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婁離開後,並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去找他的父王,藏無花。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婚事,雖然有母妃的安排,倘若沒有父親的支持,母妃哪怕再按排,也無濟於事。
藏無花坐在偌大的書房內,沒有擡頭,就知道來人,開口道:“婁兒,你來了,正好找你有事。”
“父王請說。”藏婁面色淡定,走到書桌跟前,朝藏無花行了禮,說道。
“下個月就是你三弟藏諾的大婚,我想,到時候把你跟南宮秋荷的婚事,一起辦了。”藏無花放下筆,說道。
藏婁微微挑眉:“婚事可以一起辦,但是我要的王妃,只白朮一人。”
藏無花聞言,似乎早有料到自己的兒子會這麼說,臉上並無意外。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啜了幾口,復又放下茶杯。
然後,定定的看着藏婁,說:“你可想清楚了?”
藏婁點頭:“我一直很清醒。”
“那南宮秋荷,你打算立爲側妃?”藏無花問。
“不,除了白朮,我不會娶任何女人。”藏婁說道。
“荒誕!”藏無花直接冷喝道,氣得拍岸而起,指着眼前站着的大兒子,接着又冷聲說:“你可知道你方纔說的話代表的是什麼?你難道忘了我們藏家男兒的血誓?你喜歡其他女人,我不反對,這是我們藏家男人的詛咒,就算你喜愛一隻半人半狐的人妖,我也不會管你。”
“可是,你若是不娶鳳凰族的的女人,不娶那個南宮秋荷,你知道後果的。先祖雖有兩個皇帝抵抗過血誓,可那最終也活不過五十歲。難道,你以爲我會將繼承大統的權力,交給一個連五十歲都活不過的兒子?”藏無花氣憤的道。
藏婁神情不變,眼都不眨的道:“父王,我從未想過繼承大統。”
“好!好!好!好的很!藏婁,我的好大兒子,你竟敢說出這樣的話。看來,那個叫白朮的人妖,竟比皇權還要重要。既然如此,你走吧。就當,我沒生過你這個兒子。”藏無花氣急攻心,直接說道。
一直以來,他對這個大王子都比較用心,期望的也高,心中也不止一次將想退位將皇位交給他。原本只要等這次,他答應跟鳳凰族的婚事,娶了南宮秋荷,自己也就能安心的把皇位交給他。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這個兒子竟然說出剛纔那翻話,真是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父王,您保重。”藏婁說完,朝藏無花行了行禮,然後離開。
心中略有苦澀,可是他卻也不想用白朮換得那皇位,更不想讓白朮受委屈。
……
藏婁回到府中,白朮笑着相迎,並沒有問藏婁去了哪裡,似乎將那件血誓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一心一意的跟着藏婁過着閒雲野鶴的生活。
見她又回到之前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女人,藏婁也不想將父母煩人的事情告訴她,徒增她的苦悶。
“明日帶你出去轉轉,也好看看樓蘭的風景。”藏婁笑道。
“好啊。”白朮笑容滿面的點頭。
翌日,藏婁一早起來,就牽着白朮,沒有帶任何隨從,直接出了府。兩人逛着樓蘭的古街,聽了遊唱部落的流浪藝人傳唱着古老的故事,看了樓蘭郊外沙漠中的綠洲,還看到了海市蜃樓。
“你想要個什麼樣的婚禮?”藏婁擁着白朮,坐在樓蘭的最高的塔樓,看着落日晚霞,笑着問。
“真的想知道?”白朮歪着頭,仰視着他,俏皮一笑,問。
“你說說,只要我能辦到。”藏婁道。
白朮視線回到遠方,似在回憶,又似在幻想,只聽她喃喃道:“我想要中西合併的婚禮,上午在聖潔的古老教堂,穿着潔白的婚紗,我們互相給對方戴上婚戒,然後聽你說一句“願意娶你爲妻。而我說一句:我願意嫁你爲妻。”
“到了晚上,我想換上一套紅豔豔的鳳冠霞帔,與你拜堂成親,過着傳統的洞房花燭夜。親朋好友可以不多,只叫幾個知心的就好。”說到這,白朮笑了笑,回望藏婁,說:“是不是有點複雜?”
“其他的都不難,只是洞房花燭,咱們可以現在進行。”藏婁笑得意有所指,道。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白朮無語的嗔怪。
藏婁哈哈一笑,卻問:“婚戒,你想要什麼樣的?”
“咦,你知道婚戒嗎?”白朮見藏婁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問,不由的奇怪。
“你既然想要,我給便是。”藏婁挑眉。
她就知道是這樣,頓了頓,解釋道:“婚戒的意義在於,戴上後,除了象徵你是我的人,我是你的人之外,還喻爲我們彼此忠於對方,並且守候一生一世的人,永遠不離不棄,哪怕貧窮、疾病、富貴。”
“而且,婚戒要帶在左手的無名指上,因爲我們的左手無名指是連接心臟的地方,帶在這裡,喻意爲我們是彼此心連心。”
藏婁點頭,表示知道。
“呃,你沒什麼想說的?”白朮見藏婁的反應有些平靜,不由的問。
最起碼給她一句感嘆啊:哦,原來是這樣,我懂了,之類的吧。
藏婁卻說:“我們回去。”說完,就拉着白朮快速的回府。
翻雲覆雨一晚過後……
翌日一早,藏婁便留下兩個字:等我。然後,人便不知去了哪裡。
對於藏婁這種一早不見人影的情況,白朮顯然已經習慣,並沒有多想。
可是,當藏無花派人到府上來“請”她進宮時,就由不得她多想了。
“知道我把你請來是因爲什麼事吧。”藏無花坐在國王椅上,看着被禁錮身體的白朮,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國王大人,您派兩個天尊者去‘請’我,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了。”白朮皮笑肉不笑的道。
藏無花淡淡的掃了眼白朮,似乎沒將她的譏諷放在眼裡,冷漠的道:“我知道你是高級陣法師,若不派兩個能鎮得住你的人,你豈會乖乖跟他們來?”
白朮面不改色,淡笑道:“國王您花這麼大的功夫把我叫來,不會是想跟我討論陣法吧,有什麼話,您還是直說吧。”
藏無花似乎訝異於白朮的直接,淡淡的點頭:“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彎子。對於藏婁,他是我中意的王位繼承人,我不想他因爲你,而放棄王位,也絕不允許。所以,你必須離開,永遠不要回到他的身邊。”
白朮聞言,愣了愣,“你是說,藏婁他因爲我拒絕了王位?”
藏無花並沒有打算回答白朮的疑問,接着道:“婁兒這兩天離開了樓蘭,趁着他不在,我會安排人悄悄的把你送走。你若是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今天就去傳送陣吧。”
頓了頓,道:“你沒有選擇的權力,能放你活着離開,你應該感到慶幸。”
這語氣,已經不是徵尋,而是命令和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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