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冰冷的聲音響在頭頂, 斯嘉麗順勢睜開眼睛，西裝筆挺，眼前的兩個探員看上去對這項任務還有些未平的興奮, 不過比起第一天, 已經好了很多。
“娜塔莉……”
“真名。”
強烈的燈光直直打到斯嘉麗的臉上, 她下意識地閉上眼, 燈光的刺激, 讓由於長時間沒有得到休息而乾澀得刺痛的眼睛更加難受。連續幾小時——或者是十幾個小時沒有停止過轉動的腦袋已經隱隱作痛。她的雙手都被反剪在椅子後，被拷上了手銬。她已經失去了時間觀念，審訊室裡唯一的一扇窗戶也是褐色的, 自從她被逮捕關押在軍情五處開始，她就沒有離開過這間審訊室。不曾關上的白熾燈註定她沒法得到任何休息, 更不用說睡眠了。
軍情六處的審訊手段她早已經見過, 倒是軍情五處, 她還是第一次來。
對方的神色和語氣並沒有把斯嘉麗嚇到，她手上戴着手銬, 看向兩個負責審問他的探員的眼神也沒有任何畏懼，她彷彿只是在悠閒地喝着咖啡：“你正式進入軍情五處多久了？我猜，不滿一年吧！嗯……十個月？”
麥考夫自從那日押送她進來之後就再無蹤影。負責審訊她的是一羣年輕人，一個叫西蒙，一個叫本傑明。他們的處事方式彷彿讓她看到了很多年前第一次參與審訊的自己, 深深相信自己在執行正義, 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從審訊對象嘴裡套到消息。
慢慢合上雙眼, 尖銳的刺痛感讓淚腺分泌的液體瞬間充盈了眼眶。斯嘉麗語氣平靜地繼續道：“我猜的對不對？”
新手、熱血、憧憬。
兩人對斯嘉麗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的驚訝, 那時的他們沒有想過對方會是一個外表柔弱的女子。
長時間的關押, 斯嘉麗眼睛已經佈滿了血絲，紅色的長髮凌亂地披散着, 但她的精神卻還算清醒，畢竟接受過訓練，加上只是精神折磨，並沒有上刑，她的情況還不算糟糕。
“你怎麼知道？”西蒙立刻反問，卻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你只需要回答問題，而不是提出來。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什麼？！”
“我現在是嫌犯。”斯嘉麗好脾氣地回答。
本傑明冷哼了一聲，看起來對斯嘉麗的識趣很滿意：“你的真名。”
“這就是我的真名。”
“你……”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遍問這個問題了，斯嘉麗的回答一直很堅持，娜塔莉.波特曼就是她的名字。
“好吧，”斯嘉麗盯着鐵門沉默了很久，突然轉換了語氣，“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換，怎麼樣？你給我一點消息，我就給你你要的答案。”
“你要什麼消息？”本傑明警惕地看着斯嘉麗，“你要是給我假消息怎麼辦？”
“好問題！”斯嘉麗笑了笑，“這也是我想問的，你要是給我假消息怎麼辦？這樣好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真名嗎？我給你答案，表示我的誠意。”
西蒙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你果然沒有說實話。”
“我現在不是說了嗎？”斯嘉麗挑挑眉，“我要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消息。你要不要稟報一下你們的上司，看看他們批不批准你們和我作交換？你們的權限……”
西蒙立功心切：“不用！我們兩個全權負責審問你，只要我知道的消息，不涉及機密，我都可以和你交換！”
“那如果你不知道呢？”斯嘉麗微笑着追問。
“我會向福爾摩斯先生詢問。現在，我要先知道你的名字。”
“斯嘉麗．邦德。”
“邦德？007？你和他什麼關係？”聽到大名鼎鼎的007的名字，兩個年輕人的臉上寫滿了好奇。
很好，上鉤了。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得你先回答我。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現在在哪裡？”
夏洛克的行蹤自然不是普通探員能夠知曉的，兩人對看了一眼，翻了翻手上的卷宗：“我們欠你一個問題。”
“我不接受賒賬，你們最好去問一下你們的上司。”
