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顧祈言淡淡道，意外的沒有跟韓笑笑多理論，直接就掛掉了電話。
對桑梚是怎麼樣的心情，顧祈言到現在還沒有理清。
他只知道，如果桑梚頻繁地介入自己的生活，他的所有步調都會被打斷。
顧氏現在剛剛走上正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
包括現在國際化的版圖，說實話雖然有了一定的成果，但是在顧祈言看來，還是不盡人意的。
尤其是美國分部，那邊的爛攤子一大堆等待着顧祈言去做。
在外人看來顧祈言上任之後已經把顧氏帶到了一個穩步上升的軌道上，可是顧祈言有自己更長遠的考慮，他不能滿足於現在。
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都不缺對顧祈言虎視眈眈的人，他需要自己沒有任何的弱點。
之前的自己，最大的弱點就是心不夠狠，再然後——
就是這個女人。
桑梚是顧祈言人生中的一個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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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人格雖然對顧老爺子他們都宣稱，自己和主人格記憶保持高度的一致，但是其實他撒了個無關緊要的謊言。
顧祈言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當初是爲什麼毫無徵兆地就把這個小丫頭接回了御景城。
按照道理來說，他以前應該見過這個小丫頭，可是他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然而他一點都不想主動想起來，甚至希望把這段記憶永遠塵封。
就像是顧邢禹開槍射殺少年時期的顧祈言一樣，這段記憶被第三人格承受並保存了。
當主人格想起來的那一瞬，第三人格就趁着他內心動搖、精神脆弱的那一刻佔領了主導。
他現在最擔心的事情，就是自己如果想起了這段記憶，那麼他會不會被主人格重新拖回那黑暗之中？
所以顧祈言一點都不想看到桑梚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樣子，這小丫頭太能鬧了。
他害怕她。
害怕她把一切都攪亂了。
包括他的心……
在這一刻，顧祈言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再也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
可是忽然的，一道熟悉的女聲從近在咫尺的電視中傳了出來。
“在網上搜索的話，如今也會有我的歌曲，我爲何非得如此固執，要成爲歌手，你懂得……”
這是夏未初嗎？
顧祈言挑了挑眉，被這悲傷的嗓音吸引住。
當他擡頭望向屏幕的時候，夏未初的鏡頭已經過去，取而代之的是那道一直縈繞在他眼前的白色身影。
“想要有名的理由，如今依舊只有一個。”
“你看到我，認出我，這是我的想法……”
“在電視出現唱着歌，或許你會看到吧，聽到我看到我的話，會來找我的吧？”
剛纔沒有注意聽到這歌詞，當顧祈言看到屏幕上的字幕的時候，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捏住了一般。
顧祈言從來都不知道，那個看上去沒心沒肺的小丫頭，竟然會用這樣的嗓音唱着這樣的歌。
沙啞的嗓音，充滿着氣聲，就像是剛剛哭過一般。
尤其是桑梚和夏未初都有和歌詞能夠共鳴的經歷。
兩個人的情感和唱功相互影響，竟是將這首悲傷的歌唱得如泣如訴。
“用盡力氣唱歌，只是爲了過去的你。那時候無法做到的，飽含我的真心，我的傷痛還有我的眼淚，更有我的真心所有。”
“如果傳達我的心意，你會聽到嗎？”
顧祈言不知道到底是誰，能寫出這樣的歌詞，光是這樣聽着，像是要把心底最悲傷的情緒都強行挖出來一般。
桑梚的心中更是酸澀不已，她閉上了眼，強忍着鼻頭的酸意。
好不容易能跟夏未初合唱，她很想把這首歌唱好，可是當她聽到夏未初的哭音時，自己竟也是忍不住了。
不知道是誰先感染了誰，亦或是誰先帶動了誰。
唱到高音的時候，桑梚單手放在耳邊，右手拿着話筒自然的拉長。
這音調不像是唱歌，更像是她內心的吶喊。
“這幾分鐘的歌曲，也不算什麼的歌詞。在你耳邊在你心中，會縈繞揮之不去。”
