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訴他,明天我也一定會去天山,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楚楚!記住!是任何人!”邢天邪冷冷地扭頭離開了那裡。
他一直都夾在楚楚和父親之間,是應該有個結束了,而明天,一定是一場世紀之戰,以前每一次,他都說過要保楚楚周全,結果,每一次,他都慢了一拍。
這一次,他一定不能讓楚楚受傷。
楚楚爲了明天之戰,幾乎是發了狂一般的練功,把自己累到筋疲力盡,卻仍舊不肯停下來,就像是發了狂一樣。
“楚楚,你不要這樣子,你休息一會兒!”無常知道,她此刻心底的痛苦已經化爲復仇的希望,他亦知道,再這樣下去,她會把自己逼瘋,他焦急地守在一旁,看着她在愛與恨中爲難自己。
楚楚充耳未聞,依舊拼命的練着功,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她就會崩潰。
已經一整天了,她不吃不喝,也不哭不鬧,只是拼命的練功,把無常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邢天邪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一旁,他緊盯着那不停飛舞的人兒,眉頭深鎖,最瞭解她的是他,他知道,她若哭,那代表哭過之後,她依然會堅強的站起來,可她一整天都這樣,那就代表,她正跟自己過不去,若不是仇恨支撐着她,她已經倒下了。
“你來做什麼?”看到邢天邪,無常的眼神立刻變得充滿敵意,昔日並肩作戰的好兄弟情誼,也因爲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而蕩然無存。
邢天邪的目光並沒有從楚楚的身上移開,抿了抿脣,也並沒打算回答無常的話,他來看楚楚,是因爲,他愛着楚楚,他不需要跟任何的說明。
“你走!這裡不歡迎你們!”無常見邢天邪居然不理自己,心中的氣更大,冷冷地指着一旁喝道。
邢天邪正欲說着什麼,突然,那邊的楚楚一聲怒喝,手中的紅劍已然遞到,他本能地一閃,躲開了楚楚這帶着試探的一劍。
一劍落空,楚楚第二劍已然遞出,而這一次,邢天邪卻不再避開,而是緩緩地閉上黑眸,如果說殺他一劍,能讓她心裡更好過一點的話,那麼,他願意承受這一劍,哪怕這一劍會要了他的命,他也心甘情願。
只可惜,楚楚的劍只遞到他的胸前,卻沒再刺進去,兩人就那麼對峙着,就像是電影裡的男女主角相愛相殺時情景一模一樣。
四目相望,萬千的複雜在彼此的眼中流轉,他們誰都沒有動,其實楚楚只要輕輕往前一送,她手中的劍就可以沒入邢天邪的胸口,可是,她沒有。
她恨北冥,卻無法恨邢天邪,相反,她愛邢天邪,很愛很愛,用生命來愛,可是,他的父親逼死了她的母后,他是仇人之子,他們怎能繼續相愛下去?
“楚楚……”邢天邪深情地呼喚着她的名字,她眼中愛與恨的痛,那何嘗不是他心上的痛?他曾經爲,千年後他們再次相遇,會相愛生生世世,永不再分離,卻沒想到,事情居然演變成如今的模樣。
溫柔的目光一寸寸融化楚楚那顆被恨矇蔽的心,她如星光般眸子動了動,盈上了些許亮光,她的心在滴血。
“楚楚……”邢天邪上前一步,伸出大手小心翼翼地擁着她:“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心裡好過一點?”
“哭吧!哭出來心裡會好受一點!”如果此時,她放聲大哭,他反倒安心一點,可她這樣不哭也不鬧,像瘋了一樣的練功,這纔是他最擔心的。
楚楚從他的懷裡揚起了小臉,眸子裡一片呆滯:“我爲什麼要哭?我哭不出來!”她很想哭,卻哭不出來。
“楚楚,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這樣,我的心好痛……”邢天邪緊緊擁着她,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心裡的痛,也不知道該如何爲她分擔一下心裡痛與恨。
楚楚冷冷地推開他,美眸依舊那麼清冷,看向他時,不再有任何的感情:“我不想再見你,你走吧!”
跟仇人之子怎能繼續相愛下去?他們今後該何去何從?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在愛與恨之間,她痛苦地選擇了恨!
北冥逼死了她的母后,她一定要替母后報仇,那勢必會與北冥決一死戰,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殺了北冥替母后報仇。
而她若是殺了北冥,那就是他殺父的仇人,就算他跟北冥的父子關係再差,血緣關係擺在那裡,永遠都不會改變。
試問,他能跟一個殺父仇人在一起生活嗎?
可若是不殺北冥,她又豈能跟一個殺母之子過一生?
左右兩難,他們的愛陷入了兩難之中,而她卻偏偏選擇了以最極端的方式來處理,從一開始,便註定了這是個悲劇。
而他們,卻讓這個悲劇延續了千年之久。
“楚楚……”邢天邪很受傷,他怎能接受她如此的冷漠,下意識地要去拉住她。
卻被楚楚猛地一甩手,用一個冰冷的背影面對他。
“楚楚,我們爲什麼不能像以前一樣?一定要這樣嗎?”邢天邪覺得胸口上那道又開始裂開,眉頭忍不住蹙起。
“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錯誤,只是我們愚昧無知,而讓這個錯誤延續了千年之久,現在,該是結束這個錯誤的時候了!”天知道,這番話,她費了多大的努力才說了出來。
他們愛了千年之久,到頭來卻要面對這樣一個局面,說不難過,那豈不是騙人的?可是,他們還能怎麼辦?
結束並不代表,心就不會痛!
楚楚說完這番話之後,便迅速逃離那裡了,她沒有勇氣回頭再看一眼邢天邪那受傷的眼神,她怕自己會捨不得,會狠不下心。
“楚楚!”邢天邪沒有絲毫猶豫,便追了過去。
“母后!母后!”某個山頂上,楚楚趴在那裡忍不住失聲痛哭,將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和痛苦統統渲泄出來……
她怎麼也無法接受,千年之後與母后的重逢,卻馬上成了永別,這叫她如何能接受得了?失去親人的痛楚,還有夾在愛與恨之間的痛,雙重的打擊,像兩座大山一般,將她壓得無法喘氣。