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越來越清晰。
數秒過後，就落在了聶空消失前所站立的位置，那人鶴髮童顏，身上黑衣鼓盪，正是丹仙宗的三長老晏翮。
嗖！嗖！嗖……輕細至極的衣袂震空聲接連響起，十幾道身影相繼出現在晏翮身周方圓數百米的區域當中。
“就在這附近，仔細搜查！”
晏翮目光鋒銳地環掃一圈，沉聲喝道。
在他身前，那道被紅線縛住的虛影這時候已經停止前進，只是不停地左右搖晃，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
“道本溯源”這種手段，是沖虛太尊在萬年前的靈神大戰時所創。就算對方藏匿了起來，但只要擁有他的氣息，就可以準確地探查出他的行蹤。可如果相距幾十米或者幾百米的話，就會失去效用。
這也算是“道本溯源”的侷限。
當然一般來說，在動用這種手段的時候，這點侷限性基本上產生不了什麼不利影響。對於靈神來說，想要在這麼近的範圍內繼續藏匿行蹤不被察覺，幾乎是不太可能的，除非差距非常懸殊。
可此刻，衆人固有的認知卻被完全顛覆。
他們的靈念一遍遍地在方圓千米之內探查，竟始終沒有發現聶空等人的蹤跡，真是匪夷所思。要知道對方修爲最高的聶空也只是五品靈神，而他們這邊有一位八品靈神、一位七品靈神、四位六品靈神和九位五品靈神。
任何人的實力都不弱於聶空，卻偏偏不知道他藏在哪裡？
衆人眼神中都不自覺地掠過一絲驚奇的意味，藏匿行蹤的手段如此驚人，難怪那麼多靈神分身降臨至神空界，都奈何不了他！也難怪他們能從衆多靈神的包圍中從北方界域處潛逃了出來！
天靈大陸竟然出了一個這樣的怪物……若非有他的氣息以及“道本溯源”這種手段，或許整個太尊靈界也只有幾位太尊才能找到他的蹤跡。
“嗯？”
片刻後，晏翮隱有所感，突然轉身，鷹隼般的雙目剛掃視過去，一聲激烈的震響就鑽入衆人耳中。
“砰！”
數百米外，一隻巨大的拳頭驀地破開虛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轟向前面那位五品靈神。這拳頭出現的沒有任何徵兆，那五品靈神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身軀就被砸得向前飛去。
這拳頭擊中目的的剎那，一道淡淡的身影也隨之顯露在虛空。
“聶空！”
周圍靈神驚怒交加，一柄數十丈長的巨刀法象驟然浮現，閃電一般劈落下去，可刀鋒還沒觸及到聶空的身軀，他就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速度快得驚人。
“嗵！”
那被聶空偷襲的五品靈神終於落地，踉踉蹌蹌地往前走了幾步，就噴出一口鮮血栽倒下去，沒有動靜。
一名中年男子身影微閃，倏地來到他身前，只略作感應，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道：“三長老，這聶空果然心狠手辣，林奇的法象和靈魂全都受到重創，想要復原，起碼得花費百年時間。”
雖然已經有所預料，可聽到中年男子這話，周圍衆人尤其是那些五品靈神都忍不住心中猛然一沉。
“看着他，沒死就很不錯了。”晏翮本來紅潤的面龐變得鐵青，“那聶空已不是五品靈神，而是六品靈神！”
“啊？”
衆人吃了一驚，剛纔聶空出現的時間太過短暫，而且沒有透露出任何氣息，以至於他們都來不及探查，卻沒想到他現在已是六品靈神。林奇被一個六品靈神偷襲，沒有馬上魂飛魄散，的確非常幸運。
這一剎那，除了寥寥幾人外，幾乎所有的五品靈神和六品靈神心中都泛起了一股濃濃的危機感。
“不要擔心，他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晏翮的身影突然往右橫移了百餘米，枯瘦的雙爪猛地抓向前方，口中冷喝出聲，“聶空，給老夫出來！”
瞬時，那片空蕩蕩的虛無彷彿凝結成了實質，“哧啦”的刺耳裂響聲突然傳散開來，晏翮的身前竟綻開了一道數米寬、數十米長的空間裂縫。衆人凝目看去，那片黑黢黢的區域中隱有白芒閃過。
呼！
晏翮直接一拳轟入空間裂縫，一個火紅色漩渦突然在黑暗中閃現，在旋轉的同時疾速膨脹，那空間裂縫似被攪成了碎末，喀嚓、喀嚓的崩裂聲此起彼伏。頃刻間，數米寬的裂縫就被漩渦撐大了十數米。
“嗖！”
剎那後，一道白影突然從晏翮左側的虛空中分離而出。
聶空！
衆人馬上判斷出了那道白影的身份，身影連連閃爍。
彈指間，十幾個靈神就已將聶空團團圍住，磅礴的靈念和氣息將方圓數十米空間徹底封死。
晏翮在空間裂縫中一抓，那漩渦就已沒入掌中，空間裂縫也開始閉闔。
下一瞬間，晏翮的身影出現在包圍圈內，兩道凌厲如刀的目光在聶空身上逡巡：“你就是聶空？”
“我說我不是聶空，你信嗎？”
聶空神色淡然自若，目光掃視着四周，最後停頓在被中年男子抱住的那位五品靈神身上，笑眯眯的道，“靈神的本體和分身果然有很大的區別，如果是在神空界，一個五品靈神分身被我這樣偷襲，肯定早就魂飛魄散了，可換成五品靈神的本體，竟然只是受了點傷，而且一百年就能恢復……”
說到這，聶空頗爲感慨地搖搖頭，似乎對剛纔的偷襲結果很不滿意。
語調微微停頓片刻，聶空好似想起了什麼，又笑道，“對了，我才發現這裡好像還有不少老熟人。在神空界的時候，你們給我送了不少禮物，我不好拒絕，只能笑納。今天剛到太尊靈界，就又得到你們的熱情迎接，莫非是覺得在神空界送的禮太少，所以準備再給我補上幾份？”
“……”
聶空這番調侃，聽得周圍十幾位靈神都有些惱羞成怒。前段時間在神空界，他們這些人的靈神分身都曾是追殺聶空的主力，可除了少數幾人外，他們的靈神分身幾乎都被聶空擒拿、煉化。
可現在在聶空口中，大家的靈神分身居然成了送給他的禮物！
一時間，衆人只覺臉上發熱，久違的羞辱感不受控制的從心底冒出，個個怒視着聶空，有些氣急敗壞。巨大的法象不斷從衆人體內衝出，恐怖的勁道在這片虛空肆意縱橫，似要將聶空碾成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