“瘋了一般祈禱着，你一定要聽到。如果聽到我這樣的心，你會回心轉意回來。”
“我在這裡，流着淚唱歌……”
鏡頭在這個時候切換到了觀衆席，桑梚和夏未初還未流下眼淚的時候，很多觀衆已經紅着眼開始偷偷抹眼淚了。
她們甚至開始好奇，這兩位歌手到底經歷過什麼，纔會將這首悲傷的歌唱得如此真實。
這簡單的歌詞已經超越了它字面上的意思。
“爲了過去的你？”
顧祈言想要把視線從屏幕上的桑梚身上移開，可是他的視線就像是被膠着在她身上一般，根本就移不開。
半晌，顧祈言在看到桑梚閉上眼，臉頰上流下一抹透亮時，忍不住低低地笑了。
心口那喘不過氣的感覺再次涌了上來，可是，他在難受什麼呢？
這首歌很明顯不是唱給他聽的。
這是讓顧祈言最爲惱火的事情。
最後一段反覆地重複着，全是桑梚哭着唱給顧祈言的，最真摯的話。
她無時不刻都在祈禱着，祈禱着她的聲音能夠傳達給顧祈言。
希望他能重新醒過來。
爲此，就算是讓她流着淚唱歌都無所謂，她願意付出更多的代價。
坐在前排的陳默和秦清也知道這是桑梚唱的。
他們並沒有看到畫面，心都已經抽痛了起來。
雖然隱隱有了這首歌一定會上今天的熱門，可是陳默和秦清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小太太雖然在老闆面前表現得那樣的開朗，可是她心裡的悲傷，不是全部在這裡體現出來了嗎？
陳默雖然看不到顧祈言的表情，但是他默默地就有一點同情這位第三人格了。
就算是把一切做到完美又有什麼用？
有一點，他是根本就比不上他們的老闆的。
只有他們的老闆，才能佔盡小太太全部的愛戀。
作爲一個男人，如果能有這樣一個女人，全心全意地爲他着想，那纔是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實在是可悲。
在唱完最後一句“流着淚唱歌”時，桑梚和夏未初同時睜開了眼，她們流着淚相視一笑，走到中間拉着手對着觀衆鞠了鞠躬。
原以爲是完成一項任務，誰知道卻付出了她們的真心。
阮萌在臺下哭得一塌糊塗，她今天出門特地化了精緻的眼妝，現在都已經哭成了一個花貓。
“嗚嗚嗚梚梚你唱歌唱的太好了！”阮萌衝過去撲到了桑梚的懷裡，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酸澀的心情。
明明經歷痛苦的並不是她，可是她比桑梚本人還要難受。
或許是這首歌牽扯出了她其他悲傷的事情，阮萌越哭越難受。
桑梚尷尬地拍了拍阮萌，她唱完歌，情緒就像是發泄完了一般，現在完全平復了心情。
“你哭什麼啊，就是唱一首歌，至於這麼認真嗎？”桑梚無奈了。
阮萌抽出一張紙擤鼻涕，簡直覺得哭得還不夠痛快，她悶聲悶氣道：“都怪你唱的太好了！媽蛋把寶寶給哭死了！”
林染沒想到桑梚和夏未初強強聯手竟然如此厲害，她把桑梚的包遞給了她，隨口問道：“梚梚，你開通了微博嗎？”
“開了啊！我跟她還是互粉呢！”阮萌替桑梚回覆道。
“怎麼了？”桑梚還沒有明白過來，就看到夏未初、阮萌還有林染瞭然的表情。
三個人異口同聲道：“你今天要漲粉了！”
“臥槽你們不要嚇我。”桑梚抱着自己的手機，整個人都是懵逼了，“難道一大波水軍要來黑我了嗎？”
林染豎着食指搖了搖：“不，是你的第一波粉絲要來了！我都沒想到你唱歌竟然這麼厲害！”
“梚梚真的很厲害。”夏未初摸了摸桑梚的腦袋，鼓勵道：“我都被你的情緒感染了呢。”
桑梚在夏未初溫柔的注視下，臉一下子就紅了，她不好意思的摳了摳自己的後腦勺，羞澀道：“哪有，分明是未初唱得更好，還有你們不用誇我啦，有句話說得好，粉絲都隨偶像嘛！”
桑梚隨口就來了一句追星狗必備名言，讓林染和夏未初同時都笑出了聲。
韓笑笑的電話適時地打了進來，桑梚沒有接，她就打的夏未初的電話。
“未初！你怎麼揹着我跟小桑梚一起上節目唱歌了啊？哎喲我的媽，我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你們沒事兒唱這麼虐的歌幹啥啊？我抱着大白正在哄他呢，忽然就哭出聲，把孩子都嚇了一跳！”
夏未初用的是外放，這話一出來，大家都笑出了聲。
“臥槽你們還笑！還外放！未初，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啊，你家齊陌今天看了你這節目，肯定要多想！”
夏未初笑容一滯，她小心翼翼道：“呃，應該不會吧？”
“誰讓他以前對不起你啊！現在肯定又在檢討自己了，這歌有毒啊！誰做了虧心事，誰就內疚難受！”
身處不同地方的齊陌和顧祈言忽然就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