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別開目光望向茫茫大海,可她的脣角彎着一抹無奈、悔恨的弧度,故作堅強道,“那請問越大哥,我除了跟着你們混還有別的選擇嗎?”
趙越似乎對雲曦的答覆很是吃驚,但也是面無波瀾的看着她的側顏,良久,便道,“你可想好了,這是一條不歸路。”
雲曦點頭,“嗯。我已經想好了,就沒打算要回頭,也回不了頭了。”
趙越闔了闔眼,“雲曦,你先休息會兒,我去隔壁包廂和弟兄們商量事情,天亮前我們必須將這條船燒掉上二順山。”
雲曦點頭,“好,聽你安排。”
趙越轉身往出走,身後雲曦喊了聲,“越哥。”
卓越回頭,“怎麼了?”
雲曦緊緊抿着脣,像是在做一個巨大的掙扎,“有煙嗎?”
趙越喉嚨上下滾動良久便道,“女孩子抽菸會變醜的~”他實在找不出一句可以安慰她且讓她開心的話了。
雲曦聽了半點笑意都沒有,這就是那個曾經爲她捱打,爲她不顧一起的喬志宇。
“就抽一根。”雲曦斂下眉眼道。
趙越差點爲她而動容,手摸到口袋裡的煙盒,還是頓住了手,擡眸嚴肅的看着雲曦,“雲曦,擡頭看着我的眼睛。”他的聲音無比堅定而嚴肅。雲曦緩緩擡眸,和趙越的眼神對視上,趙越搖頭,“我知道你難過,但你是知道的,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那個最初的喬志宇,我只會替你去做一切就是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煙這東西還是不要沾上的好,我
希望你一覺醒來後放下一切,不然,這條路你走不下去的。”
雲曦斂下眉眼,緊緊咬着牙關點頭,“嗯~你去忙吧!我睡會兒。”自從突然間在綢緞莊聽到那幾個女人的悄悄話,逃出未遂還被抓進了日本人的狼窩裡,這前後也就一個多周的時間,雲曦感覺她這些日子都沒睡着過,晚上睡覺,門外和窗戶外面都有人監視着她,要不是
她每天按時吃飯,根本挨不到現在的,這驚心動魄的一天後,她倒真的一覺睡了過去。
遠處不時有槍炮聲逼近,雲曦卻睡得很安穩,趙越說了,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去管,只有聽到他的敲門聲再開門。
直到槍炮聲越來越近,雲曦就是醒不來,也沒有人敲門或者喊她的任何動靜,船似乎加快了速度,雲曦翻江倒海的一陣嘔吐,外面還是沒有趙越的動靜,只感覺到輪船的速度越來越快……
雲曦吐得只有酸水了,還在吐,忽然間肚子一陣疼痛襲來,整個人暈了過去。
雲曦昏迷中覺得自己的跌入了一個寬厚而踏實的懷抱裡,身後似乎是炮火連天的硝煙瀰漫着大半個天際,直到一聲“轟隆隆”的巨大爆炸聲響起,雲曦的眼皮子動了動,可小腹的難受讓她沒法子睜開眼睛。
雲曦掙扎着睜開了一隻眼睛的縫隙,透過蒙蒙發白的光線,她看到趙越眼裡的淚水快溢出來了,雲曦嚇了一跳,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使得這個鐵打的男人竟然眼睛裡溢滿了眼淚。
“越哥~我們在哪裡?你,你怎麼了?”雲曦吃力道。
見趙越緊緊抿着脣不說話,雲曦越發害怕了,“越哥,是不是出事了?”會不會是他的人爲了保護他們逃脫後面的追殺而犧牲了很多,他一共就只有二百來人的。
“沒事,雲曦,不要說話。”趙越因爲抱着雲曦走的又是山路,累的額頭都滲着一層汗珠子,可他倒也沒有喘氣,似乎抱得不是個人而是個紙片兒。
雲曦總覺得自己困得睡不醒,眼睛一閉上就再也睜不開了,小腹不時的有疼痛襲來,還伴有一股股的熱浪,就跟月事來了的感覺一樣。
雲曦忽然臉頰一紅,臉埋了埋,“越哥,放我下來自己走~”
趙越還是那句話,“別說話。”
雲曦實在拿趙越沒法子便道,“那,不如你揹着我走吧?這樣抱着不好走路的。”
趙越的眉心鄒的更加緊了幾分,“就這樣抱着走,沒事的,你別說話了,再說話我就將你扔下山坡。”
趙越的前後左右都是人,雲曦看着如此嚴肅又痛苦的趙越,眼皮子沉甸甸的便又睡了過去。
等雲曦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一間及溫暖的房間裡,房間生着柴火,一股暖烘烘的感覺。
雲曦抖動了下沉重的眼皮子,映入眼簾的是趙越,他坐在土坑對面的一把木凳子上,坐的端端正正的卻閉着眼睛在睡覺,眉心鄒的及緊。
雲曦不捨吵醒趙越但又覺得他那樣睡很辛苦,雲曦輕輕動了一下身子,趙越便猛地睜開了眼睛,“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雲曦輕輕搖頭,“我沒什麼不舒服,倒是你,怎麼坐着就睡着了?”
趙越長長的呼了口氣,“我沒事,皮糙肉厚的不礙事,倒是你,你可真是嚇壞我了。”
雲曦斂下眉眼,“我好像光給你添麻煩~”
趙越搖頭,“我從來都沒覺得你麻煩,相反,只要跟你一起瘋,我就覺得做什麼都是有所期盼的。”可他的眼底明明是絕望啊!
雲曦搖頭,“這是哪裡?”其實,她已經猜測到了,這裡應該是趙越說的二順山吧!
趙越握住雲曦的手,“這裡是二順山,楊老大的地盤,等你休息好了我帶你去拜見楊龍。”
雲曦擡起身子,“我現在沒事了,我們現在就去拜見楊老大吧!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
趙越摁住雲曦,搖頭,“不急。雲曦,你要好好臥牀休息幾天,這裡有專門的大夫和護士照顧你,你要聽話。”
雲曦不解,“我得什麼病了?不會是中了森木的毒了吧?”
趙越摁住雲曦,“躺下。雲曦,你……”他別過頭道,“你有身孕了,差點出事,不過大夫搶救及時,現在沒事了。”雲曦擡手機械的撫上自己的小腹,此時,她沒有半點開心和喜悅,有的是渾身的冰涼和揪心的疼痛,“這個孩子不能留,我不要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