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猜到了對嗎？”蘇驚風忽然站起身，用力甩開他的手，咄咄逼人的道：“三哥，你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想不到我爲了做什麼？”
“你別說了！”褚嚴清厲聲打斷，“不想再難受那麼多天的話，現在跟我回去找二哥。”
硬着聲音說完，害怕他說出什麼不能接受的話來，他轉身就走。
蘇驚風並未打算就此打住，脣角揚起一抹殘忍的笑意，脣角輕啓，吐出一句沒有溫度的話來，“你殺了我愛的女人，我也要讓你得不到你想娶的女人。”
褚嚴清腳步戛然而止。
蘇驚風從後面走過去，在他面前停下腳步，澄澈的眸中，帶着從未曾有過的疏離冷漠，“三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喊你，我們之間扯平了。”
說罷，轉身離去。
褚嚴清身體晃了晃。
想追上去，腳下卻彷彿灌了鉛一樣，沉重的擡不起來。
眼睜睜看着他離去，一顆心碎得四分五裂。
就在他沒看到的另一面，蘇驚風俊美無雙的臉上，兩行淚水潸然落下。
二哥說過，五石散一旦染上了，想徹底戒掉很難。便是戒掉了，一旦遇到，也會忍不住再犯。他本以自己能扛得住，可沒想到，這麼的不堪一擊。
既然自己都不知將來會面對什麼，又何必拖着他一起受苦？
讓他主動離開自己，以三哥的性子，一定不肯。那不如就讓自己來決斷來了。也算老天幫忙，讓他走到了這個曾讓兩人發生分歧的地方。
冷風瑟瑟，吹得鬢髮狂飛亂舞，遮住了視線。
褚嚴清不知自己是怎麼離開涼亭的。
牽着馬走在玉河邊，聽着河水不停拍打着石板，他竟也不知該往那個方向走。
心中亂作一團。
他不信他的話，可是他的眼神，卻不又像是在說話。
停住腳步，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他忍不住問自己，那日殺了秋水，他真的做錯了嗎？
可是不殺她，他又該如何？
“褚少爺，褚少爺——”不遠處有人喊他，叫了五、六聲，他才反應過來，那人原來是在喊自己。
眸量掃過那人。
看起來四十幾歲，農婦打扮，笑容和藹。
“你不記得我了？”農婦見他一臉陌生，笑吟吟的道。
別說褚嚴清心情不好，便是心情好，也沒閒情逸致跟一個四十幾歲的女人攀談。冷漠的搖了搖頭，“本公子不記得何時見過你。”
“褚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那婦人很自來熟的笑着。
“公子以前與蘇公子出門，走到城外三裡外，常在老婦的茶攤喝茶。”說着，她一臉期許的望着褚嚴清，彷彿在等着他能記起點什麼。見褚嚴清沒什麼表情，她也不氣餒，進而問道：“蘇公子呢？以前常見你們同行，今日如何只有一個人了？”
聽到蘇驚風的名字，褚嚴清心又不可避免的疼了一下。
無意繼續與她搭訕，隨口搪塞道：“他有事先回府去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婆婆做生意了。”
繞過婦人，繼續向前走了。
不遠處，蘇驚風一直悄悄跟在後面。他還記着宿州那場意外，不敢輕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