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莊蔚蔚情緒一直不穩。江水哄了又哄，才讓她勉強答應一切等明早再說。
折騰了大半天，剛纔還嚷嚷着不要睡覺的女生沒一會兒就睡熟了。他替她蓋好被子, 放輕腳步退出去, 一個人坐在客廳裡, 破天荒地點了支菸。
她問他該怎麼辦, 他想了又想, 想到頭都疼了，也沒能得出個好的答案。
怎麼會這樣呢？喜歡了好多年的小姑娘突然成了妹妹，這是上天的玩笑嗎？笑夠了會收回嗎？還能當做無事發生嗎？
江水低下頭彈了彈菸灰, 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
莊蔚蔚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接連不斷地做了好幾個詭異的夢, 在第三次被驚醒後, 她就再也沒辦法睡着了。
天還沒亮, 窗簾被拉得嚴實，屋子裡黑漆漆的, 她掀開被子，蹦下牀，飛快地跑了出去。
江水聽見聲音，回頭，向愣在門口的人張開雙臂。
“來這裡。”
他聲音很輕, 在這樣安靜的夜裡帶上了蠱惑意味, 莊蔚蔚想都沒想, 很乖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你還沒有睡啊？”她問。
“嗯。”他攬着她, 心裡空的那一塊漸漸被填補起來, 滿足地嘆息了聲。
“在想事情嗎？”
“是啊。”
“在想什麼？”
“在想…”他頓了頓，“天一亮。我們就去做親緣關係鑑定吧。”
***
去了趟醫院, 接下來只有等。
莊蔚蔚在這幾天裡變得格外粘人，必須要一直看得見江水才行，就算洗澡也時不時停下來喊他幾聲，聽到迴應了，纔會繼續洗完。
江水也慣着她，乾脆關了店門，每天都陪她待在家裡。兩個人相處的氛圍似乎和以前沒有區別，但他們都知道，太多事已經不一樣了，連擁抱都變得越來越奢侈了。
這樣過了兩天，莊蔚蔚又接到了莊清的電話。女人隔着話筒問：“你們處理好了沒有？”
她瞥了眼不遠處的江水，面無表情道：“在等親子鑑定結果。”
“等什麼親子鑑定，我還能騙你不成？”
“眼見爲實。”
莊清揉了揉太陽穴，嘆氣，“算了算了，隨你們折騰吧，等看到結果就該死心了。”
一通電話不到兩分鐘就被掛斷，莊蔚蔚心情沉到谷底，走到正在睡午覺的江水身邊，輕輕把他抱住。
江水被驚醒，迷迷糊糊地把她往自己的胸口攬了攬，動作一僵，又把手放開。
“怎麼了？”他啞着嗓子問？
“唔…江水，你說如果你真的是我哥哥該怎麼辦啊？”
他沉默良久，搖頭。
“你會和別人結婚嗎？再過幾年，是不是還會多出個孩子喊我姑姑？” 說到後頭，她的聲音很明顯地染上了哭腔。
“不會的。”江水急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我絕對不會娶別人！”
她不再說話，埋在他胸口抽噎起來，環着他的雙臂越收越緊，似乎打定了主意再也不鬆開。
南城又下起了雨，風從窗口吹進來，地板上的小雜物集體跟着滾了一滾，接着是閃電，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