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斐的分身確實被打碎了,面對練竅境後期的力量,遁天行幻化出的分身,實力確實低了一些。
此刻出現在季瑞青身後的,是陳斐的本尊。也幸虧陳斐本尊趕了過來,不然這裡的人不說全軍覆沒,但練竅境初期估計活不了幾個。
練竅境後期跟初期的實力,相差太大,即便季瑞青因爲爭奪身體控制權,實力無法發揮出全部,但也不是練竅境初期可以抵擋。
武者相鬥,有時候差一點,就是生死的差別。差距兩個境界,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
倀詭被打出,季瑞青的身子微微一晃,但馬上就站住。季瑞青擡頭看向倀詭,倀詭驚慌之下,朝着最近的沉水閣長老撲去。
沒有宿主,倀詭的實力大幅減弱。
“嗤!”
一道劍元凌空而過,瞬息間就追上了倀詭的身影,倀詭剛要躲閃,卻發現身體僵住,眼睜睜地看着劍元將其一分爲二。
這道劍元,是季瑞青打出。這一刻,練竅境後期的底蘊體現了出來,如曲月秀和陳湘瑜,兩人都會直接昏倒。
但季瑞青,不但沒有昏厥,更是直接當場將倀詭斬殺。
練竅境後期,正常情況本就是如此,一般外邪之物根本無法控制他們的心神。也就是大意,沒有分辨出門下的人被污染,才導致一同被寄宿。
不過希連真人的這個倀詭,也確實比一般的詭異厲害得太多。以往從未出現過,就如合竅境的人詭,沒有在這片地界出現過一樣,太容易着道。
看到倀詭被斬殺,沉水閣內所有人的心頭都是一鬆,更關鍵的是,他們的主心骨,沉水閣掌教季瑞青,終於甦醒。
“辛苦大家了。”季瑞青看着衆人,輕聲道。
季瑞青接着回頭看向了陳斐,陳斐拱手致意,這是對練竅境後期,也是一派掌門的基本尊重。
“陳殿主,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沉水閣恐怕已經變成歷史。”季瑞青輕聲道。
季瑞青雖然被倀詭污染寄宿,但外界發生的所有事情,季瑞青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一次如果不是陳斐到來,沉水閣不僅練竅境要死掉大半,普通煉體境弟子,更將無一倖免。
這個苦水峰內的寒潭,其實連接的是整個沉水閣的地脈,沉水閣會建立在這裡,就是因爲這條地脈。
地脈真正的核心,少數幾個沉水閣的長老知道位置,那裡也有陣勢防護。而這個寒潭,知道的就只有季瑞青,以及另外一個練竅境後期。
平日裡,這個寒潭並不會對地脈產生什麼影響,這裡也有陣勢防護,有什麼風吹草動,季瑞青會馬上知曉。
但誰都沒想到,季瑞青會被倀詭寄宿,結果情況演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倀詭想要將整個地脈獻祭,那到時候先遭殃的就是沉水閣的煉體境弟子,而等其他練竅境長老發覺不對勁,也已經完了。
就如季瑞青所言,如果不是因爲陳斐及時趕來,再拖延一段時間,那到時無論如何拼命,都無力迴天。
且到時候季瑞青將被倀詭徹底掌控,剩餘的沉水閣長老,面對練竅境後期的季瑞青,能逃走的都沒有幾個。
“季掌門客氣了。”陳斐拱手道。
沉水閣其他人看向了陳斐,對於陳斐死而復生,如今他們還非常地疑惑,明明剛纔感應到了陳斐氣息的消失。
沒想到只是眨眼,陳斐又活蹦亂跳的出現在這裡。有人心中懷疑,剛纔死掉的,會不會是陳斐的分身。
畢竟元辰劍派遁天行可以幻化分身,也算是聞名遐邇。但遁天行的分身實力很弱,陳斐自己不過練竅境初期,分身的實力恐怕只要煉體境而已。
而剛纔,陳斐可是接連制服了曲月秀和陳湘瑜兩人,這哪裡是分身該有的力量。
遲紓卿站在後方,看着門內所有人注目着陳斐,臉上不由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容,這就是她選擇的人,如今近乎救她的門派於水火之中。
而陳斐展現出來的實力,還只是冰山一角。想到門內其他人,在未來真正知道陳斐實力後,那種神情,遲紓卿眼中的笑意不由變得更盛。
“此恩,沉水閣銘記於心。”季瑞青輕聲道。
“季掌門,不必如此。”
陳斐擺了擺手,以季瑞青的身份,當面說出這句話。將來陳斐提出任何要求,只要不是置沉水閣於生死之間,恐怕季瑞青都會毫不猶豫地應下。
沉水閣的危機解除,季瑞青挽留陳斐留下,想要盛情款待,被陳斐婉拒。
沉水閣出了這麼一件事,接下來必然要查缺補漏,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隱患,陳斐再留下,多少有些不合時宜。
且沉水閣危機解除,陳斐也要立馬返回元辰劍派,以防還有其他危險危及到門派。
陳斐朝着門派趕去,元辰劍派另外一個練竅境後期周子洵,此刻纔剛剛來到北斗樓的山門前。
北斗樓與元辰劍派相距甚遠,足有上百里。宗門與宗門之間,只有距離足夠遠,才能避免相互猜疑,且能夠留有足夠的資源空間。
此刻周子洵站在北斗樓山門前,擡頭看着北斗樓內的山峰,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周子洵沒有望星術,對於氣息的感應無法像陳斐那樣敏銳,但畢竟是練竅境後期的心神,稍有一些蛛絲馬跡,都很難逃過周子洵的眼睛。
且修煉一百多年,周子洵的人生閱歷,也非一般練竅境可比。
因而此刻站在北斗樓山門前,周子洵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這股不對勁說不上是什麼,但就是被周子洵捕捉到。
聯想到這次面對的敵人,周子洵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恐怕,這是來晚了。
“呼!”
