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一模一樣，但還是跟我有點區別的。
這個女人的眼部被很用功的下了心思，眼尾被眼線筆勾勒的微微上挑，，所以我纔沒有認出來她的眼睛竟然跟我的是一樣的……
女人的眸中沒有絲毫波動，彷彿就是一個木頭人。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轉過頭，瞪着林秉，想讓他給我一個解釋。
林秉居高臨下的睥睨着我，幽深如墨的眸子中有着暗光在涌動，他深吸了一口氣，一語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我連忙起身跟了上去，喋喋不休的道：“林秉！你倒是說句話啊！”
他頭也不回的道：“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宋謙想要拉我，我側身一閃，躲過了他的手，直接拉住了林秉的胳膊。
“你就不想解釋解釋嗎？”
他一語不發的用胳膊夾住了我的腦袋，讓我以一個比較狼狽的姿勢朝前走。
提前離開了老族長的生日宴，我和林秉坐在一棵樹下的石凳上面對着面，大眼瞪小眼。
“沒錯，是我讓禁主給我做出來的和你一模一樣的軀體。”林秉率先開口說話，“我承認，我是放不下你。在知道你跟宋謙成婚之後，我一度消極，就是這樣。”
林秉的語氣淡淡的，可聽在我心裡頭卻難受的要命。
我不知道他那段時間是怎麼過去的，但肯定不會好過。
林秉向來不會做這種自欺欺人的事情，可那是……
“你也是想刺激我吧？”天知道我在看見請柬的那一刻是什麼樣的心情，當時差點想一頭撞死。
林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嘴角溢出嘲弄的神情，他說：“正好讓你看清楚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我……”我感覺喉嚨裡頭十分乾澀，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是我背叛了林秉，理應他如此恨我。
我以爲他娶了別人，可是並沒有。
“蘇皖白，我就看不慣你這副德行。你愛了就愛了，不愛就是不愛，你明明愛我卻要裝出一副不愛的樣子，強迫自己跟宋謙在一起，有意思嗎？”林秉突然站了起來，從桌子那邊伸過手，死死的捏住了我的脖子。
一股窒息感撲面而來，我怔怔的看着他苦澀的笑着說：“挺有意思的。”
“蘇皖白，你可真夠狠得。”林秉嫌惡的推開了我，我一個踉蹌，險些倒了。
我咳嗽了兩聲，面無表情的道：“是，所以我配不上你，可以了嗎？”
“你說什麼？”林秉虎目圓瞪，不敢相信這是從我嘴裡頭說出來的話。
我不想再重複，起身就打算走。
他使勁拽住了我的手腕，拼了命的拉扯着，語氣凌厲：“你要幹什麼去！”
“離開這裡。”我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的手或鬆或緊，瞳孔中帶着滿滿的悲情之色，卻轉瞬即逝，被他掩蓋的極好。他緊咬着牙關，一字一頓的道：“滾吧。”
我擡步轉身離開，心裡頭卻默默計算着步數。
叫我……
只要他叫我一聲，我就留下來，留在他身邊。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神王殿我都可以丟棄，我可以放棄幾百年的仇恨跟他在一起。
“蘇皖白。”
身後凌厲的聲音驟然響起，我面帶喜色的停住了腳步，感覺臉上的笑意都快止不住了。
他繼續說：“你滾了，就別再回來了。”
我身形一顫，臉色驟然煞白，牽強的道：“我會如你所願的。”
回到住所後，宋謙就呆呆的坐在牀上等着我。
瞧着我來了，他唰的一下站起身來說：“皖白你回來了，我以爲你不會再回來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道：“宋謙，對不起，我想我應該沒辦法再跟你回神王殿了。我們兩個人……到此爲止吧。”
“我知道你一直愛着林秉，我也不想再強迫你。把你留在我身邊，你已經很少露出笑容了。”他伸手摸着我的臉，眷戀的愛撫着，輕聲說道：“去追尋你的幸福吧……我的皖白。”
我低低的恩了一聲，將九尾狐妖塞到了他懷裡說：“她會幫忙照看神王殿的，有她在，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還有這個你拿着，出了事你就把符紙點燃，我會立刻過去的。”
宋謙臉上的表情沒有悲傷，倒像是鬆了一口氣，完成了什麼心願似得，他低低的說了一聲好。
離開龍族的那天是在三日後，我和宋謙站在結界外面跟他們告別。
扶瑤擡步走到我面前說：“皖白，你真的不打算留下來嗎？林秉他也挺苦的，守着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過了那麼久。你就當是可憐他……”
“感情的事情沒有什麼可憐不可憐，心軟不心軟。我爲了他努力過了，我覺得我放棄的夠多了。如果林秉一味只知道站在那裡等着我過去，只知道用各種各樣的辦法來刺激我說出我愛他這句話的話……我想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這句話我並沒有掩蓋聲音，像是故意在說給他聽一樣。
林秉的臉色變了變，略微陰沉下來，他一語不發的捏着林唸的手，連個迴應都沒有給我。
我也沒指望着他會說什麼，於是笑着道：“那我就先走了，有緣再見吧。”
扶瑤的嘴巴開開合合的，只說出了一個好字。
離開龍族的時候，我感受到身後熾熱的視線一直在我身邊圍繞着，不知道是不是林秉。
或許，他們所有人都以爲我跟宋謙走了吧。
“就送到這裡吧，我回人間了，你好好掌管神王殿，我會去看你的。”我拍了拍宋謙的肩膀，又對着他懷裡的九尾狐妖笑了笑。
說完，我就朝着下方飛去。
我要去找顧小竹。
慄山縣被毀之後，有很多人都在龍族居住，我這幾天也問了一下青龍，他告訴我他們已經將顧小竹安放到別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了。
我腳步平穩的落在了地上，按照青龍告訴的地址順利的找到了一棟荒野間的別墅，上前敲門。
只聽得咚咚咚的三聲響後，裡頭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