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峽是地府閻羅囤納陰兵的地方,陰氣森然,就算在以前,在大白天,太陽光也照不穿峽谷中飄蕩的那層陰慘慘的霧。花婆婆說的一點都不誇張,那是古戰場,曾經是屍山血海之地,那瘠薄的荒土下,不知道積累了多少森森白骨和無法往生的亡魂。
那地方是邪惡的埋骨之地,那裡的亡魂兇惡嗜血,怨氣沖天,怨氣已經厚重到變成了實質性的陰霧,花婆婆說那地方基本沒人敢去。
白天去還好,晚上去十有八九就出不來了。
而現在這裡的天,不會亮,這是地獄魔鬼的天堂。
不過這種場面我還好,白蘇有點虛,我們跟着紅花娘娘,她旁邊的小玉那個丫頭時不時的轉過臉來看我。
月光還是如同剛開始那般清澈,彷彿是垂掛在半空的大臉盆,斑斕的光線透過樹林子傾灑在這片大山裡,走到半路上的時候,白蘇扯着我衣袖,輕聲的說,“喂,真要去那個什麼陰山峽啊,聽着怪可怕的。”
我小聲懟他一句,“你能不能像一個男人,不要那麼慫好吧。”
“誰慫了,我這不提醒你一句。不過那地方我們去了,萬一要真的出事怎麼辦,我還沒娶媳婦呢。”他猥瑣的說了句。
我撇他一眼,說要不你在紅娘廟等我,到時候回來了我過來叫你。
他立馬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我一個人等,還不如一起了,要出事了幫手都沒有。
我乾脆就不理他了。
我們往前面走,從半山區翻了一個大坡,當我看到山下那陰陰絕壁峽谷的一眼,就知道那地方就是陰山峽了。
遠遠的看,上弦月高掛在夜空中,幽幽的銀光斜斜地照在冰涼絕壁陡峭峽谷中,峽谷裡面是陰慘慘的霧氣,捲縮翻滾着。
我們朝陰山峽裡走的越深,光線就越黯淡,頭頂籠罩着一層灰霧,銀色的月光也有點慘然,白蘇拿了一盞氣死風燈,昏昏沉沉的像是一團鬼火。
峽谷入眼,遍地都是遺骨,一層疊着一層,當年舉國大戰之後,死屍幾乎都是胡亂拋進來就算完事,最初的時候,還有人搬進來一些薄皮棺材,讓死去的將士有個安身的地方,但是後來就沒人管了。
我們朝前走了大概有五六十米,地面上的骨頭架子彷彿被人收攏過,隱約擴出一條路,路走到盡頭的時候,我們眼前出現了一座模模糊糊的小山,幾乎把通往前面的路堵死了。
起先是因爲被陰森的灰濛濛的霧氣遮住,我看不清,走近以後纔看到,當場就倒吸一口冷氣。
棺材,密密麻麻的棺材,雜亂無章的堆積在一起,一摞一摞,攏的像一個小山頭。
時間過的久了,棺材爛的千瘡百孔,我不知道棺材裡面還有沒有什麼東西,但那麼多堆在一塊兒,隱約還露着半截沒有清理掉的人腿骨,悽慘又可怕。
我觀察了一會兒,覺得從右邊還可以勉強走過去。但是紅花娘孃的眉頭漸漸皺的很緊,那一襲紅衣反而在這地方讓我有點畏懼,不自覺想到了嫁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