平地起風,將周子洵的青衫吹的不斷作響,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北斗樓的山門前,看着周子洵,臉上帶着笑容。
這笑容,初看和煦,但再細看,發現來人臉上笑容雖盛,但眼中卻無丁點笑意,且眼神之中透出的意味,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周長老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鍾師正拱着手,熱情道。
周子洵沒有說話,打量着鍾師正,眉頭越皺越緊。
鍾師正是北斗樓的長老,修爲已到練竅境中期,往年兩人有過幾次照面,算不上熟稔,但到底說過幾句話。
可如今再看鐘師正,周子洵只感覺到一股涼意在心頭環繞。一個練竅境中期,能夠讓練竅境後期修爲的周子洵心生寒意,這是絕對不正常的事情。
顯然這是周子洵的心神,在示警,讓周子洵趕緊遠離這裡。
周子洵擡頭看了一眼北斗樓的山門,微微嘆了一口氣,就這樣簡單退走,不是周子洵的性格。
左右不過是倀詭,即便要走,周子洵也要了解到北斗樓真實的情況,不然這樣糊塗的回去,無法給予元辰劍派任何的幫助。
“一別數年,鍾長老的修爲必定越發高深,周某今日,想要討教一招。”
話音落下,周子洵也不等鍾師正迴應,身形閃動,已然衝了上去。同時一道虛影自周子洵身後閃出,正是遁天行分身。
打探情報,沒有比分身更加合適。
周子洵沒想着孤身一人衝進北斗樓,那樣太過危險,元辰劍派如果失去一個練竅境後期的戰力,往後遇到各種事情,會變得極爲被動。
因而周子洵不會以身犯險。
下一刻,爆裂聲沖天而起,劍氣縱橫,鍾師正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只剩下極度的陰冷,以及癲狂。
一刻鐘後,周子洵身形閃動,幾個踏步,就已百步之外。周子洵身後,追着幾道人影,只是追了片刻,就不得不停下,只是冰寒的看着周子洵的背影消失。
周子洵神情凝沉,分身進入北斗樓沒多遠,就看到了北斗樓內的真實場景。
血光沖天,濃郁的血腥味近乎遍及整個北斗樓,癲狂混亂,讓人發瘋的氣息佈滿四周。
北斗樓的弟子死掉了大半,剩餘的則在狂亂的相互廝殺,往日的同門情誼,看不到絲毫,彷彿有的只是深仇大恨。
而那些練竅境長老則是在主持着一道陣勢,陣眼位置,是他們自身。他們以自己爲陣眼,驅動整個獻祭。
當獻祭完成,他們也將化爲飛灰。
周子洵分身還未來得及看到更多,就被一道刀光凌空打爆。
不過就見到的那些,周子洵發現,自己已經無須看到更多,因爲北斗樓已經毀了。從上到下,無一倖存。
北斗樓是最爲遠離仙雲城的門派,自然也就距離尚武城最近。從尚武城來的倀詭,自然第一個到北斗樓。
因而從巫廣印被發現異樣,到周子洵趕到北斗樓,中間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就這樣一個時間差,讓北斗樓全軍覆沒。
周子洵心中冰冷,充滿後怕。如果不是陳斐率先發現了巫廣印的異樣,那元辰劍派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樣?
是不是也會跟北斗樓一樣,在半個多時辰的時間裡,徹底覆滅,成爲一個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