一臉笑容地看着兩個探員走出去，斯嘉麗心中數着數，估算着時間，麥考夫，你是打算什麼時候出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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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嘉麗等了沒多久，就等到了鐵門打開的聲音，只是來人不是麥考夫，倒是邦德。
“斯嘉麗.邦德？”
斯嘉麗清楚邦德定然是看到了審訊記錄，又或者剛剛他就在審訊室外。
“想問我發生了什麼事？”邦德的來意，她再清楚不過，“剛剛還有人對你很有興趣的，看到你的話，那幾個探員一定很高興。你也不用問了，我不會說的，你能進來，說明軍情六處和軍情五處的關係並沒有什麼影響。先說說你爲什麼會來吧！”
“M讓我來問明白事情經過，她說你應該對硬盤的事情很關心，所以來告訴你一些消息，順帶，看看你。你還好嗎？”
“不能再好。”斯嘉麗示意邦德幫她解開手銬，活動了一下手腕，因爲長時間的坐在椅子上，她站起來的時候還一個踉蹌，好在邦德一把抱住了她，纔不至於摔倒，“看樣子被綁得太久了，腿腳都麻了。對了，麥考夫怎麼還不到？”
邦德聽到麥考夫的名字，先是疑惑地皺了皺眉。他向斯嘉麗說了夏洛克的情況和目前硬盤事件的線索，以及明天啓程去上海的行程安排：“已經有那個殺手的線索了，不過現在，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叛國罪不是什麼小罪名！”
叛國罪確實不是什麼小罪名，斯嘉麗當然清楚：“這個罪名，足夠過我不管過去立過多少功勞，都至少要流放。我說的對嗎，福爾摩斯先生？”
說完，她回頭，麥考夫和他的女助手，正站在門口。麥考夫右手裡握着一把傘，聽到斯嘉麗說他的名字，勾着笑用傘在地上點了點：“把你流放去中國怎麼樣？對了，邦德先生，你什麼時候出發？”
“我還不知道，機票還沒有拿到。”
“那兩個探員怎麼說？”斯嘉麗問軍情五處的負責人。
“私自和嫌犯做交易，這個理由怎麼樣？”
“不錯。”斯嘉麗讚賞地看向麥考夫，和聰明人說話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費什麼腦子，更不必多說什麼廢話，唯一的壞處就是這個人實在是太聰明，她原本以爲他的弟弟夏洛克.福爾摩斯已經足夠聰明，卻忘了他的哥哥麥考夫.福爾摩斯更聰明，“錄像查得怎麼樣了？”
“還有一道加密。”
斯嘉麗稍作沉思就明白了原因：“那是有人想把我困在英國。”
“流放的事情不會對外公佈，”麥考夫給出承諾，“還有，夏洛克現在很好，莫里亞蒂可能……又出現了。”
莫里亞蒂？
斯嘉麗並不在意這個名字：“那就是你們軍情五處的事情了，我對這個人，沒什麼興趣。不過……C.A.M要是也是假死的話……”
坦白說斯嘉麗還是相信夏洛克的，他確定他已經除掉了莫里亞蒂和他的犯罪同盟，那就應該是已經除掉了。不過嘛……
懷疑的目光在麥考夫的身上轉了轉，斯嘉麗可不確定，所謂的莫里亞蒂復活，會不會是這個面冷心熱的弟控哥哥做的手腳？
“麥考夫，”斯嘉麗靈機一動，“再幫我一個忙。”
“哦？”麥考夫覺得他之前定是小看了這個女人，雖然在他眼裡，其他人都是白癡，但斯嘉麗比起一般人，已經聰明不少，難怪M在首相面前推薦過她。就他這段時間接觸過的軍情六處的人來看，斯嘉麗已經是除了M以外，唯一能讓他覺得“還算聰明”的人了，如今這女人開口要他幫忙，他不禁好奇，“什麼忙？”
“斯嘉麗.邦德因爲叛國罪終生□□的消息，我想讓它明天世界皆知。”
“爲什麼？”邦德越來越不明白斯嘉麗的打算了，“你想通知誰？”
“你會知道的。”
她終究還是不甘心，如果……如果真的是那個人，他究竟會不會眼睜睜地任由無辜的她被處以極刑？
英國沒有死刑，終生□□，被英國民衆唾罵，他是否忍心如此待她？
如果是娜塔莉.波特曼這個名字，他或許會以爲這不過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伎倆；如果是斯嘉麗.米勒這個名字，即使蒂亞戈不知道她真正的姓，卻也明白她的真名是不會如此輕易公佈，當然會以爲這不過是一個圈套；如果……
如果是斯嘉麗.邦德……
蒂亞戈清楚她對邦德的感情，若她和邦德結婚，自然要冠上夫姓，如此，斯嘉麗.邦德，就是最好的名字。
“斯嘉麗.邦德？”邦德顯然對這個名字很滿意。
白了一臉得意的邦德一眼，斯嘉麗毫不猶豫地潑了一碰冷水：“哦，這個名字是夏洛克幫我想的，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這個名字不好嗎？你到底不肯嫁給我？我都已經求婚兩次了！”
“有嗎？”斯嘉麗和邦德坐上車，去往一家位於貝克街的畫廊，“邦德先生，你覺得你那能叫求婚嗎？等你什麼時候真的求婚了，我才考慮要不要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