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已經被盧紫瑩問過一次，指指腦袋：“姐姐說，我的腦袋多災多難，估計是受過傷，忘了以前的事情。”
“你不想追查？”
“現在過得挺好，如果是忘記得起的，我也不在意。”
上官清越見她沒有絲毫強求，知道她是真的沒放在心上。
白棠走出藥鋪，好笑的看到王四在那邊等人，探頭探腦。
這是明哥防着她要開溜，叫人堵着她。
白棠大大方方的招呼：“王四，近來可好？”
王四以前見她，都是一臉的煞氣，真難得居然露出個憨笑，還摸了把後腦勺。
白棠差點以爲這是江大海上身了：“明哥呢？”
“才處理了點小事，在前頭茶館等姑子說話。”
這倒是正兒八經請人的姿態，白棠想着前頭那一場熱鬧，忍不住笑起來。
“姑子笑什麼？”
“每天小事不斷，也是辛苦。”
話裡本來有幾分試探，王四是個直腸子，一套就說了。
“不辛苦，明哥說，這是立威。”
既能討好了貴人，又能夠在平梁鎮附近重新站穩腳，明哥走的纔是一舉兩得的計策
到了茶館，白棠上樓，還真有個清淨的雅座，桌面靠着窗，她老大不客氣的往明哥對面一坐，視線真好，就對着藥鋪的門口，一目瞭然，難怪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
明哥親自動手給她倒茶：“你都瞧見了？”
是個聰明人，白棠都沒說，他都猜到了。
“手底下的人真不少。”
“要人手還不簡單，只要拿的出價錢。”
明哥笑嘻嘻道：“我要多謝你替我拉攏了這門好買賣。”
“那是我欠的人情。”
“如今倒是變成，我欠姑子一個人情了。”
明哥想到那一晚，到了桃花村的年輕人，只給了一句話，一整箱的銀錠，轉身有人。
他的經驗告訴自己，越是聽着簡單的活，才越是棘手。
棘手纔好，他當時的落魄，就需要一件棘手的事情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明哥想，他還是做錯了一點。
他小看了白家姑子，這丫頭動動嘴皮子就這般厲害，要是真心想做點事情，就沒有不成了。
那時候白家欠了十幾兩的銀子，就焦頭爛額，與眼前這個氣定神閒的年輕女子，真是天壤之別。
以前聽人說，一步登天，大概說的就是她這樣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故事。
所以說，長得好看，還是沾了福氣的。
明哥欣賞的看着她，有時候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底氣，對誰都不卑不亢的，眼底有一層晶晶的光暈，一看上去就顯得伶俐。
白棠慢慢喝完一盞茶，明哥又給她點了兩道點心，她也不客氣，囫圇吃完、
明哥用旁邊的熱手巾將一雙手擦乾淨，取出一頁紙，慢慢推到白棠面前。
白棠嘴裡還堵着只小燒麥，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湊過頭去看。
別是當初白家還欠了另外一筆債，他又要來討還了。
結果，白棠的眼睛越睜越大，趕緊都嚥下去，口齒不清道：“你給我寫這個做什麼？”
明哥慢吞吞說道：“我前不久吃了點悶虧，你算是在我最艱難的時候，伸了把手。”
他如今得了點勢頭，要說拿出真金白銀的是不能夠，也只能許下以後的話。
“但凡我以後，收攏了平梁鎮的地下勢力，所有的收入裡頭，都有你的兩成。”
嘖嘖，真大方，嘴皮子動一動就給兩成。
白棠聽到這句話的兩個重點，一是地下勢力，二是全部的收入給兩成。
如果，她理解沒錯的話，這一張紙，早晚恐怕要值千金了。
所以，燙手的山芋，她不能收。
否則就是溼手抓麪粉，甩不開，洗不乾淨。
明哥見她紋絲不動，一張紙懸在當中，笑了一聲道：“怎麼，兩成還少？”
白棠擡眼看着他道：“無功不受祿。”
“我是個混混，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話。”
明哥有些強勢的將紙往她這邊推。
白棠索性站起身來：“既然你聽不懂，那麼我說的簡單些。”
“好，你說。”
“我沒有做可以拿錢的活計，所以不能收。”
“你不是已經幫我遞了話上去。”
“那是我以前就答應過你的，不能算，當然你要是願意，見着我請我喝茶吃點心，我一定不會推辭，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
白棠說的也是滴水不漏。
她舉薦明哥，是因爲當時的情形適合他，而且就是一句話。
哪怕以後，他將所有餘家四散後的勢力都掌握在手裡，那也同她無關了。
她一點不想有過多的瓜葛，否則以後麻煩接踵而來，她可是應付不下來。
明哥看着她的俏臉沉下來，本來還準備了好多遊說她的話，這會兒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也行，下次我給你再捎帶好吃的，當然，除了小丘山這邊，你有其他的麻煩還是可以來找我。”
“明哥今非昔比，有事情的話，我一定不會客氣。”
“好，好。”明哥見她已經擡腿要走，也不敢強留了。
立時，向着窗外喊了一聲，讓王四送她回白圩村。
“不用這麼麻煩，送了這一次，下次我還是一個人來的。”
“一點都不麻煩，至少不能讓你在我面前出了一點岔子。”
白棠想想，反正王四這人也不多話，跟着就跟着。
她完全當沒這個人，一路上走走看看，還摘了些新鮮的馬蘭頭。
等到了白圩村村口，再一轉頭，王四幾時回去了，她都沒有發現。
她回了次家，石娃正在看着阿悅洗野草。
“大姐，洗乾淨再給大白一家，還有小灰吃。”
白棠想起來，臨走前，羅氏送來的那隻灰兔子。
“給兔子吃的草，上面不能有生水，一定要放在風口吹乾，否則一吃就拉肚子。”
“要不，我去地裡挖個蘿蔔？”
“這個倒好，你千萬記得別給兔子喝水。”
白棠關照了兩句，將小山的藥膏用塊布包好了，直接往保長的家裡去了。
才走到保長家門前，就看到羅氏站在院門外。
“羅嬸兒，怎麼急成這樣，我說過拿到藥就給你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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