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和奶奶生前的關係就不好,婆媳關係很少有好的,而我媽爲什麼那麼恐懼,我後來知道,奶奶是在前天晚上死的。
我爸媽都在外面城裡工作,不是跟我在一個城市,家裡就爺爺一個人照顧奶奶,聽說是在昨天晚上差不多一點鐘斷氣的,那時候家裡就給我媽打電話了,連夜他們就往老家趕。
而我奶奶死的很奇怪,在死的時候嘴巴里不停的唸叨着什麼東西,而且在前兩天,爺爺還說看到奶奶大晚上跪在大門口不知道給誰磕頭。
我之前算是個膽挺大有點虎,也是那種不太信邪的人,可是這兩天的事,讓我心裡非常不舒服。
在我老家是有這樣的說法,家裡人死的前三天,要是夢到死的人在夢裡哭,那還會死人。要在夢裡喊自家人的名字,那就是捨不得,一定要等那個人回家磕頭才能擡出去,農村都叫祭親!
死人不願意出門,活人誰敢動誰倒黴。
我原本打算坐動車,可是在我老家那邊沒動車站,到時候轉車也麻煩。
我老家在恩施下縣苗族自治區的一個小山村,挺偏僻。我打的士去了汽車站,也剛巧買到票,沒等多久就發車了。
我上了汽車,靠在窗戶邊規劃了一下時間,到了青山縣轉中巴車到大壩鄉,從大壩鄉坐車才能到白巖子村。
坐在汽車上,看着車窗,說實話,我的腦袋還是亂糟糟的,以前我奶奶笑起來滿臉的皺紋就跟蠕動的蚯蚓似的,笑眯眯的神色在村裡還是很讓人喜歡,可不知道爲什麼,我現在想起來總覺得有點滲人。
我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看前面窗戶折映出來的影子,就好像是我奶奶在對着我發笑。
中途汽車爆胎耽擱了兩個小時,在青山縣城好不容易趕上最後一趟中巴車,出了縣城的邊緣連路燈都沒有,等到了大壩鄉抹黑了,鎮子碼頭上已經沒人了,街道上也格外冷冷清清的沒幾個人影。
我從兜裡掏手機想給我媽打電話,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刺眼明晃晃的光讓我有些睜不開眼,一輛雙排座小貨車按了按喇叭,停在我旁邊,一個粗獷男人從玻璃窗探出腦袋問我去哪兒。
這人有點面熟,我以前在大壩鄉讀中學他就開車了,是個老司機,好像是周家灣。我說了白巖子村,他想了想說五十塊順路,白天肯定不要這麼多,但想了想,我還是上車了。
上車之後,發現副駕駛上坐了一個男的,就能看見一個側面,我上車後,那男的轉過臉看了我一眼,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透露出冷落的臉上愈現攝人心魂的烏黑鳳眸,清冷的笑了笑,又轉了回去。
我心想還挺年輕帥氣的。
車窗外已經抹黑了,路也不太好走,雙牌座顛簸的厲害,一路上哐啷哐啷的響,人在車裡也不停的晃,很快了到黑水門,這地方其實剛出鄉里,兩邊沒有路燈,這條路有些邪門,我記得讀書的時候,這裡就經常出事。當時有人請當地一些看事的看看地勢,結果一看不得了。
這地方兩面繞水,背後靠山,土路直向下去剛好是一條被挖死了的龍脈,也就是死穴地,背後山全是墳墓,兩面水都是髒水,正對死穴更是污穢不堪,窮山惡水再加污口,因此這裡是一塊凶地。而原本後面的山叫盤龍山,但因爲全是墳墓,原本的祥龍成了惡龍,所以後面這段路,後來改叫黑水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