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咚、噗咚……”逐漸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葉重睜開眼睛,數不清的獰笑表情在四周圍繞着,就好像恐怖的幽靈在旁邊跳着陰間的舞蹈一般。
他嘆了口氣,帶着幾分茫然,側頭凝視着地面上的血跡,方纔如剮肉般的傷痛感已漸漸麻木。
驀地!
他不經意間看到了掉落在遠處的葉子刀,突然回想起上次和暗鴉在酒店裡試驗的心眼馭刀之術,心中猛的一動。
但隨即又立馬放下了念頭,因爲當時的結果是在那麼近的距離下,連輕薄的手術刀都只能上下顫動而已,現在這麼遠的距離,以葉子刀的重量自己能控制的了?自己想想都覺的有些可笑。
他長長的吁了口氣,嘴角帶着一絲微笑,雙眼無神。漸漸的,他就那麼愣愣的望着頂棚,望的出了神,隨即感覺身上起了一些變化。
彷彿是被微火撩烤一般,葉重忽然覺的手心有些發燙,身上漸漸騰起了稀薄的藍色氣息,如煙如雲。
“嘿嘿,這是什麼東西?還想做最後的反抗麼?”瘋蝴蝶笑的有些詭異。他看着葉重,將手中的飛刀舉了起來,帶着血液的刀刃上散發着寒光,看着讓人心中發涼。
他走近了葉重,耷拉着眼睛俯視着他,嘿嘿怪笑兩聲,蹲了下去,用手指摸了摸葉重的脖子,笑道:“不錯不錯,這尺度剛剛好種花,喂,你沒什麼病吧?不要影響了我花的質量,不然可吸引不了蝴蝶來。”
葉重沒有說話,只是失神的凝視着他。
“呀,看來已經被我打傻了,不礙事,不礙事,只要血是好的就可以。來,讓我幫你變成花肥盆栽。”
說着,瘋蝴蝶笑臉盈盈的壓住他的胸膛,然後將手中的飛刀往半空中一拋,落下來的時候反手接着,刀口向下,就要往葉重的喉嚨處紮下來。
就在這時,葉重猛的一睜眼,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像電流一般瞬間從身上躥到了手中,隨即,那淡淡的藍色氣息突然變的濃稠,凝聚成一團霧氣纏繞在他手上。
“嗖”的一下,葉子刀自動飛躥到手上,葉重心頭一動,握緊了刀子猛的朝瘋蝴蝶那毫無掩護準備的脖子根處劃了一刀。
瘋蝴蝶一怔,隨即睜大了雙眼楞了一會兒才面無表情的站起來,然後往側旁退了幾步,禁不住想把那些溫熱的血腥味嚥下去,喉嚨咕嚕的蠕動了一下,漿血瞬間便從裂開的一道縫隙裡猛的噴涌而出,撒了一地,也浸透了衣襟。
望着他那想喊出聲,卻又被不斷涌出的血液往回倒灌的樣子,旁邊的幾人眼睛都看直了,驚愕的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杵在那裡像是塊木頭一般。
瘋蝴蝶看着自己流了一地的鮮血,連忙趴在地上張開雙手不斷的往脖子處劃拉着,想把這些血撈回來。“可……可惜,咳……咳咳……好可惜……多好的血……”
劃拉了半天眼見無望,他便直起上半身,跪在地上,扭過頭顫抖着朝葉重笑道:“我種了一輩子花,真想沒想到最後……咳……竟然是這樣的死法,真諷刺……”
“噗——”
說完最後一句話,一大口鮮血從他嘴裡噴了出來,上半身晃動了幾下,瘋蝴蝶的頭顱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往前滾了幾圈,停在那瞪大了雙眼,直直的看着趴在自己血液裡的身體,還有那依然不斷往外涓涓小涌的血。
葉重望着瘋蝴蝶的屍體急促的喘着氣,腦袋裡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這一幕是怎麼發生的。
他訥訥的轉過頭看了一眼剩下的那些愣愣杵在原地的人,心想:“呀!還有這些人在,趁他們還在發呆趕緊下手,好時機。”葉重想着立馬往前猛撲過去,幾刀便將毫無防守的他們幹掉了。
環視了下四周,滿地的屍體和腥臭的血液讓腦子頓時清醒了下。他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喘了口氣,“呼——終於,都結束了。”
陡然,葉重猛的一睜眼,突然想到了秦若芸。“小芸……”
心中焦急萬分,他皺起眉頭趕緊邁開腿往斗篷男劫走她的方向趕去。可還沒跑幾步卻又停了下來,因爲這時他又想起了暗鴉和左新雯他們。
“瘋蝴蝶既然能安然的來着,想必他們……他們是爲了自己纔來的,如果遇到不測,我怎麼能棄他們而不顧呢?”
葉重猶豫片刻,徑直跑出了實驗室,出了工廠。隨後上了左新雯的車,駛向一開始的巷子那邊的方向。
“嘎吱——”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過,葉重讓車在巷子外邊停了下來,砰的一聲狠狠關上車門,隨即瘋狂的跑入到巷子之中,巷子道路複雜,葉重身負着傷,踉蹌着一個接一個的尋找着……
空空如也!
一連跑了幾個巷道,竟然只是發現蛛絲馬跡,一些血跡,卻是沒有看到他們兩人。葉重不得不拉了一個行人詢問一番,隨即再度瘋狂跑入一個未尋找的巷子之中。
“他們究竟去哪了?難道跟瘋蝴蝶打到了別處?”
