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上班。”我用手比了一下霜林醉的方向，可是路口都過了喬奕諶根本沒調頭：“喂，你這是要去哪兒？”
“明天還要去公司，晚上亂跑什麼？”喬奕諶語氣強硬的不行。
“我就去看一下。”我確實沒想熬太晚，即使想我又不是鐵打的。
“乖乖回去睡覺。”
“我的車還在霜林醉……”晚上喬奕諶帶我去吃飯，我讓王凱找人幫我把車開回去了。
“明天我來接你上班。”看喬奕諶的態度是半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不用。”跟喬奕諶一起上班，停車場里人來人往的，我們之間的關係還不知道要傳出多少個版本。
“你究竟在逃避什麼？”車子已經開到公寓樓下，楓城的冬天跟江城比起來要溫和許多，小區裡有不少散步、遛狗的人。
“你說什麼？”我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面對喬奕諶我曾經確實逃避過，可是現在……我確定我沒有逃避……
“我們在一起是光明正大的，爲什麼不能讓人知道？”車裡的光線比較暗，喬奕諶的眼眸卻籠着微光，像是明明滅滅的燭火。
“嘿嘿。”原來喬奕諶是這麼認爲的——我不願在盈嘉與他曝光戀情，是因爲他見不得光？原來喬大少爺也有不自信的時候……我解開安全帶，偏過頭看着小區裡零零散散的行人：“散步去不去？”
“哼，轉移話題沒用。”喬奕諶也下了車。
“我哪有轉移話題了？”我走到他身邊，主動牽住他的手：“還真會給我編排罪名。”
喬奕諶瞟了一眼我們交握在一起的手，嘴角彎了彎，順着小區的綠化帶往前走：“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
“咳咳，爲了維護喬總的光輝形象，不想有人說你色令智昏搞裙帶關係把我弄到盈嘉上班，這個理由算合理嗎？”我衝喬奕諶眨眨眼睛。
“你以爲這種說辭就能糊弄我？”喬奕諶橫了我一眼。
“你這麼英明神武看不出我的用意嗎？”我把頭靠在喬奕諶的肩膀上，我有好多年都沒有這樣散過步了，這樣平實淺近的幸福總是離我那麼遠：“你讓我進總經辦不就是攪局麼？”
“戴着總經理女友這個光環不是更有殺傷力？”喬奕諶挑挑眉。
“攪局自然是多些人捲入更具亂象，如果有了光環，聰明人就會選擇明哲保身。”我的身份不明瞭，才更容易看出每個人的立場。
“那你被人欺負了，到時候可別哭。”喬奕諶哼了一聲。
“那我就跟告狀跟你鬧。”我們剛好走到小區裡的便利店：“我去買酸奶。”
喬奕諶牽着我的手走進便利店，走到擺放酸奶的冷櫃前，喬奕諶看了半天玲琅滿目的種類：“要哪種？”
“這個吧。”我從貨架拿了幾杯酸奶放到購物籃裡。
“還要什麼？”喬奕諶似乎很少逛便利店，對貨架上商品的品質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隨便逛逛唄。”我順着貨架往前走，看到意大利麪順手拿了一包，又拿了一罐餅乾。
最後結賬時我看到了冰激凌，順手拿了一支可愛多：“吃冰激凌嗎？”
喬奕諶搖搖頭，我拿了一罐熱咖啡：“你喝這個好了。”
我把購物籃拿給收銀員，商品逐個掃碼後：“一共68塊3。”
我拉開挎包拿出錢包，喬奕諶將一張百元大鈔遞給收銀員。我把錢拿給收銀員：“我有零錢。”
收銀員接過錢，找給我幾個硬幣。喬奕諶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衝收銀員偏了下頭：“購物袋。”
“請稍等，先生。”收銀員是個20來歲的姑娘，動作麻利地把東西都裝進購物袋裡，小臉漲得紅撲撲的。
喬奕諶一手拎着購物袋，另一隻手牽着我。我打開那隻可愛多，吃得津津有味。前面的路燈下剛好有張長椅：“到那裡去坐一下。”
“你到底想怎樣？”路燈的光打在喬奕諶的側臉上，讓他的眼眸顯得更加深邃。
“啊……你有事情要處理？那你去忙吧，我一會兒也回家了……”我就是想坐下來吃個冰激凌而已，喬奕諶一直慢悠悠的，我沒看出他在趕時間呢。
喬奕諶的臉徹底黑了：“景昕，你究竟把我當做你的誰？”
“你……”我也看得出喬奕諶生氣了，但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他了：“不是我男朋友嗎？”
“呵呵……”喬奕諶居然被我氣笑了：“我這個男朋友有存在感嗎？在公司不能讓人知道，在便利店付賬也不行，說好的散步都要先趕我回去？”
“那都是你的曲解……我沒想要趕你走……”我覺得自己很冤枉：“結賬時我剛好有零錢，難道你是我男朋友，我買什麼都要用你的錢才行？”
