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略丟臉,阿寶金想把腿收回來。可這個時候,背後聽到動靜兒的阿滿和顧煙暖兩個已經鑽了出來。
“……”貌似這個時候拔腿有點兒丟臉啊。
阿寶金沒工夫想,還是硬着頭皮繼續往下踩。嘴裡瘋狂默唸着巫蠱的咒語,就怕自己真的沉下去了。
而就在這時,反應慢半拍的蠱蟲終於匯聚在了他的腳下,把他穩穩的撐了起來。
但此時,江水已經沒過了他的膝蓋。
怎麼辦?他還要不要把這個逼繼續裝下去?委實丟臉啊,別人江上行走,是踏水面而行。他這是要薅水而行?水深已經沒過了膝蓋,趟着水真的好丟人。
“水下有什麼東西嗎?”阿滿瞧着阿寶金下水,要沉不沉下去的模樣,低聲自問。
旁邊兒的顧煙暖聽見了,毫不客氣的犯了個白眼。
“這是在江心,江心有什麼東西能夠駝起一個人的?還能跟着船隻一起前行?”
阿滿表示極其的不滿。
“不是有故事小傳裡說了嗎?大龜可以馱着人在水裡行走的。”
“你都說是故事小傳了,騙小娃娃的故事你也信?”顧煙暖反脣相譏。
“故事源於生活,你沒見過怎麼就知道沒有?你自己沒見識,就不要否定事實的存在。”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立刻就吵了起來。
好像,阿寶金偷偷抹了把汗,沒有那麼覺得丟人了。不過他現在該怎麼辦?上船嗎?還是就這麼趟水的往前走,他分明聽到了巫蠱的咒音。那一定是山鬼給他捎的信兒。
他要是這個時候不追過去,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遇到山鬼了。先前山鬼回巫山閉關的時候,就沒有說過什麼時候再相見。
阿寶金進退兩難,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想見山鬼的念頭佔了上風。他決定不要面子的趟水過去追尋。
而這個時候,正在爭吵的顧煙暖忽然住了,嘴裡話卡在嗓子眼兒的,瞪着前方。
她看到了什麼?有人真的在江面上行走?一步一步的踩在江水上,正向他們走來?
難道真有阿滿所說的大龜,能夠駝着人在江面上行走嗎?這不是故事,而是真的?
“怎麼?是不是啞口無言了?你就是自以爲是,覺得你自己什麼都是對的。其實你的見識不知道有多短淺,井底之蛙……”阿滿還在喋喋不休的唸叨。
顧煙暖伸出手掐了把阿滿的胳膊。
白皙的手臂上,立刻多出一個青紫的印子。
“喂,你掐我幹什麼?爭不過就動手了?誒誒,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你幹什麼呢!”
“我就想知道這是不是真的。”顧煙暖掐完之後,喃喃自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的走近的女子。
一身青衣,墨色長髮用木簪簡單的綰起,看上去格外的清冷。她肌膚蒼白,眼神漆黑,走過來的時候,彷彿是飄了過來。這種人,怎麼看都像是傳說中的仙子啊。
“什麼真的假的?喂,傻了?”阿滿伸手在顧煙暖的眼前掃了掃,然後才扭頭看向身後。
一眼他就認出了來人。
“山鬼姑娘?”
聞言阿寶金扭頭,好沒氣的呵斥了一聲。
“懂不懂禮數,這是山鬼師父。”
什麼嘛,又不是他的師父,是阿寶金的師父而已。他作甚麼要跟着叫師父。當初山鬼姑娘不是也在駱府給他治病了。
阿滿心裡偷偷的埋怨,可看着山鬼冷漠的模樣,到底是不敢再像在駱府那樣造次了。
“來了。”山鬼走近了,阿寶金也覺得腳底下的蠱蟲力量變大了,把他從水裡頂了起來。
然互,山鬼就帶着他從容的上了船。
自始至終,山鬼沒有再看旁的人一眼。
“師父你閉關出來了?”阿寶金看着山鬼好好的,裝逼裝的從容不迫的,發自內心的爲山鬼高興。
當初在駱府的那一幕,實在是驚人,山鬼假死了半年多,甦醒的時候,根本就不像個人了。
“嗯,有些事情,耽擱了。”
顧煙暖在旁邊好奇的看着山鬼,她不敢問山鬼什麼,但有心想問問阿滿,這個山鬼是什麼人?
“師父,阿滿的病情已經控制住了。現在他正在學習蠱術,之後他就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山鬼這纔看了眼阿滿,她在他身上沒有嗅到哪怕一丁點兒的蠱術的氣息。
“他沒有天分,教也無用。”
喂,這叫什麼話?自己沒有天分?阿滿相當的不滿,仰頭正欲開口反駁,就被阿寶金及時的壓了下來。
“聊勝於無,讓他多學一點,說不定能有用呢。”
“隨你吧,我與駱府已經兩清。他的事情,我不會再管。”
阿滿的事情,算是當初她和駱府的一個交易。如今交易已經兩清,她沒有義務再照顧治療這個孩子,就不必和她說這些了。
阿寶金識相的沒有再提,還把阿滿和顧煙暖趕了出去。他這次過來也是被山鬼召喚過來的。他想問問,這麼急着把他找回來是要做什麼?
被趕出來的顧煙暖立馬就怕不急待的拉着阿滿問有關山鬼的事情。就連遭了阿滿許多白眼也無所謂。
“不就是像你聽到的嗎?這個山鬼姑娘給我治過病。後來她自己出了事情,就把我扔給阿寶金了。”
“那她是什麼人你知道嗎?她會在江面上行走誒,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他怎麼知道,他又不熟。剛剛在船艙裡不是也聽人說了嗎?他的事情她不會再管了。
哼,說的好像誰要她管一樣。還說什麼他沒有天分,學了蠱術也沒用。他偏要學出點成績來。以後他心口的噬心蠱,就由他自己來控制。
“我哪知道,你別問我。人就在船艙裡,你去問她唄。”
顧煙暖吐吐舌頭,她不敢問。第一眼,她就覺得這個山鬼,很不一般。反正她是沒有阿滿這麼不知輕重的什麼人都敢得罪的。
山鬼在船艙裡交代了阿寶金一些事情,兩個人並沒有談多久。很快就從船艙裡出來了,她對阿滿和顧煙暖兩個大活人,視而不見。出了船艙就上了江面,像她來時那樣,一步一步的走遠,走進了迷霧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