!這裡可比不得國外,可以任由黑幫橫行!你信不信,現在一定各個交通要道都被人封鎖了,只怕你想逃都逃不出去了。”
“我傷成這樣,也沒辦法逃。”傑森苦澀地說,“所以我只能找你幫忙,看你能不能讓你的醫生給我療傷,並且收留我一段時間?”
裴曜辰退後一步,歪了歪頭,“可我記得前兩天你還用好幾枝槍對準我的頭威脅我。我們的交情似乎已經被你毀了。”
“以前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曜辰,我真的是走投無路才找到你。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幫幫我吧!”傑森粗喘着氣苦苦哀求着。
“謝子怡呢?”裴曜辰挑眉,“她在哪裡?”
“她……”傑森遲疑了一下,最後緩緩地說,“來這裡之前,我悄悄地溜回去過,發現那裡已經被警察包圍了,我還聽到了槍聲。不過,子怡是個女孩,她不會反抗,應該不至於……我想他們頂多把她抓了關起來……”
“你覺得可能那麼簡單嗎?她是你的女人,就算她的確對你一無所知,可是他們會相信?會肯輕輕鬆鬆地把她放回來?傑森,你是在欺騙我,還是在欺騙你自己?!”裴曜辰憤怒地上前抓住他的領子就往外拖,“我不會讓她累你牽連的!我現在就把你送到公安局去換她出來!”
傑森嚇得面如土色,急忙緊緊抱住了他的腿,苦苦哀求道:“不要!曜辰!求求你不要這樣做!如果你把我送進去,我一定沒命出來了!可是謝子怡不要緊,他們問不出什麼,最多關幾天,不會真把她怎麼樣的!”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願意讓她爲你坐牢吃苦!她嬌滴滴的一個小女孩,哪裡受得了這種苦?她又憑什麼替你受罪?”裴曜辰咬牙切齒地繼續把他往外面拖。
傑森急中生智,大聲叫道:“你不能這樣做!你不是想要我幫你嗎?我答應你,只要你肯救我收留我,我傷一好,立即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你想要的腎源。不需要三個月,一個月就夠了!”
裴曜辰聽了,這才停了下來,轉頭冷冷看他,“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忘了,我是專門做這種生意的。只要我肯用心去做,一個月的時間綽綽有餘。”傑森雙眼圓睜,舉着一根手指頭信誓旦旦地說。
“可是你現在傷成這樣,而且外面形勢又這麼緊,我就好奇了你怎麼有能力和精力在一個月之內替我辦事呢?”
“我雖然現在處境窘迫,但我的小島並不會因此停止運作。只要我跟我的合夥人打聲招呼,他一定會在一個月之內幫你找到腎源!”
“一個月?”裴曜辰挑眉。
“一個月!”傑森點頭如搗蒜。
“好。我就信你一回!希望你答應得這麼爽快,只不過是爲了保命。”裴曜辰冷冷地說,“要不然,我裴曜辰還真的跟你好好算算帳了。”
“放心!我說到做到!再說了,我知道你現在越來越厲害了,哪裡敢欺騙你?”傑森苦澀地說。
“你過獎了。”裴曜辰淡笑,伸手將他扶了起來,“只要你不再出爾反爾,我還是願意和你做兄弟,從前的事既往不綹!”
“好兄弟!”傑森用力點頭。
裴曜辰這才轉身叫道:“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