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蓮花村地處偏僻,從縣裡回來要經過一段的森林,這森林裡的大樹遮天蔽日的,密密麻麻,相互遮掩着,將那炎炎太陽擋在了外面,透着一股陰涼的氣息,平時走過這路的時候,蘇素都是壯着膽子的,不過這回有了夥計的陪伴,倒沒有多少害怕,而是到處看看,這一看還真讓她看出點什麼東西來。
在不遠處的一個枯萎了的大樹幹上,她竟然發現了一堆又一堆的野生香菇,而且個個肥大飽滿,一看就是品項很好的。
“麻煩停一下!”
夥計聞言馬上拉緊了牛,蘇素拿了一個籃子跳下車,直奔那樹幹。
蹲在地上,雙手並用細緻地將香菇摘下來放入籃子中,一個挨着一個生長,圓滾滾的褐色菌蓋,散發着特有的香味,而且這野生香菇長勢還不錯,最大的香菇都有蘇素手心這麼大了。
蘇素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人們常說:要想身體好,菌湯是個寶;若要身體瘦,多吃菌子少吃肉。嵐兒身子弱,剛好補補。
這香菇不僅味道好,還有食療的作用,香菇性寒、味微苦,有利肝益胃的功效,我國古代學者早已發現香菇類食品有提高腦細胞功能的作用,如《神農本草》中就有服餌菌類可以“增智慧”、“益智開心”的記載。
現代醫學更是認爲香菇的增智作用在於含有豐富的精氨酸和賴氨酸,常吃,可健體益智。
不一會兒,整個籃子都是滿滿的香菇,再也沒有別的空地方,蘇素只好不捨地轉身回牛車上了。
回到家裡,謝過了布店的夥計,便將車上的東西都抱進院子裡。
蘇青嵐早早就跑出了屋外,高興地喊道:“阿孃!”
蘇素親了親他的小臉蛋,“嵐兒可有調皮?”
“嵐兒很乖的。”蘇青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臉一臉正色。
“好,嵐兒最乖了。”蘇素抱着兩張大大的棉被進了屋,蘇青嵐則抱着幾匹布。
廚房的王阿婆連忙放下手上的抹布,將地上那堆東西全搬進了廚房。
“可還順利?”王阿婆見蘇素買了這麼多東西,便知那吃食得不錯,不過還是開口問一句。
蘇素笑道:“還不錯,明日還得繼續去。”
王阿婆聞言也笑了起來,“那就好,這樣做點小買,你和嵐兒的生活就不會太苦了。”
蘇素拿出一塊藏藍色的棉布遞給了嵐兒,自己則抱着一張棉被:“這是我在縣裡的布店裡買了,我幫您搬到屋內吧。”
王阿婆連忙追着兩人,擺手道:“這使不得,老婆子用不着,你們留着吧。”
蘇素卻依舊往前走,“阿婆,您不用跟我客氣,這幾年來嵐兒若非得了您的照顧,哪能順利長大。”
“這不算什麼,你手頭上剛有點錢,怎麼能亂花呢?”
蘇青嵐見狀也勸道:“阿婆您快收下吧,不然阿孃會傷心的。”
王阿婆還是堅決不要,蘇素無法了,只好道:“阿婆,我最近這段日子怕是沒時間在家的了,冬天也快到了,您看我也沒時間給嵐兒做衣服了,您能不能幫我一下?”
王阿婆此時才笑道:“這有什麼,反正老婆子在家也無聊,我幫你做吧。”
“阿婆,既然您幫我做衣服了,那我送您這點東西,您不會不收吧。”
王阿婆無奈地笑了笑,繞了一大圈,又繞回來了,不過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堅決不收的話,蘇素還是會硬塞給自己的。
“那老婆子就不客氣了。”
待來到阿婆家,蘇素看到王阿婆那張又硬又薄的被子時,心底裡又心酸了好久。
王阿婆伸手想將舊被子上的被單拆下來套入新被子時,不過卻被蘇素阻止了。
“阿婆,我那裡特地買了兩塊布來做被單的,既然被子是新的,那被單肯定也要新的才行。”
“這哪能行,老婆子怎麼可以老是佔你的便宜呢?”
王阿婆這次卻說什麼都不鬆口了,蘇素無法,只好依着阿婆來。
回到家後,王阿婆則在院子裡開始剪裁做起衣服來了,而蘇素則帶着蘇青嵐來到池塘旁,看着那一條條肥美的魚,蘇素撩起裙子又是一頓猛撈,不一會兒竟又撈上來十條了。
而蘇青嵐則在旁邊的菜地裡摘了幾棵又瘦又小的生菜和一捆青蔥。
將魚放入更大的盆中後,便開始洗手作羹了,將骨頭洗乾淨後,又放入大鍋中煮,然後又將那塊豬肉切片,配着昨日剩下的魚丸一起炒熟,又將剛剛採來的香菇用水洗淨了,切成小片,和那肉片也炒了一碟,聞着鍋裡的香氣,蘇素忍住想買一隻雞做香菇滑雞的衝動,嚥了咽口水,這野生香菇鮮美,配上豬肉,雖然不是最好吃的,但是也別有一番滋味。
雖然算不得豐富,倒也能過得去。
王阿婆推辭不下,便也和蘇素他們一起吃了。
面對眼前那飄着蔥花的骨頭湯,王阿婆再次讚歎道:“沒想到這骨頭也能熬出這等美味。”
蘇素笑道:“阿婆喜歡就多喝點,老人家多喝骨頭湯對身體好呢。”
蘇青嵐望着桌子上那一碟豬肉,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阿孃,吃肉肉。”
“好。”夾了一筷子的肉到蘇青嵐的碗中,又見阿婆面色拘謹不自在,只肯吃着碗裡的糙米。
蘇素放下筷子勸慰道:“阿婆,您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在我心裡都將您當做親人一般,這幾年又幸虧您照顧嵐兒,說您是嵐兒的奶奶也爲不過,如果您再這麼拘束,我就不開心了。”
王阿婆是**,起早摸黑地辛苦拉扯大唯一的一個兒子李二川,可是十年前,李二川離家從軍後就再無音訊了,王阿婆卻依舊每日盼着兒子能回來,一副慈母心就這麼等了十年了。
一個人就這麼守着屋子過了十年,那種孤單不可言語,現在聽聞蘇素這一席話,將原本孤寂的心打開了那麼一點點。
王阿婆用手背抹了抹眼淚,連忙應答道:“阿婆不拘謹了,快吃。”
蘇素笑了笑,三人都放開肚皮吃了,吃得都飽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