“嗯，我的女人當然是我養。”喬奕諶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那個……”這是什麼觀念，現在談戀愛不是實行制麼？喬奕諶剛纔還自詡不老土，現在這個思維模式算是相當頑固了吧：“你應該聽說過制吧？”
“你敢跟我制試試……”喬奕諶瞪了我一眼，周身籠着寒氣，溫度馬上蹭蹭往下掉。
“幹嘛？要打我嗎？”我打開咖啡遞給他：“家暴是犯法的。”
“我罰你方式有很多，而且每一種都不犯法，你想都試試？”喬奕諶喝了一口灌裝咖啡，似乎是不太喜歡。
“你能不能講講理，我就說了一句制而已……”我翻了個白眼，我算是知道直男癌是怎麼回事兒了。
“爲什麼要制？”喬奕諶挑了下眉：“唯一的好處就是分手時兩不相欠。”
“誰規定製就是爲分手做鋪墊了？”我微微一笑：“我跟你分手一定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我自然會狠狠刷你的卡，還能解解氣。”
“景昕，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至於看不懂。”喬奕諶握住我的手：“如果你肯那樣報復，至少我還有防備的機會。我只怕你離開時，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讓我措手不及。”
我愣在那裡，完全是被人窺破心事的震驚。喬奕諶說的確實是我的行事風格，或許我會更決絕，連衣袖也不揮一揮。我承認我喜歡錢，因爲我需要很多錢給爸爸治療。但是想要用金錢來我的愛情，那絕對不可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活得晶瑩剔透，我們總會被這樣或是那樣的污濁沾染。但心中總會守住一小片淨土，不許人僭越分毫。
“你老實交代吧，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我擡起頭對上喬奕諶的眼睛。
“現在沒有。”喬奕諶將我的劉海拂到一側：“景昕，你要知道我喜歡你……”
喬奕諶明明是在表白，可是我卻從中捕捉到一絲沉痛的味道。我相信喬奕諶不會騙我，他說‘沒有’就是‘沒有’。但我也知道，他說的是‘現在’，‘現在沒有’不能代表將來也不會有。我能感覺到喬奕諶在謀劃着什麼事情，不是針對我，但是會牽涉到我。很多事情我不是毫無感知，只是不願意現在就去擔心將來的事情，人要活在當下。
我的生物鐘還沒有完全調整好，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來，雖然上了鬧鐘，還是賴到要遲到了才從**上爬起來。收拾妥當後，從冰箱裡拿了一盒牛奶，一邊喝一邊下樓。電梯叮的一聲停到一樓，我纔想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我的車，還停在霜林醉。現在這個時間很難打到車吧。早知如此，昨天喬奕諶說接我上班，沒拒絕就好了。
走出單元門，一輛墨藍色的布加迪威航在晨光中熠熠生輝。我連忙走過去上了車，喬奕諶開車快，這下應該不會遲到了。
喬奕諶伸手搶過我喝了一半的牛奶扔到一邊，這一大早的我也沒機會得罪三少呀？喬奕諶看我瞪着他，才把一隻手提袋丟給我，然後發動了車子。手提袋裡裝着兩個食盒和一隻保溫杯，我擰開保溫杯。清香的熱氣彌散在空氣裡，是紅棗桂圓粥。
“以後喝牛奶熱一下，一大早少吃生冷的東西。”
“哦。”我已經被散養了這麼多年，忽然有人管我，讓我覺得陌生又窩心。
我想讓喬奕諶在路口就把我放下來，可喬奕諶徑直把車開進了停車場：“在這裡被看到了，你還可以解釋說順路搭車；要是在路口下車被人看到，不是更百口莫辯？”
喬奕諶的話我確實無法反駁，而且想要獻上膝蓋。我沒見過喬奕諶跟人談判，不過以他這樣的思維和口才，談判估計會變成單口相聲吧。
喬奕諶的日程安排以前只有甄昱、唐雨琦最清楚，現在日程表也有我一份。我一邊看一邊吃早餐，這日程給我真的很多餘，新的項目還沒開始，這幾個案子也不是我經手的，無論是隨行還是會議都沒我什麼事兒纔對。
不一會兒林麗卻通知我做會議記錄，我看了下，10點確實有個會，但也沒寫究竟是什麼性質的會議。會議記錄啊，這個東西我倒是沒少看過，但沒親自做過記錄。9：45我拿着筆記本電腦和錄音筆出了辦公間，喬奕諶還沒出現，我跟前臺秘書李悅閒話幾句。
唐雨琦也從辦公室走出來，她今天穿了套裙，西裝外套裡面居然搭了件抹胸，現在是冬天啊，她都不冷麼？唐雨琦手裡抱着一摞文件，看到我時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喬奕諶走過來，唐雨琦馬上跟了上去：“喬總，白總的秘書打電話過來，說路上堵車，可能要晚到15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