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走在羅小莉的旁邊，在轉頭看她的時候，恰好捕捉到了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憂色。
憂色？這是爲誰擔憂？
想了一想，玄天的臉色隨即陰沉了下來。
因爲玄天覺得，羅小莉憂心的，可能是當初在八荒界見過的葉裡。
他不清楚羅小莉和葉裡之間是什麼關係，但是在他的印象當中，羅小莉雖說談不上謹慎，可是絕對不會貿然衝動。而爲了過去和葉裡一見，她不惜和自己動手。
每次想到這裡，玄天的眼中不禁浮現一絲哀傷。
如果爲了自己，羅小莉會不會這樣做呢？
“大概不會吧。”剛剛想完，玄天便是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
說完，玄天的目光又驟然變化了一下……不對，羅小莉不一定是爲了葉裡而露出這樣的神情，同樣有可能是因爲勞普洱。
這一個平日在她和小道身邊擔當瞭如同管家這樣職位的男子，和羅小莉的交情一樣不簡單。
雖說玄天不清楚勞普洱爲何突然離開羅小莉的隊伍了，但是裡面的隱情絕對非同小可，所以羅小莉爲了勞普洱而憂心又不是不可能的。
“唉……我是不是應該學着他們一樣出走一番，好讓這個小丫頭爲我擔心一下呢？”玄天皺着眉頭，如是想道。
可是這樣一想了，又覺得不對。
萬一羅小莉沒有半點傷心或者憂慮，自己豈不是白走一趟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待在極光城這裡，天天和她膩在一起好了。
咳咳，雖然羅小莉肯定不會同意就是了。
“玄天。”突然，羅小莉出聲問道，將玄天從胡思亂想拉回到現實之中。
“什麼事？”玄天故作鎮靜地回道。
“命老是命海大境的修士……那麼在命海之上，就沒有等級了嗎？”羅小莉好奇地問道。
靈界廣闊無垠，所以事實上除了命族，同樣存在一些依照自己等級體系修煉的妖獸或者修士。
只是在羅小莉的記憶裡邊，這些種族的等級體系都有對應紫級的境界，而命族……好像沒有。
“命海之上嗎？這個倒是沒有。”玄天搖了搖頭，道。
“爲什麼？”聞言，羅小莉一臉困惑地問道。
“沒有爲什麼……命族的老祖，乃是一個可憐人，他的一生都籠罩在一些巨無霸的陰影之下，所以在到了年過花甲的時候，他毅然廢去了一身尊者修爲，轉而參悟自己的命數，命途、命水、命泉、命溪、命河以及命海，就是他自己創立的境界。”玄天緩緩說道。
“奈何到了他即將突破命海，更上一層樓的時候，卻是遭逢大變，壽元飛快燃燒，止步於命海境界而已。在臨死之前，這一位老祖仰天長嘯……我們命族，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惜，在最後我依然棋差一招，命族的子孫後輩，你們的命，需要你們自己去擴張，真的到了執掌天命之時，就是我們命族真正崛起之日！”頓了一頓，玄天嘆了一聲，道。
實在很可惜。
要知道世間壽元能夠上萬的存在，除了紫級之修以外，就人類、妖獸而言，少之又少了。
難得出了一個命族，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只是餘下命老一個遺孤。
我命由我不由天……命族的結局，依舊敵不過蒼天。
“執掌天命嗎？天道無常，天意如刀……哪裡是這麼輕易能夠掌控的東西。”羅小莉自言自語道。
“話又說回來……玄天，相傳命老的天命秘術舉世無雙，那麼他的天命秘術是什麼，你知道嗎？”望着前方差不多到了的行宮，羅小莉忽然問道。
“哦？你對命老的天命秘術感興趣？”玄天盯着羅小莉，語氣認真地問道。
“嗯，所以想問上一問……怎麼了嗎？”羅小莉倒是沒有否認，直言回道。
“我建議你還是放棄爲好……好奇害死貓。命族的神通本來就異於常人，更不要說天命秘術了，一旦出了問題，輕則快速衰老，重則直接變成白骨，無論是哪一個結局，我都不希望你遇上。”玄天幾乎一字一頓地說道。
天命秘術……除了命族之外，旁人一旦修煉了，幾乎就是在找死。
這等與天命扯上關係的秘術，可是不能逆轉的。
即使你吞服了諸多天材地寶，又或者紫級之修親自出手，都難以對抗天命對你生命的吞噬。
除非你自己成爲大帝，纔有幾分機會奪回失去的時光。
只是這樣的機會實在太小了，比你將天命秘術修煉成功的機率還要小得多，基本不必寄望。
“這麼誇張……不過對我來說，只要不死，那麼就是有機會，總有辦法解決的。”羅小莉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語氣平淡地問道。
顯然，她沒有將玄天的告誡放在心上。
“罷了，反正我不會讓你接觸天命秘術的。而且，萬一真的到了這樣的一天，被天命吞噬生命……。”說着說着，玄天突然不說了，而且注視着羅小莉，一言不發。
“被天命吞噬生命……然後呢？然後怎麼了？要趕走我嗎？”羅小莉眼睛眨了眨，一臉感興趣地問道。
在她看來，自己雖然談不上國色天香，但是相貌什麼的，還是很不錯的，而男人嘛，不管嘴上說得多好聽，實際上都是爲了一副皮囊而已。
等到容顏不再的時候，相信沒有一個人會和從前一般在意你了。
即使是玄天都不會例外。
只因他一樣是男人。
“趕你走？當然不會……只是真的到了這一天，我希望你就不要走了，留在天星國這裡就好。皇城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這是我玄天對你的承諾。”玄天輕聲說道，沒有多麼的壯烈，更沒有半點信誓旦旦，但是卻重重地落在羅小莉的心上，讓她頓時愣住不走了。
“玄天……你就這麼重口味？”霎時間，羅小莉眸子之中閃過了很多情緒，驚訝、喜悅、感動、複雜……最終化作一絲笑意，打趣說道。
玄天倒是不介意羅小莉的調侃，噙着一絲幽怨道：“你就當我是重口味吧……總之我是說真的。哪怕這是你無處可去了的最後選擇，我都希望你記得，今天我對你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