正想着,拐過一個彎後,葉重頓時睜大了眼睛,只覺得眼前的景象旋轉了起來。此刻前方的青石小道上,正有兩個人倒在血泊之中,特別是暗鴉,渾身鮮血,身體上充斥了十幾道巨大的口子。左新雯的同樣傷勢嚴重,不過比起暗鴉,她的情況稍微好一些,葉重趕緊跑過去伸出手指放在暗鴉的鼻孔下面。
“還有救!”
他嚥了咽口水,溼潤了下乾咳的喉嚨。隨即趕緊從腰包之中掏出羊皮卷攤開來,抽出幾根銀針,在暗鴉和左新雯的風谷大穴上紮了幾針,然後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針頭左右輕輕的轉動着。沒一會兒,左新雯便痛苦的輕聲悶哼起來,而暗鴉則是已經完全陷入了昏厥之中。葉重看向左新雯,只見她彷彿想要說什麼,卻是無力發出聲音。
葉重眉頭一皺,道:“先別說話!安心的躺着,現在一切都結束了,瘋蝴蝶已死。”
左新雯一愣,睜大的眼睛表明了她此時內心的詫異,隨即緩緩平復下來,深深的喘了口氣。
見她什麼大礙,葉重扭過頭望着依然暈厥的暗鴉,眉頭緊蹙。他趕緊將兩人抱上車子,一踩油門呼呼的直朝協和醫院奔去……
……
……
搶救室裡,葉重神色肅穆,手中持着心臟電擊器,在暗鴉的胸膛上不斷的點動着。暗鴉的身體被電流擊的跳了一下,葉重神色平靜,這種傷勢處理得當的話,應該能夠脫離生命危險。他用手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繼續往下擊着……
“砰、砰……”
終於,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暗鴉算是脫離了危險,只是此刻還在昏厥之中,需要注射補充好好休息。
而搶救室外,衆多醫生、護士圍觀着竊竊私語,都在說葉重剛纔將暗鴉抱進搶救室裡瘋了一般的將衆人都趕了出去,不知道在裡頭幹什麼。
這時,葉重推門而出,臉色有些蒼白,冷汗浸透了後背。他朝衆人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對不起了大家,我急着救人,所以才讓你們出去。”
“葉醫生,裡頭滿頭銀髮的小哥是誰呀?要你這麼拼命的救他。”一個護士訥訥的朝他問道。
葉重耷拉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低頭笑道:“一個好兄弟,掙扎在垂死邊緣,所以我纔會對你們動粗,真對不起了。等下還得麻煩你們將他們推到監護病房去。”
“沒事的葉醫生,我們都知道你救起人來不要命。”
醫院裡大部分的醫生和護士都知道葉重這幾次救治患者的神奇事情,都對他十分的尊敬,也就沒人在意他剛纔的失態舉動,更不會怪他。
葉重點點頭,嘴角帶着笑意。徒然,他的頭越低越下,越低越沉,旁人漸漸感覺有些不對勁,詫異的問道:“葉醫生……你……你怎麼啦??”
他沒有回答,半閉着眼睛恍惚的站不穩,很像三魂丟了七魄的樣子,往前踉蹌了兩下,眼前一黑就要往前倒。衆人眼明手快的趕緊上前扶住他,搖晃叫嚷道:“葉醫生……葉醫生你怎麼啦,醒醒啊。”慌張的往病房裡送去。
而等葉重再次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一羣護士和年輕醫生圍着看他。
“呀,葉醫生,你醒啦,我們都好擔心哦。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暈倒了,是不是太累了?還有你身上這傷是……”
葉重低頭朝自己身上望了望,笑道:“沒事,跟人打架而已,確實最近有點太累了,休息下就好,多謝大家的關心。”
“跟……跟人打架?”衆人面面相視,隨即噗呲的笑出聲來,“葉醫生真是會開玩笑。好吧,我們不打擾你休息了。”
大家嬉笑着往外走去,走在最後的一個小護士突然想起來什麼,趕緊回頭朝他道:“葉醫生,你都這個樣子了,今晚的值班表我替你申請替換了吧。”
“哦,謝謝你。”葉重微笑着道了聲謝,忽然覺的哪不對勁。“值班?今晚?你等等,我睡了多久了?”
“你從早睡到晚啊,現在已經晚上9點多了。”
“什麼!?”葉重驚愕的趕緊從牀上跳了下來,神色凝重道:“差點壞事,晚上還要給雙……”他看了一眼護士,連忙笑道:“哦哈哈哈,我已經沒事了。晚上的排班暫時不要換。”
護士看着他有些詫異:“葉醫生,你都這樣了還要值班啊?你還真是我們的楷模,工作起來不要命。”
“嘿嘿。”他嘿笑了兩聲,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誒,葉醫生,等等……”
葉重停下腳步,回頭詫異的望着她。“怎麼了?還有事?”
護士小跑着到他面前,將一把黑色方形的車鑰匙遞給了他,道:“有個大個子男人放在護士站裡,說是給你留的,剛纔差點把這事忘了。”葉重低頭一看,心中已然明白應該是鴻爺的司機留下來的,當即接過來道了聲謝,便徑直出了醫院。
坐上鴻爺給他的黑色林肯MKT,車門“砰”的一關,沉重有力,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好車。可這時葉重卻愣愣的看着前方緊蹙眉頭,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因爲他方纔總覺得心裡陰沉不定,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怎麼會這樣,總感覺哪不對勁的樣子。”他搖了搖頭,用雙手輕輕拍了拍面頰,深吸了口氣。“不管它,愛來就來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豁出去了。”想罷,將車鑰匙插進了車鎖裡用力一扭,發動車發出一聲低沉而又輕微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